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理念之擇各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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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亂的火光在亞曆山大港的街頭跳躍,映照出刀光劍影與人影交錯的慘烈景象。喊殺聲、怒罵聲混雜著海風的呼嘯,彌漫在蘇伊士街頭的每一個角落。龍飛握刀在手,目光如炬,掃視四周混亂的人群,心中卻始終縈繞著方才街角陰影中那道陰冷低語。覆海會的暗手如鬼魅般若隱若現,似在嘲弄他每一步的行動。他深吸一口氣,覆海訣真氣悄然流轉,強壓下心中雜念,沉聲喝道:“卡船主,菲利普爵士,隨我上前,先平息此亂!”
    卡特琳娜聞言,紅袍一揚,彎刀出鞘,眼中寒光一閃,冷笑道:“龍都司下令,我自當奉陪。隻是這混亂中,誰是敵誰是友,怕是不好分辨,切莫一刀砍錯了人!”她言中帶刺,目光卻已鎖定前方正在交手的兩撥人馬,似在迅速判斷局勢。
    菲利普爵士則手按腰間細劍,麵色沉凝,低聲道:“龍都司,此亂局十有八九是有人蓄意挑撥。我等若貿然插手,恐將反被利用。不如先穩住陣腳,探清哪方勢力占理,再做決斷。”他的聲音中透著幾分謹慎,藍色的雙眸在火光中顯得格外冷靜,似在權衡利弊。
    龍飛略一思忖,知曉菲利普所言不無道理,然眼前亂局已不容多想,若再遲疑片刻,恐將釀成更大禍患。他沉聲道:“菲利普爵士所慮極是,然此時非議事之機,亂局不平,恐將殃及無辜。此刻你我先分頭行事,務必隔開交戰雙方,再圖後計!”言罷,他身形一縱,已然躍入混亂中心,長刀揮出一道寒光,震開兩名正在搏殺的水手,厲聲道:“住手!大滿水師在此,誰敢妄動!”
    他這一聲斷喝,真氣灌注,聲如雷鳴,震得附近眾人耳膜生痛,刀劍交擊之聲為之一滯。不少人循聲望來,見龍飛一身戎裝,氣勢如虹,又有大滿水師之名,皆不由得收斂幾分氣焰。卡特琳娜見狀,亦不甘落後,紅袍如火,彎刀連閃,劃開一條血路,與龍飛一左一右,將交戰的威尼斯商人與英吉利流亡者人馬強行隔開。
    菲利普爵士則趁勢拔劍,護住身側幾名隨從,低聲喝令道:“莫要戀戰,護住龍都司與卡船主後路!”他雖未直接衝入混亂中心,然長劍橫掃,亦是逼退數名試圖趁亂偷襲的暴徒,端的是進退有度。
    片刻之間,三人聯手,竟將混亂中心暫且壓住。龍飛立於兩撥人馬之間,長刀指地,目光冷冷掃過四周,沉聲道:“諸位,既在亞曆山大港,便該守此地規矩。誰敢再妄動刀兵,便是與大滿水師為敵,與紅海商道為敵!有何恩怨,盡可言明,在下自當秉公處置!”他言辭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覆海訣真氣隱隱外放,壓得四周眾人不敢輕動。
    一名身著錦緞、頭戴羽帽的威尼斯商人模樣的中年男子喘著粗氣,抹去額頭血跡,咬牙道:“龍都司明鑒,我等並非有意挑事!是這些英吉利流亡者,先搶我等商貨,又辱我祖上,方才激起衝突!此事若不討個公道,我等如何立足紅海?”
    他對麵,一名身材瘦削、滿臉胡茬的英吉利男子冷哼一聲,反諷道:“公道?爾等威尼斯人慣以商戲權,暗中勾結奧斯曼人,擠壓我等生存之地,今日之亂,不過是爾等咎由自取!龍都司若真要秉公,理應先拿這些威尼斯人問罪!”他言中透著幾分不屑,目光卻始終警惕地盯著龍飛與卡特琳娜,似在防備二人偏袒。
    龍飛聽罷,眉頭微皺,知曉此事背後必有覆海會挑撥之手,然眼前兩方各執一詞,貿然處置,恐將適得其反。他正欲再言,卡特琳娜卻冷笑一聲,插話道:“龍都司何必與他們多費唇舌?這兩撥人不過是棋盤上的卒子,真正操盤者,早已藏身幕後看戲!我看,不如將這些挑頭者盡數拿下,慢慢審問,自能揪出背後黑手!”她言辭犀利,彎刀一抖,殺氣四溢,震得兩方人馬皆是一凜。
    菲利普爵士聞言,卻搖了搖頭,低聲道:“卡船主此法雖快,卻易激化矛盾。我等當前之務,在於穩住局勢,而非火上澆油。龍都司,不如暫且安撫雙方,允他們各自遣人陳情,再擇日公議,如何?”他言中透著幾分折中之意,目光卻始終留意著龍飛的神色,似在試探其態度。
    龍飛略一沉吟,點頭道:“菲利普爵士所言有理。諸位,今日之亂,暫且到此。在下以大滿水師之名擔保,三日之內,必給諸位一個公道!若有再敢挑事者,刀下不留情!”他言罷,長刀一收,真氣外放,震得地麵塵土微揚,眾人皆不敢再多言,紛紛退開幾步。
    混亂暫息,龍飛目光一轉,示意卡特琳娜與菲利普爵士隨他退至街頭一處臨時搭建的石屋,此地原是商賈議事的所在,此刻卻成了三人商議之所。石屋內油燈昏黃,映得三人麵容各異。龍飛坐於木案之後,沉聲道:“此亂雖暫止,然背後暗手未除,我等稍有不慎,便可能再陷泥沼。二位可有何高見?”
    卡特琳娜聞言,靠著牆角,彎刀隨意搭於肩頭,冷笑道:“高見不敢當,隻是龍都司似乎過於謹慎了些。紅海之局,本就各方角力,今日之亂,不過是覆海會的慣用伎倆,挑撥離間而已。我看,不如趁亂揪出幾個可疑之人,狠狠審上一審,總能逼出些線索!”她言辭中透著幾分不耐,似對這種謹小慎微的行事頗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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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爵士卻搖了搖頭,歎道:“卡船主此言,未免過於簡單。覆海會既能暗中操弄局勢,其根基之深,非一朝一夕可動。我等若隻知一味強壓,恐將適得其反,反被其利用分化。龍都司,我以為,當務之急,非是揪人,而是理清紅海各方勢力的真正立場,方能對症下藥。”他頓了頓,又道:“譬如那英吉利流亡者中,不少人乃是因國內革命而被迫逃亡的保皇黨,其中頗多有識之士,若能妥善安撫,或可為我等所用。”
    龍飛聽罷,目光微動,沉吟道:“菲利普爵士此言,倒教人想起一些舊事。大滿帝國雖四海稱雄,然朝中集權之製,亦非無弊。若如你所言,那些英吉利保皇黨中,真有‘君主立憲’之主張,或可引為他山之石,助我等更明世局。隻是,此製於英吉利或可行,於大滿,卻未必適用,未知爵士可有更深見解?”
    菲利普爵士聞言,眼中閃過一抹亮色,似未料龍飛對此事興趣頗濃。他微微一笑,沉聲道:“龍都司既有此問,在下自當直言。君主立憲之製,核心在於平衡王權與民權,君主雖為國家象征,實則受法約束,重大之事,需經議會決斷。此製若成,可保君主之尊,又能免集權之弊,實乃我英吉利複辟之希望。隻是,此製不易推行,需有開明之主,亦需有民意之基。龍都司若有心,不妨助我等一臂之力,若能促成複辟,英吉利與大滿之盟,或能更進一步。”
    龍飛聽罷,眉頭微皺,心中卻泛起層層波瀾。他自幼長於海邊,入仕以來,又多見朝中權謀與四海之爭,對大滿集權之製的諸多積弊,早已心有不滿。然菲利普所言之製,雖有新意,卻未必合於大滿國情,更何況其中牽涉英吉利複辟之大事,若貿然插手,恐將觸動朝中更深層的暗流。他沉吟片刻,搖頭道:“爵士之言,發人深省。然大滿情形,與英吉利迥異,此製若貿然引入,恐將適得其反。在下所能做的,不過是盡力促成紅海之盟,至於複辟之事,還需爵士自行斡旋。”
    菲利普爵士聞言,目光微黯,似對龍飛之言略感失望,然他並未多言,隻是歎道:“龍都司謹慎,在下自是佩服。然天下大勢,終歸要變,我等身處其中,若無變通之法,恐將為大勢所棄。望龍都司日後,能再三思我言。”他言中透著幾分悵然,似在暗示未來彼此道路,或未必相同。
    卡特琳娜見二人越說越遠,不由得冷笑一聲,打斷道:“二位之言,聽得我頭都大了!什麽君主立憲,什麽集權民權,紅海之上,誰的刀快,誰的船硬,誰便是理!依我看,與其在此爭什麽治國之術,不如建一個海盜邦聯,各憑本事,自由來去,豈不痛快?龍都司,菲利普爵士,你等若一味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遲早被真正有野心者吞並!”她言辭中透著幾分不屑,似對二人所論之“治國方略”嗤之以鼻。
    龍飛聞言,目光一沉,知曉卡特琳娜所言雖看似狂妄,實則也有其道理。紅海之上,確實不乏如她一般崇尚自由之徒,若能整合此等勢力,或能成一大助力。然此“海盜邦聯”之說,終究過於理想,與大滿水師之責格格不入。他尚未作答,菲利普爵士已然冷哼一聲,反駁道:“卡船主此言,未免過於天真。無政府之自由,終將淪為強者欺弱之亂局,若無法度約束,如何長久?依我看,你之所謂邦聯,不過是烏合之眾的妄想罷了!”
    卡特琳娜聽罷,眼中寒光一閃,彎刀微揚,冷笑道:“烏合之眾?菲利普爵士若有膽,不妨與我海上比上一場,看看誰才是烏合之眾!”她言辭中殺氣四溢,顯然已對菲利普之言大為不滿。
    龍飛見狀,知曉再爭無益,沉聲道:“二位之言,皆有可取之處,然眼前之務,非是爭論治國之道,而是共抗覆海會之暗算。我等若因理念之異而自亂陣腳,恰中敵人之計!在下以為,今日之議,暫且到此,三日之後,待紅海局勢稍穩,再議長久之策,如何?”他言中透著一分折中之意,目光卻在二人之間遊移,似在權衡彼此態度。
    菲利普爵士與卡特琳娜對視一眼,雖各自不服,卻也知曉龍飛所言有理,終是點了點頭,暫息爭端。然石屋內氣氛,卻依舊沉凝如水,三人之間的裂痕,似已悄然浮現。龍飛心頭微動,知曉今日之爭,不過是未來更大分歧的前兆。他自幼以來,所思所想,多是海皇使命與四海和平,然今日所聞,卻讓他對“治國”之理,產生了新的困惑。大滿之製,果真無弊?君主立憲,又是否可行?而卡特琳娜之自由邦聯,是否真隻是狂妄之語?
    他正自沉思,忽聞屋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一名身著大滿水師服飾的親兵快步入內,低聲稟道:“都司大人,奧斯曼帕夏方才派人傳來密信,言城外有可疑船隻出沒,似與今日之亂大有關聯。帕夏大人請大人速往一會,共商對策!”
    龍飛聞言,目光一寒,心中暗道:“覆海會,果真不肯善罷甘休!此番船隻現身,究竟是何圖謀?”他站起身來,朝卡特琳娜與菲利普爵士沉聲道:“二位,此亂未平,又有新變。你我當同往一探,若能揪出幕後之人,或可一勞永逸!”言罷,他長刀一收,率先步出石屋,然心中卻隱隱不安,知曉此番紅海之局,恐將再起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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