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然略一思索，忍著笑說道：
    “我大概明白艾霓的意思。本來狗子按工程學原理做麵，模仿我之後呢，改工程為手藝，結果是無規律、離散式做麵，過程不夠連續，看起來、嚐起來就像神經錯亂。是不是這樣，狗子？”
    狗子怒，回懟道：
    “你們才神經錯亂，狗子的程序很正常！”
    艾霓笑著說道：
    “我明白了，狗子的問題就是工程與手藝的區別。狗子，忘掉工程，演化不是搬磚砌牆，是萬物生長！”
    到了這個時候，艾霓才說出真相：
    “????麵就是宇宙學的入門考試，合格了，才能真正開始學習；不合格，根本就聽不懂、看不懂。”
    狗子不相信艾霓的鬼話，與孫浩然一起學了一段時間之後，不得不承認，確實聽不懂艾霓的課，變成了純粹的錄音、錄像、複印機。艾霓的課依舊晦澀如天書，反複聽很多遍錄音、看很多遍錄像，才能體會到些許味道。盡管如此，孫浩然還是很開心，問狗子：
    “狗子，知不知道，我已經學明白今天的課，你怎麽樣？”
    狗子沮喪道：
    “別提了，還是一點都不懂。放下你那滿是水的心靈，狗子我會錄音、錄像、複印，慢慢琢磨，總能明白！”
    孫浩然一臉不信，駁斥道：
    “算了吧，你知道琢磨是什麽意思？你會琢磨？打死我都不相信。”
    狗子生氣，拿起《宇宙學》，扣在臉上睡覺。孫浩然不肯罷休，嘮叨道：
    “別裝，你還會睡覺？給誰看呢！”
    狗子翻身坐起來，歎氣道：
    “小浩子，你再幫我講一遍今天的課吧！或許，講得多了，狗子就會領悟！”
    孫浩然覺得講課是正經事，又是狗子很嚴肅的請求，無論如何，都不能拒絕：
    “好吧，看你難過的樣子，我於心不忍，給你講一遍吧！”
    孫浩然有了新體會，告訴狗子：
    “宇宙學深奧，練養經晦澀，對於不懂的人來講，都很難懂，卻根本不同。”
    狗子很認真、很真誠地問道：
    “怎麽個不同法？”
    孫浩然覺得狗子的話裏麵，有濃鬱的諷刺意味；為了證明自己的論點，認真地講解練養與宇宙學的區別，卻怎麽都說不清楚，自己都覺得結結巴巴，甚至有那麽一點胡言亂語。講到頭發昏、口舌幹、腦子空，才講完艾霓今天所講內容。喝了口水潤喉嚨，弱弱地詢問狗子：
    “狗子，懂了沒？”
    狗子沮喪，硬是擠出一滴眼淚，掛在眼角，回答道：
    “狗子聽不懂哎！怎麽辦呢？”
    狗子這句話裏麵沒有嘲諷的味道，確實是真情流露；孫浩然有了底氣，心裏麵偷笑，臉上同情：
    “狗子別急，多聽幾遍，或許就能聽懂！”
    狗子閉目養神，打坐入靜，不知道是關了狗腦子的電源，還是在盤算什麽深刻的問題。過了一會兒，狗子突然跳起來，差點碰到房頂；狗身還在空中的時候，便大喊大叫道：
    “狗子悟道了，狗子悟道了！”
    艾霓正好走進來，詫異地問道：
    “狗子悟道什麽了？”
    狗子豎起狗爪，狠狠地說道：
    “狗子悟道了宇宙學之路！”
    孫浩然不耐煩，催促道：
    “別賣關子，趕緊說！”
    狗子洋洋得意，說道：
    “狗子發現，你們要是多說幾句‘換句話說’，狗子我一定能領悟！”
    艾霓很感興趣，答應道：
    “狗子放心，下一次講課，我一定翻來覆去地‘換句話說’。”
    艾霓的飛行器源於柯刻的宇宙路，與太陽之光相比，製作方法相近，性能相差很遠，根本沒有吞噬外部物質的能力。孫浩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一直都在思考，為什麽？
    思考的時間長了，孫浩然得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結論，也就是曾經試圖給狗子講清楚、卻一直講不清楚的問題。
    這個結論沒有縝密的邏輯推理，就是感覺、直覺：與人一樣，每個黑洞的體質都不相同，在成長過程中，對食物的需求，千變萬化。
    很有可能，這就是區別！具體來說，問題可以歸結為製造黑洞的配方，以及周易動力學的參數設置。或許還有一個關鍵問題，描述、界定各元素、各子係統、孫係統以及與環境之間關係的“道、德、仁、義、禮”，設置不合理。
    應該怎麽做、怎麽調整呢？孫浩然得出一個無比重要的結論，還是要靠感覺、直覺。艾霓與孫浩然多次探討之後，也認可了“感覺”之說；本身，宇宙學不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嗎？艾霓飛行器與太陽之光相比，恰似狗子與孫浩然做????麵的區別，工程味道太濃，缺乏人的“感覺”。
    艾霓接到軍方委托，領導一個團隊仿製太陽之光。按照常規做法，首先是測繪太陽之光的數據。因為太陽之光隻受孫浩然控製，所以需要孫浩然協助。
    這也是非常奇怪的問題，機器不能控製太陽之光還容易理解，為什麽其他人也不能控製？孫浩然打破腦袋都想不清楚。因此種種，仿製團隊不僅要測繪太陽之光，還要測繪孫浩然這個控製人。
    狹思退博士也在仿造團隊之列，孫浩然奇怪，問道：
    “狹思退博士，你怎麽也來了？”
    狹思退很直白地告訴孫浩然：
    “我加入的目的有二，其一，觀察你與太陽之光之間的關係。另外你也清楚，哥麻樓工廠時期，神經病比較普遍，即便到了醫學如此發達的今天，情況也沒有好多少。”
    孫浩然：
    “為什麽神經病這麽多？我來土衛六之後，越來越迷惑，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越積越多。”
    狹思退歎氣，說道：
    “或許與你的認知觀有關，我記得你曾經說過，認知能力由德、欲、前識決定。欲與認知能力有關，也與神經病密切相關；據我所知，原始人的神經病比例就很低。”
    孫浩然若有所思，點點頭回答道：
    “或許如此吧！給你個建議，練養是長期功夫，必須堅持。”
    狹思退點點頭，歎息道：
    “係統如人，也經常發神經！”
    孫浩然驚歎道：
    “係統的神經病你也能治療？”
    狹思退矜持一笑，說道：
    “既然神經病不分人、機，醫生也要分嗎？”
    狗子湊上來點頭說道：
    “確實是這個道理！狹思退博士，我能治療係統的神經病，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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