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腹初現分權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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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宮之中,唯有幾盞昏黃宮燈搖曳,映得長廊兩側的朱牆更顯肅殺之氣。承澤端坐於禦書房內一間密室之中,四壁皆以厚重黑檀木製成,隔絕一切外來聲響,唯有案頭一盞青銅鶴燈散發著微弱光芒,映照出他麵沉如水的容顏。此時,他身著墨色常服,未著龍袍,手中把玩著一塊雕工精美的象牙牌,目光卻冷冽如冰,似在籌謀著什麽不可告人的大事。
    密室之中,除承澤之外,僅有一人跪於下首,低著頭,恭敬而謹慎。此人身著四品武官服飾,腰間佩刀,身形精悍,年約三旬,麵容堅毅中透著幾分拘謹。他便是水師中層將領張延宗,出身寒門,祖上不過一介漁戶,靠著軍功一步步爬到如今的水師遊擊將軍之位。他無甚背景,也無派係,唯獨對皇室忠心耿耿,是以今日被承澤秘密召見,心中雖惶恐,卻也難掩一絲激動。
    “張延宗,”承澤聲音低沉,緩緩開口,打破了密室內的死寂,“朕今日召你前來,可知是何緣故?”
    張延宗連忙叩首,聲音恭敬而略帶顫意:“微臣愚鈍,不敢妄自揣測聖意,但既蒙陛下召見,定當肝腦塗地,效忠朝廷!”
    承澤聞言,冷冷一笑,目光自象牙牌上移開,定定地落在張延宗身上,似要將這人從裏到外看個透徹。他沉默片刻,方才緩緩道:“好一個肝腦塗地……張延宗,朕查閱過你的履曆,寒門出身,軍功卓著,數次率兵剿匪,護衛海疆,頗有能耐。更為難得的,是你並無派係之累,忠心於朝廷,忠心於朕。”
    張延宗聽出皇帝語氣中似有深意,心中一凜,忙低頭回道:“陛下聖明!微臣不過一介武夫,自幼受朝廷恩養,唯有忠於陛下,方不負此身。若陛下有所差遣,微臣萬死不辭!”
    承澤微微頷首,似對他的態度頗為滿意,遂將手中象牙牌輕輕擱置於案上,起身踱至張延宗身前,俯身低語道:“既如此,朕便交予你一樁要事。此事關乎社稷安危,切不可走漏半點風聲,你可明白?”
    張延宗隻覺一股無形的威壓自皇帝身上傳來,額上已滲出細汗,連忙應道:“微臣明白!定不負陛下重托!”
    承澤直起身,負手而立,目光冷然,聲音卻低得幾不可聞:“水師乃我大滿帝國柱石,海外疆土之安危,盡係於此。定海王龍飛,功勳卓著,掌水師大權,確實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然,功高震主,權柄過重,曆來為帝王之大忌。朕欲你自今日起,逐步接掌水師部分實權,暗中觀察龍飛及其麾下將士之動向,凡有異動,即刻密報於朕。你,可有異議?”
    此言一出,張延宗心頭猛地一震,腦海中似有驚雷炸響。他雖久在軍中,卻並非全然不通人情世故,皇帝此番言語,分明是要他監視定海王,甚至是為將來製衡龍飛鋪路。他自知龍飛在水師中威望極高,若此事不慎泄露,自己恐有性命之憂。可轉念一想,若能因此得皇帝賞識,飛黃騰達亦非難事。他出身寒門,若無機緣,怕是終生難有出頭之日。而今皇帝親口托付,實乃一步登天之良機!
    想到此處,張延宗咬緊牙關,叩首更重,沉聲應道:“微臣領旨!定當盡心竭力,為陛下分憂!”
    承澤見他應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滿意之色,隨即自袖中取出一卷黃絹密旨,遞與張延宗,淡淡道:“此乃密旨,你好生收著,切不可讓人知曉。待時機成熟,朕自會另有安排。退下吧,莫要聲張,回去之後,行事務必謹慎。”
    張延宗雙手顫抖地接過密旨,叩拜三下,方才退出了密室。密室之門複又關閉,承澤一人獨立其中,目光陰冷,喃喃自語道:“龍飛啊龍飛,朕與你同舟共濟,攜手創下這中興之世,奈何你功名太盛,威望太重……若不早做籌謀,他日社稷安危,恐盡毀於你之手。莫怪朕心狠,但凡帝王之家,兄弟反目,手足相殘,又有何稀奇?”
    密室之外,張延宗手握密旨,走出禦書房長廊,心頭百轉千回。他知曉此行已無退路,若不盡心辦差,皇帝定會降罪;若辦差得力,龍飛又未必容得下他。他出身寒門,自幼飽經世事炎涼,深知在權勢麵前,忠義不過是空談,唯有抓住機會,方能立足於這風雲變幻的朝堂之上。
    與此同時,定海王府內,燈火通明,龍飛獨坐於書房之中,案前攤開一卷東南海疆的輿圖,眉頭緊鎖,似在籌謀著什麽。他腰間懸掛的海龍佩不時散發出一絲微不可察的青光,與他掌中一卷密函遙相呼應。那密函乃是今日傍晚,一名心腹線人冒險送來,內中詳述了皇帝近日來頻繁召見水師將領的異動。
    龍飛將密函緩緩合上,目光沉如深淵,喃喃自語道:“承澤,昔年你我兄弟相稱,肝膽相照,而今卻暗中試探,甚至欲製衡於我……莫非,這帝位果真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性?還是說,從一開始,你便未曾真正信過我?”
    他起身踱至窗前,推開雕花窗欞,夜風拂麵,帶來幾分涼意。窗外,帝都天京的萬家燈火映入眼簾,遠處紫禁城的輪廓若隱若現。龍飛心頭微動,憶起多年前與承澤並肩作戰的歲月,那時的承澤,滿腔熱血,誓要一掃前朝積弊,創下中興盛世。而今,皇權在握的他,卻似變了個人,猜忌日重,甚至不惜培植心腹,分化自己苦心經營的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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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龍飛低歎一聲,目光自遠方收回,複又落於腰間的海龍佩上,“無論你如何試探,我龍飛所行之事,但求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蒼生。海皇之命未啟,陛下之意難測,唯有步步為營,方能保全自身。”
    書房內燭火搖曳,映得龍飛身影愈發孤高。他雖察覺到承澤的異動,卻依舊選擇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畢竟,水師乃帝國海外根基,若因此事與皇帝公然對立,恐會動搖社稷根本。更何況,他深知承澤性情,雖有猜忌之心,卻未必會立時撕破臉麵,真正動手。他如今之計,唯有用心經營東南海疆,以不敗之勢站穩腳跟,方能在這暗流湧動的朝堂之中,覓得一線生機。
    夜色漸深,定海王府內外皆歸於寂靜,唯有書房燈火長明,龍飛端坐於案前,手中毛筆蘸墨,寫下一封密信,似在布局著什麽。此時,遠在紫禁城內的承澤,亦未入眠,禦書房中,他再度翻開張延宗的履曆卷宗,目光陰鷙,似在籌謀著更為深遠的算計。
    大滿帝國水師,素來為朝廷重中之重,其內部權力結構錯綜複雜,既有世家大族的影子,亦有寒門將領的崛起始點。水師將士,多以軍功論高低,寒門出身者雖無根基,卻往往因無牽絆而更為忠於朝廷。張延宗之流,正是承澤選中,用以製衡龍飛的一枚棋子。而這一步棋,究竟是福是禍,尚無人能預料。
    然而,君臣之間的暗流,既已悄然湧動,便再難平息。承澤之心,猜忌日深;龍飛之誌,堅如磐石。兩相角力之下,帝都天京的天空,似正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風暴。而那名新晉心腹張延宗,手握密旨,心中忐忑,尚不知自己已然成為這場權力鬥爭中的一枚關鍵棋子。他之所為,或許將成為點燃君臣矛盾的第一道火光,引得這中興盛世之下,隱藏的裂痕徹底顯現。
    夜色無邊,紫禁城與定海王府之間,一場無形的較量,已然拉開帷幕。而更大的危機,似正自暗處悄然逼近,隻待時機成熟,便將這帝國的平靜徹底撕碎。遠處,皇宮一角,一隻烏鴉低鳴而過,聲音淒厲,似在預示著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正於這深宮之中,緩緩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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