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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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至忠笑著說道:
“有自己給自己起綽號的嗎?我看,還是不要敗壞小浩然的名聲了,咱們都假裝不知道,過幾個月再說吧。小浩然身體不好,現在都看不到病愈的希望,你們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賽哥搶答:
“二位師兄,丘真人都看不好的病,我們怎麽可能找到辦法?要我看啊,這病要養,慢慢調理身體,慢慢改藥方子治療。我是沒用了,跳大神還行,學醫治病?這輩子不用想。二位師兄,跟著全真諸先生好好學,小浩然的病全靠你們了!”
劉至忠嘿嘿一笑,沒有說話,朱亮出說道:
“是啊,賽哥不說,我還沒想清楚;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麽宋先生要收我們做全真道士、入棲霞觀,原來都是為了小浩然的病啊!”
劉至忠歎了口氣說道:
“是啊,我也是今天突然想起此事,才想明白,全真諸先生為什麽選我們三人。”
賽哥打斷劉至忠的話,搶著說道:
“別說了,劉老大,有些話悶在心裏自己想比較好。你們要知道,世上有太多邪門事,可不能亂說話。”
三人想著心事,情緒有些低落。賽哥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屋子裏頓時亮堂起來:
“我知道了,怪不得給信眾做雅達幹祭祀,諸先生不但沒有責怪,反而鼓勵。嘿嘿,你們記清楚了,雅達幹不是騙子、神棍!”
劉至忠與朱亮出目瞪口呆,齊聲反問道:
“原來,你是個騙子雅達幹?”
賽哥臉發紅,很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我以前就是這麽想,做雅達幹混口飯吃,不至於餓死。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心裏以為騙人,實際都是幫人!看來,我的道行還不夠,還有很多東西要跟著全真諸先生學。”
三人沒有去追問“小孫神仙”、“小孫靈簽”;突然明悟自己必須承擔的職責,有了真實的壓力。在此之前,三人很簡單,入了全真道院,生活安穩,還有什麽不滿足?
田沃德站在一旁,開始時插不上嘴;後來,隻想聽三人說話,有了機會也不想多囉嗦。聽完三人議論孫浩然,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似乎更加糊塗:全真先生不接受自己皈依,卻不反對入住卑田院,這是為什麽呢?看來,入全真一事,離不開孫浩然。該怎麽做呢?拍馬屁肯定沒用,要好好想想,怎麽做、做什麽才好。
孫浩然消息閉塞,一直不清楚綽號之事,如以前一樣,斧劈、咒語,早、晚課,釣魚、黑豆燉魚,跟全真諸先生學道,與劉至忠等“探討”學問。幾人之中,田沃德得地利,與孫浩然住在一個院子,“探討”學問的機會比別人多。本來,田沃德識字不多,也就比賽哥多幾倍;孫浩然很理解他求知的願望,盡一切努力幫他讀書識字。
最近,稱海居人對孫浩然議論紛紛,很多人認為,“神仙”二字不能隨便用,用得好,能夠真正促成一位大仙;用不好,就是罵人的話語,沒人願意罵孫浩然。眾居人還認為,稱海城出一位名“卦師”很不容易,本身算命之人便容易遭天譴,要是被天大的綽號壓垮,實在不值。眾人還是希望,小孫身體安好,不要出什麽意外。紛擾、爭論之中,“小孫靈簽”占了上風,被四處傳唱。
當春風吹到稱海城的時候,兩眼泉水消失了,孫浩然不得不另外找地方釣魚。阿不罕山夠大,山上流下來的溪水、泉水夠多,不缺釣魚地。真正以漁為生之人,都是到東北的渾麻出海捕魚,那個海子很大、很大,真正的水產地。
孫浩然的身體進一步恢複,骨頭依舊脆弱,沒有好轉;經過半年多的觀察,可以肯定,病情穩定下來,不再惡化。宋道安等全真先生,這才真正意識到黑豆燉魚的作用,讚歎丘祖高明的同時,試圖找出有效的辦法,徹底醫好骨萎。眾人深知自己的醫術,距離出神入化還遠,想想可以,沒人敢在孫浩然身上嚐試,萬一病情惡化,又該怎麽辦?
風和日暖,冰雪融化,孫浩然走路不再艱難,幹脆丟掉棍子拐杖。不用棍子拐杖,走路還是慢,心神依舊緊張。孫浩然以為,維持這種緊張,對身體大有好處;萬一不小心,肉身夾斷骨頭,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賽哥時常懊惱、沮喪,總是記不住那些奇形怪狀的漢字,識字的進度十分緩慢。不得已,還是發揮記憶特長,將全真先生所說的話用心記下來,記不住怎麽辦?找孫浩然,找劉至忠,找朱亮出,找田沃德。
一年時間過去,賽哥很認真地總結自己的學問,僅僅學會兩百來字,距離一日一字還有差距。田沃德大有長進,本來識字不是太多,因為努力,差不多追上朱亮出,搞得朱亮出很緊張,大晚上都拉著劉至忠,切磋學問。全真先生看到幾位新教徒努力,很是欣慰;責罰不可免,誇獎的次數越來越多。
全真先生認真,沒有因為賽哥的愚笨而放棄,反而選出一位擅長醮事科儀的先生,專門教習賽哥;還與賽哥一起,整理各部“雅達幹”、“孛額”、“渥都幹”等薩滿祭司的特殊儀式,甚至沒有放過也裏可溫、答失蠻,以及高原佛教的祭祀儀式。
這位全真先生沒說,賽哥沒問,為什麽要整理這些不相幹的祭祀儀式,完全按照先生的要求去做。全真先生將各類科儀記錄下來,裝訂成冊。賽哥看不懂,一時半會也記不住,隻能找孫浩然,讓孫浩然讀給她聽,指給她看。用這種方法,賽哥記住了大部分內容。如果翻書看,賽哥也能“讀”出其中的內容,一字不差。
實際上,要是把這些字從書中摘錄出來,賽哥依舊看不懂。能認識的,還是那兩百多字。此後,賽哥大體維持這個速度,平均三天能夠學會、記住兩個字。
朱亮出、田沃德的變化巨大,脫離了過去的土郎中,一言一行,都有了“先生”的味道。劉至忠變化更大,與稱海貴人打交道,儼然很有學問的高道,不卑不亢,自有道家氣度。
孫浩然最奇怪,按理說他的基礎最好,這一年時間,空閑時間全部用來讀書,學到手的東西,一定比三人多。然而,孫浩然不喜歡說話,身體有所好轉,神情也沒有太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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