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終更是苦不堪言，每一波來到破屋的人群，都會凶神惡煞地盯著他，要求檢查他的後背。
    一開始宋終非常抗拒，拒不配合。當他被對方強扒了幾回衣服，便不再反抗。
    豈有此理！
    還有沒有王法？
    特麽的，士可忍孰不可忍！
    本來宋終遵循著任務提示，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盡量不參與這個世界發生的事件中去。
    問題是現在，一個晚上，他的上衣被人扒掉多少次？宋終自己都數不清。
    太特麽欺負人！
    至於任務提示，滾一邊去吧！
    第二天，宋終早早來到醫館，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有氣無力的跨進醫館大門。
    碰巧李治也這時候到醫館。
    他沒有住在醫館，所以才會有守夜夥計，不過家離醫館不遠。
    見狀，李治打趣道：“小夥子，第一天來上班就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說不過去吧？”
    宋終砸吧砸吧嘴，苦澀地說道：“李大夫，您就別調侃我了。還不是因為醫館的凶殺案。官府抓不到凶手，發布懸賞。我昨個晚上，都數不清被人扒掉了多少次衣服。”
    李治原本想笑，可畢竟死的是他的夥計。
    宋終無比哀怨，就像剛被人調戲過的小媳婦。
    氣氛略顯沉默。
    宋終打破僵局，主動提出：“李大夫，我今天從抓藥開始，邊工作邊學習，您看可以嗎？”
    李治點頭：“也好，相比於熬煮藥湯、收購藥材，抓藥確實是醫館最容易的活，也便於你熟悉藥材。”
    李治沒有詢問宋終識不識字這種愚蠢的問題。昨日對方主動借書，便說明了許多問題。
    還有宋終的談吐，都足以證明他這個乞丐與眾不同。對方極有可能是家中突然遭遇變故的讀書人，被迫淪為乞丐。
    這種事在帝國內雖不常見，但絕對存在。
    宋終指著那一排排存放藥材的櫃子，虛心求教：“李大夫，藥材種類繁多，它們的擺放順序有什麽講究嗎？”
    “當然有，最常用的藥材通常會集中在一個便於夥計拿取的區域，藥性衝突大的藥材盡量分開放置，易揮發的藥材…”
    涉及醫學領域的專業知識，李治信手拈來。
    “也就是說，藥材存放的位置，與藥材自身的價毫無關係。”
    李治點頭：“沒錯，再名貴的藥材如果是常用藥，也會放在夥計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李大夫，你覺得普通人會區分藥材的價值嗎？”
    李治不假思索等地回答道：“絕無可能！世間藥材千千萬，沒有從事過這個行業的人，怎麽可能知道哪些藥材廉價，哪些藥材名貴。”
    普通百姓隻知道有些藥方貴，有些藥方便宜，至於藥方中具體哪一味藥材昂貴，十有八九是不清楚的。
    這正是宋終昨日閃現的靈感，這靈感來源於那兩次麵試。
    一般人，別說區分藥材價值，就連認識藥材都很難做到。
    眼見李大夫還沒有反應過來，宋終循循善誘。
    “李大夫，再想想藥鋪被盜的這批藥材。”
    說起這批藥材，李治怒從心起，被盜的藥材可是他托自家大哥在京都費了好些力氣才買到的。
    再者藥品被盜，先不論財產損失，關鍵是太影響給患者治病。就比如昨日的張老板，他便是無藥可用。
    李治始終沒想明白宋終想要表達的意思，直言不諱地問道：“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宋終笑著回答：“被盜的藥材很名貴…”
    李治打斷：“你這不是廢話。”
    “李大夫，聽我把話講完。被盜的全是名貴藥材，您不覺得奇怪？”
    宋終閉嘴，點到為止！
    宋終相信李大夫應該已經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宋終心裏再次感謝醉花樓的那場硬核麵試，不僅讓他大飽眼福，關鍵是小廝臨別時的那句贈言。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這座城中，能精準區分藥材價值的人可不多。
    隻偷名貴藥材，便是罪犯留下的一個巨大破綻。
    光這一點，犯罪嫌疑人的重點搜捕範圍就可以縮小了很多倍，總比大海撈針靠譜得多。
    李治沉默不語，宋終哈欠連連。
    李治抬起頭環顧四周，發現附近沒有其他夥計，小聲說道：“你是說凶案極有可能是家賊所為？”
    案發之後，李治考慮到醫館的安全問題，他便要求剩餘所有的夥計晚上暫時都留在醫館。
    而作為案發之地，這兩日確實沒有任何一名捕快、黑狗幫的成員來這裏搜查過。
    典型的燈下黑。
    宋終先是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李治疑惑：“什麽意思？”
    “一共有四種可能：第一、家賊所為；第二、裏應外合；第三，同行幹的，第四，罪犯自身真的熟悉藥材。”
    宋終打了個哈欠，開始詳解前麵三種可能。
    “家賊可以是一人所為，也可以是多人配合。”
    “裏應外合的‘外’，要麽是‘裏’的狐朋狗友，要麽是他的家屬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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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同行，無外乎城中的藥材商人，其他醫館的人員等熟悉藥材的人。”
    “最後一種情況，可能性不大。”
    “為什麽？”
    宋終咧嘴一笑，“因為全城搜捕，那麽多人參與搜尋和抓捕，如果是最後一種情況，罪犯早被抓了。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還有人在幫他！但我個人更傾向於前三種可能，再說重點排查前三種可能涉及到的人員，應該花不了多長時間。”
    李治第一次正視麵前新來的夥計，這家夥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
    “你先別幹活了，馬上跑一趟縣衙，將這些分析向張捕頭重複一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宋終的一番話，讓李治對自己醫館中的夥計有所防備。
    家賊確實不好防。
    縣衙。
    一個晚上過去，依舊一無所獲。
    張林覺得，抓住凶手的可能性已經非常渺茫。
    眼下，他能確定的隻有兩件事。
    第一，城門戒嚴，凶手和那批被盜藥材肯定還在城中。
    第二，絕對有人在幫凶手打掩護，利用密室或者特殊的手段在幫助罪犯躲避全城搜捕。
    以目前的情況，別說三日，再多給三日案子都破不了。時間一長，凶手背部的傷口愈合，到時候就沒辦法說清楚了。
    看樣子，他該著手準備替罪羊了。他可是向孫大人拍胸脯保證過的，一定破案。
    “張捕頭，外麵有人找你，對方說醫館李大夫發現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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