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風雪夜。
    孤獨異鄉人。
    今夜，沒有月光。
    屋外連廊上的燈籠隨風搖曳，散發出昏暗的光芒。
    忽然，宋終覺得臉上一涼。用手一摸，有些濕潤。
    下雨了！
    可他走出一段距離，卻沒有聽到一絲雨滴落下的聲音。
    他伸出手，用手掌細細地感受著周圍的空氣。
    不是下雨，是下雪！
    這天夜裏，京都下起了今年的一場雪，鵝毛大雪。
    這一夜，在京都一座不是很出名的碼頭，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不知道是兩夥，還是三夥，還是四夥，五夥，反正打到最後，一夥蒙麵人自風雪中出現，橫掃一切。
    血跡或流入大運河，或掩埋於大雪之下。
    屍體則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天亮時分。
    影衛集結漁鱗碼頭，清掃碼頭周圍一切勢力的消息，隨著無處不在的風雪，傳入某些人的耳中。
    一道道指令，又隨著無處不在的風雪，傳達下去。
    盯緊祁連山！
    盯緊祁連山的人！
    派人打入祁連山的勢力！
    設立監視點，密切關注漁鱗碼頭附近一切動向！
    密切關注影衛動向！
    密切關注宋終動向！
    ……
    隨著大雪的降臨，京都正式進入冬季，寒冷似乎成為了這個季節唯一的旋律。
    漁鱗碼頭。
    在那晚戰鬥結束的第五天，祁連山終於成為這個碼頭上唯一的爺！
    按照宋終的指示，他在碼頭附近所有的出入口，設立了崗哨！
    祁連山沒有詢問宋終為何要這樣做，他隻關心有沒有把宋終交代的事情做好。
    至於派人打探消息，收獲不多。偶爾打聽到的消息，仔細核實過後，均被宋終認定為無用信息。
    這幾日，宋終每日都抽出時間，走訪大運河兩岸，試圖找到有用線索。
    然而又過了一周，周大人的案件依然一無所獲。
    宋終懷疑，周大人有可能是被人先在人煙稀少的地方帶上了船，然後再拋於大運河中。
    如此一來，案件愈發難查。
    查案的過程中，他們發現給周大人帶話的那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似的。
    也有可能已經人間蒸發。
    京兆府，宋終也去了好幾趟，京兆府尹斐大人看似很配合，實際上一點忙都沒幫上。
    倒是幾名小吏提供一些線索，可惜沒派上什麽用場。
    案子過去十幾日時間沒有偵破。六扇門朱捕神、刑部張大人，還有皇權特許的宋終都被朱棣傳召到宮中。
    傳言挨了批！
    出宮後，這三位大人像打了狗血，變得瘋瘋癲癲，逮人就咬。
    為此大運河兩岸，好多住戶遭了殃。被帶去刑部大牢問訊，一整天人都沒有放回家。
    又有傳言流出，六扇門動用酷刑，弄死了人。
    沒到天黑，六扇門外圍滿了人群。有看熱鬧的，有要求放人的 ，還有心懷鬼胎的。
    六扇門大門緊閉，一概不予回應。
    臨近傍晚。
    宋終準時接送淩波放學。
    “丫頭，今晚我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待在李府不要亂跑，明白嗎？”
    淩波問道：“又要去找大姐姐聊天？”
    宋終正色道：“胡說八道！這是誰造的謠？”
    淩波坦誠道：“是周伯伯跟我說的！”
    “你在家好好待著，我去找周春生理論理論。”
    宋終義憤填膺，頭也不回的走了。
    數十分鍾後，他與周春生幾人，春光滿麵地走進了天仙樓。
    他明明是找大姐姐肉搏，哪裏是聊天？周春生不是造謠是什麽？
    這天晚上，北風呼嘯。祁連山的手下冒著嚴寒奉命封鎖了碼頭附近所有的出入口。
    “小明哥，今晚這鬼天氣，碼頭附近都沒幾個人，我們封鎖這裏又有何用？”青年男子搓著手心，哆哆嗦嗦問道。
    “具體我也不清楚，隻聽說今晚會有幾條船停靠在我們的碼頭。”
    青年男子心想：這個點，碼頭那邊早沒了搬運工，也就是說船上運輸的不是大量的貨物，大概率是人。
    青年男子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大人物抵達京都，需要封鎖碼頭，不讓人靠近？
    青年男子表現出好奇寶寶的模樣，問道：“小明哥，你與祁爺的心腹——小馬哥關係不錯，他有沒有跟你說起，今晚誰要來？”
    小明尷尬一笑，自己亂吹的牛逼，眼前這二貨居然也信。
    他與小馬哥關係是不錯，可小馬哥與他的關係就很一般了。
    類似於你認識馬爸爸，而馬爸爸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小明胡編亂造道：“不知道，小馬哥也不清楚，整件事的原委祁爺好像沒對任何人提起過。不過看現在的情況，肯定是有大人物要來。”
    小馬清不清楚，小明不知道；祁爺有沒有跟別人提起過這事，小明更加不知道。
    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什麽不知道！
    小明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隨意說出一句瞎話，有人信了！
    所謂三人成虎，大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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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碼頭邊，簡易木屋內，柴火燃燒，溫暖如春。
    小馬哥，也就是跟在祁連山身旁那名沒受傷的青年，他蹲在柴火邊上，火焰散發的光芒，令他感到舒服。
    “祁爺，你說宋大人今晚要我們在這裏等誰？”
    祁連山這幾日可謂春風得意，不僅成了漁鱗碼頭唯一的大哥，還得到了普通人夢寐以求的一官半職。
    隻可惜，最近事務繁忙，冷落了秋勺姑娘。
    男子漢大丈夫，事業為重，等忙完這陣子再去寵幸對方不遲。
    祁連山回過神，他坦言：“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宋大人隻說今夜子時前後，會有兩艘商船停靠於此，有人會下船。幾人他也沒說，他讓我們接到人後，送往豐都客棧即可。”
    “需要宋大人親自安排，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祁連山正色道：“小馬，你別拐彎抹角，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警告你，好好替宋大人辦事，別胡思亂想。”
    小馬隨意答複道：“明白！”
    “算算時間，子時將近，你去巡查一下出入口的兄弟。”
    “好的！”
    “這個你拿去，每人一兩，算是給兄弟們今晚的辛苦費，多餘的你自己收好！”
    祁連山將放在桌上的布袋遞給小馬，裏麵全是明晃晃的銀子。
    一人給一兩，是祁連山小氣嗎？
    非也！
    實際上，恰恰相反，這算得上非常大氣。
    這個年頭，普通人個把月的收入也才三四兩，守一夜給一兩，不知道多少人會搶破頭。
    小馬推門離去，祁連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全讓宋大人說對了。
    漁鱗碼頭，各路牛鬼蛇神都來了，就連一直跟著他的小馬都有了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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