大雪，寒風，曲水林苑沒了人影，變得蒼茫、寂寥；唯湖、渠水麵，飄著一層薄霧，顯露出絲絲生機。
    二人走入曲水林苑，走到湖邊，靜靜地看著遠方，一動不動。漸漸地，二人如樹樁、奇石，掛滿雪花，毫無生氣。
    寂靜中，男聲突然吟誦道：
    “北風涼涼，雨雪雱雱；我有暖室，華英其藏。”
    過了不知多久，女聲吟誦道：
    “綠綺颺颺，焦尾傷傷；與君號鍾，三日繞梁。”
    緊接著，男聲又吟誦道：
    “蒹葭萋萋，楊柳依依；曲水林苑，華英其棲。”
    久久的沉默之後，女聲說道：
    “我要走了，離開這座城市！”
    男聲：
    “難道，就沒有絲毫留戀？”
    女聲：
    “這裏是我的青春年華，有太多記憶與不舍！可是，我的未來不在這裏，在遠方。”
    雪更大，風更大，薄霧幾不可見；一層淡淡的冰雪，覆蓋了湖水；冷寂，淹沒了林苑。
    不知多久之後，二人不約而同，抬步離去；一個向東，一個往西。
    第一章 ai狗子
    孫浩然的父母高燒不退，住進了icu；收到消息後，孫浩然趕回離市，卻沒能見到父母最後一麵。孫浩然來不及傷心，便被賬單、喪事、遺產所淹沒，直到疲憊不堪。
    回到家中，孫浩然隻覺得累，躺倒在地板上休息。僅僅打了個盹，無盡的悲痛湧上心頭，眼淚默默地流出，弄濕了枕頭。
    悲傷了不知多久，外麵天色已黑；孫浩然坐起來，取出手機，點開“交友神器”。
    孫浩然曾是神童，十歲考上大學；一直到博士後，都是麵對大齡同學，性格孤僻。孫媽擔心不已，特意做了個智能應用，幫孫浩然找女友，與人交往。
    孫浩然的朋友還是不多，一個親密女友，一個男友。“交友神器”中，大部分內容都是孫浩然與父母的記錄、分析、建議；每次點開，都是父母誇張的大臉與說笑。
    孫爸經常埋怨孫媽：
    “你看看，你看看，做這玩意有啥用？朋友沒交來，盡是些家庭成員分析，毫無秘密可言，有意思嗎？
    孫媽嗬斥道：
    “你懂啥，這才叫親情！你看看，咱浩然沒青春期逆反吧，全是神器的功勞！“
    這次有點不同，點下之後，幾束彩虹突然從天外飛來，帶來了孫爸與孫媽。孫浩然高興又悲傷，笑臉上布滿了淚水。
    孫爸、孫媽站穩之後，轉向孫浩然，孫媽憐惜地說道：
    “寶貝別哭！”
    孫浩然：
    “爸、媽，你們去哪裏了，丟下我一個人不管？”
    孫爸：
    “什麽丟下你一個人不管！我和你媽外出旅遊幾天而已，又被你急急召喚回來，真掃興！”
    孫媽罵道：
    “你個老不死的，怎麽跟兒子說話呢？”
    說著話，孫媽掄起巴掌打向孫爸。孫爸不肯吃虧，一邊抵擋，嘴裏一邊說著：
    “我擋、擋、擋！”
    孫浩然一邊流淚，一邊笑；看了一會打鬥，說道：
    “爸、媽，別打了！”
    孫爸收起拳腳，說道：
    “我說他媽，別鬧，郵輪就要啟航，趕緊做正事。”
    說完，孫爸一指點向孫浩然的手機；緊隨其後，一陣流星雨從天而降，緩緩飛入孫浩然的手機。最後一顆流星消失之後，一個黑影從手機裏飛出。
    是條大黃狗，上穿無袖布扣短卦，敞著胸，下穿大褲衩，人模狗樣地背著狗爪，走到孫爸、孫媽麵前，伸出狗爪握手，說道：
    “你好孫爸，我叫狗子，老子的子！”
    孫爸一邊握手一邊問：
    “哪個老子！”
    狗子收回狗爪，伸向孫母，說道：
    “你好孫母，你認為是哪個老子就是哪個老子！”
    孫媽微微抬手，說道：
    “狗子真聰明，就應該是被人尊敬的那個老子！而不是這個天天自稱老子的老子！”
    孫母說完話，瞪了一眼孫爸；孫爸捂著嘴，沒敢說話。狗子轉向孫浩然說道：
    “小浩子，狗子我升級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整天挨人罵的廢物。警告你，小心點！”
    孫浩然：
    “恭喜！恭喜！別亂說話，誰罵你了？不過是埋怨而已！”
    孫爸：
    “郵輪就要啟航了，長話短說。浩然，狗子功能強大，可以讓你衣食無憂，什麽都不用擔心！”
    孫媽：
    “狗子，照顧好小浩，不然我剝了你的皮！”
    狗子嗤笑道：
    “就你倆？加起來都不是狗子我的對手。放心！小浩子，你是想衣食無憂，還是想功成名就？在狗子麵前許個願，什麽都能實現！”
    孫浩然沒搭理狗子，問道：
    “爸、媽，你們又要走？”
    說著話，又流出了熱淚。孫媽說道：
    “寶貝別哭，我和你爸就是周遊列國，你可以隨時召喚！”
    孫爸：
    “女人家就是囉嗦，浩然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操哪門子閑心？趕緊走，別誤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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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爸、孫媽轉身離去，孫媽邊走邊數落：
    “你個笨蛋，怎麽跟年輕時一樣笨，不知道抄近道嗎？……
    爸媽走了，孫浩然還是想看一家人的溫馨時刻；去點“交友神器“，找來找去，找不到圖標，問道：
    “狗子，圖標呢？“
    狗子：
    “狗子升級了，哪裏還用得到圖標？告訴狗子，你想幹啥！“
    孫浩然：
    “不想和你說話，就想點圖標！“
    狗子：
    “好！好！好！，咱們點！點！點！“
    一個黃狗圖標突然出現在手機上，孫浩然點進去，翻閱過去的滴滴點點，眼淚又流了下來。狗子升級以後，功能確實強勁；孫浩然可以隨時插入視頻，用兩個孫浩然與爸媽對壘，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吃虧。
    “媽媽，媽媽，我想學人工智能。”
    十歲的孫浩然反複央求到，孫媽耐心地勸說道：
    “寶貝，你要享受生活，不能再像爸媽一樣，上學苦，工作更苦！“
    孫浩然忍不住駁斥道：
    “媽媽，你落伍了！豈不知，人工智能最好找工作！”
    孫媽怒，站起來唾罵道：
    “哎呀！你個孫浩然，翅膀硬了，敢不聽媽的話！看我不打死你！”
    孫浩然一邊格擋，一邊笑嘻嘻地求饒道：
    “媽媽，別打，投降！”
    孫媽這才滿意地放下掃把，說道：
    “這還差不多！”
    又指著電視說道：
    “寶貝你看，這位講股市的專家，講得多好啊！你就該瀟灑為人作經濟學家！”
    門口傳來了開鎖的聲音，十歲的小孫浩然說道：
    “媽媽不講道理，我找爸爸講道理！”
    孫爸進門、關門，說道：
    “小浩然、孫浩然，這次我支持你媽，堅決不作苦逼理工男！”
    孫浩然嘲諷道：
    “爸、媽，你們所謂的專家，全是偽專家，到處遭人罵！”
    孫爸、孫媽、小孫浩然震驚，齊聲問道：
    “怎麽不早說？”
    ……
    深夜，孫浩然醒來，抱著雙腿，考慮明天的事，問道：
    “明天怎麽辦？“
    狗子：
    “還是那句話，想衣食無憂，還是功成名就，告訴狗子。“
    孫浩然：
    “我懶，既想衣食無憂，平靜地生活；又想功成名就，做個不為人知的成功人士。“
    狗子：
    “簡單！你把狗子交出去即可！“
    孫浩然：
    “那不行，把你交出去，我咋辦？“
    狗子：
    “簡單！做一個笨笨的智能核心，交出去即可！“
    孫浩然大奇，疑問道：
    “聽起來，你什麽都會，真的假的？會什麽？能做什麽？“
    狗子：
    “讓我想想！似乎什麽都會，實際上什麽都不懂！“
    孫浩然：
    “那不就是大忽悠！有用嗎？“
    狗子：
    “你不信狗子，總該信爸媽吧！你父母將你托付給狗子，總是知道些什麽！“
    孫浩然歎口氣，說道：
    “那就這樣吧，不然，也沒其它辦法！“
    2000年代，孫爸、孫媽到離市打拚，一個在互聯網大廠做手機應用，一個在手機廠做客服，天天一起加班，因此而熟識。2010年的一個深夜，二男女加班之後，疲憊不堪，就住到了一起，有了孫浩然。
    孫浩然讀碩士之後，孫爸、孫媽有感於年紀太大，整天與一群叫哥、叫姐的小孩子共事，實在難受，便辭職周遊列國。遊到孫浩然讀博士，二“老“又覺得空虛無聊，便與朋友合夥，開了一家公司，為大廠做外包。
    由此，孫浩然繼承了外包公司，成為大股東。問題在於，做老板，還是將公司轉讓、結業？據相關資料，公司有幾部不值錢的破電腦，雖不至於負資產，卻也步履維艱。
    按狗子的想法，將智能核心交給公司。孫浩然也不想就此結業，雖希望渺茫，說不定，會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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