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士林舌戰奪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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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的寒風漸歇,晨光微曦,映照在京城那巍峨的城牆之上。天京,作為大滿帝國的中樞,自老帝駕崩、新君未定以來,似一座沉睡的巨龍,外表平靜,內裏卻暗流洶湧。承澤身著月白長衫,頭戴方巾,麵上agod掛著溫和笑意,步履從容地走下馬車,身後隨從低頭而立,手中捧著幾卷書冊,似要赴一場文人雅集。
今日乃是京城士林久負盛名的“秋華文會”,由一眾德高望重的文官與士子聯合舉辦,地點設在城東一處古雅會堂——鬆鶴堂。此地原是前朝某位大學士的私宅,後捐予士林,作為文人論道的所在。承澤此行,目的並非單純賞文論學,而是要在這一文官匯聚之地,展現才學與仁德,爭取更多中立派的支持。
鬆鶴堂內外張燈結彩,堂前青鬆蒼翠,院中石桌上擺放著清茶與筆墨,士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低聲議論著近來朝中局勢。自老帝崩逝,遺詔不明,諸皇子爭位,朝堂之上風聲鶴唳,士林之中亦是各持其詞。承澤雖以“賢名”漸聞於京中,但其私生子身份,仍是許多文人詬病的焦點。
承澤步入堂中,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見不少士子麵露好奇,更有幾位年長的文官神色複雜,顯是對他的到來早有預料。他不急不緩,向堂中主事者,一位花白胡須的老學士拱手為禮,朗聲道:“小子承澤,久聞秋華文會乃京城士林盛事,今日有幸得邀,願與諸位先生一論國是,還望不吝賜教。”
老學士捋須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承澤公子之名,老夫早有耳聞。今日諸位士子齊聚,欲論我大滿賦稅與民生之弊,公子既有心治國,不妨一抒胸臆,看看可有高見?”
此言一出,堂中議論聲驟起,頗有幾人麵露不屑。承澤心知,這些人中多半受保守派皇子愛新覺羅·弘方影響,對他頗為排斥。然文會之上,言辭交鋒本是常態,他今日若不能立住腳跟,便難在士林中揚名。
承澤微微一笑,緩步至堂中石案前,提起筆墨,略作沉吟後,揮毫寫下“民為邦本”四字,隨後轉頭向眾人道:“諸位先生,我大滿立國百年,幅員遼闊,然天下之大,百姓之苦,未曾稍減。賦稅之重,尤以江南為甚,田賦、鹽稅、商稅,層疊而下,民不聊生。承澤不才,願言一策:減江南田賦三成,改鹽稅為官營專賣,所得盈餘半歸國庫,半用於地方修繕水利、賑濟災民。此法可緩民困,亦不損國本,諸位以為何如?”
此言一出,堂中氣氛陡然一變。幾名中立派士子麵露驚訝,暗自點頭,覺得此策雖有爭議,卻頗顯仁心。而一旁一名身著青衫的中年文官冷笑一聲,起身反駁道:“承澤公子之言,乍聽之下頗有新意,然江南田賦三成,其數何其龐大,國庫若失此項財源,邊疆軍費、京畿開支何以為繼?至於鹽稅官營,曆朝曆代皆有積弊,官商勾結、貪墨橫行,又何來盈餘可言?依在下之見,公子此策,不過空談爾!”
此人言語尖刻,堂中不少人紛紛附和,顯是保守派一係有意為難。承澤卻不慌亂,目光平靜地望向那青衫文官,緩緩道:“先生之憂,承澤亦曾思量。江南田賦雖減三成,然可輔以鼓勵墾荒、增開商道之策,使稅源不絕。至於鹽稅積弊,非不可解,關鍵在於擇人以治,嚴懲貪墨,公開賬目,使民信官,官不敢枉。治國之道,在於取信於民,若民心不附,縱有萬貫賦稅,又有何用?”
他語調溫和卻不失力道,目光掃過堂中眾人,續道:“大滿立國之本,在於四海歸心。天下之民,苦賦稅日久,若不稍作寬緩,恐生民變。諸位不妨思之,邊疆若無內地支撐,縱有雄兵百萬,亦難久戰;國庫若無民心依托,縱有金山銀山,亦會坐吃山空。承澤今日一言,不過拋磚引玉,望諸位先生指正。”
此言擲地有聲,堂中一時寂靜。幾名中立派士子低聲議論,眼中漸露讚許之色。那青衫文官雖麵有不甘,卻一時無言以對,隻得冷哼一聲,坐下不語。老學士見狀,哈哈一笑,圓場道:“承澤公子之言,頗有見地,足見胸懷天下。今日文會,乃論道之所,不論對錯,但求真知。諸位不妨再言己見,共同切磋。”
文會繼續,承澤不再多言,隻偶爾插話,言辭皆切中要害,又不失謙遜之風。待散會之時,已有幾名中立派士子主動上前,與他攀談,言語間頗有結交之意。承澤一一應答,麵上始終掛著溫潤笑意,心中卻暗道:今日一會,雖小有成效,但保守派之敵意,亦越發深重。此後行事,當更為謹慎。
文會散後,承澤並未急於回府,而是換上一身素袍,乘一頂不起眼的小轎,前往城北幾位德高望重老臣的府邸拜訪。這些老臣雖已告老還鄉,然其門生故吏遍布朝中,言辭態度往往能影響一部文官的風向。承澤深知,若要在這波詭雲譎的京華之中站穩腳跟,光靠士林之名遠遠不夠,需得這些老臣的首肯,方能真正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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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處拜訪的,乃是前任禮部尚書王伯安的府邸。王老尚書年近八旬,滿頭銀絲,精神卻依舊矍鑠。承澤於府門前遞上拜帖,親自下轎,恭敬立於門外,待家仆通稟後,方被請入正廳。
王老尚書端坐於太師椅上,目光如炬,上下打量承澤,語氣中帶了幾分考校:“承澤啊,老夫久聞你之賢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隻是,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承澤不卑不亢,拱手答道:“老尚書明鑒,承澤今日前來,無它,唯願聆聽老前輩治國之見。我大滿雖為天下共主,然內憂外患,從未稍減。承澤不才,願為社稷盡綿薄之力,然胸中之惑甚多,特來向老尚書請教。”
王伯安捋須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好一個為社稷盡綿薄之力!年輕人有此心,難能可貴。隻是老夫要問你,若你身居高位,當如何平衡朝中各派之爭?又如何應對泰西諸國的窺伺?”
承澤略作沉吟,答道:“朝中各派之爭,根在利與義。唯以公心製衡,使各派皆不敢以私廢公,方能稍緩其爭。至於泰西諸國,其航海之技日精,然其心不一,內鬥不休。我大滿若能固守海疆,修繕海軍,再輔以離間之策,分而化之,未必不可製敵。老尚書以為如何?”
王伯安聽罷,沉默片刻,方緩緩點頭:“你之所見,頗有幾分老成持重。隻是朝堂之上,風雲變幻,遠非一言可定。你既有意問政,老夫便提醒一句:莫急於求成,更莫輕信他人。今日之談,便到此為止吧!”
承澤心知這老尚書言辭保守,似有試探之意,亦不再多言,恭敬告辭。他拜訪完王 ber安,又接連走訪了其餘兩位德高望重之人,雖未得明確支持,然其態度已不似從前那般冷漠。承澤心中明白,這些老臣雖不輕易表態,但今日一會,已然為自己埋下幾分香火之情。他日若有機緣,或可成為臂助。
夜色漸深,承澤乘轎返回暫居之所,麵上雖平靜,心頭卻隱隱有種不安。今日在文會與老臣府中,他雖盡力展露仁德與才學,然樹大招風,保守派一係,定不會坐以待斃。尤其是那青衫文官,臨散會時目光陰冷,似在醞釀何等陰謀。
果不其然,就在承澤轎子行至一條僻靜巷道時,轎夫忽然停下,低聲道:“公子,前路似有異動。”承澤掀開轎簾一角,借著月光,隱約見巷道盡頭,幾道黑影晃動,似在低語議事。他心頭一緊,暗忖:莫非保守派已按捺不住,要在這夜色之中動手?一時間,巷道內的氣氛,愈發詭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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