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君心試探賜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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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的燈火依舊明亮,映得窗紙上龍紋若隱若現。承澤端坐於龍案之後,麵上雖帶幾分倦怠,卻掩不住眼中那抹銳利之色。案上擺著幾封來自海疆的折子,旁側一盞青瓷香爐輕煙嫋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檀香氣,平添了幾分肅穆與壓抑。
殿外腳步聲輕輕響起,內侍低聲稟報:“陛下,定海王龍飛已至,正在殿外候旨。”
承澤聞言,微微頷首,放下手中朱筆,沉聲道:“宣他進來。”
不多時,殿門開啟,一身青衫的龍飛穩步而入。他身姿挺拔,步履從容,雖未著王服,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度。進殿後,他依禮單膝跪地,恭聲稟道:“臣龍飛,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承澤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麵上露出一抹和煦笑意,溫聲道:“飛卿免禮,朕今日召你,非為朝事,而是有些私話想與你敘一敘。來,賜座。”
龍飛謝過恩,起身坐於承澤下首一側,目光沉靜地看向承澤,心中卻已生出幾分警惕。承澤雖語氣溫和,但那份笑意背後,似藏著幾分試探之意。他自回京述職以來,便覺君心日漸難測,今夜單獨召見,更不知是何用意。
承澤端起案上茶盞,輕輕啜了一口,似閑話家常般開口:“飛卿這些年鎮守海疆,功勞卓著,南洋諸島盡歸我大滿版圖,泰西諸國亦不敢輕犯,實乃社稷之柱。朕每每念及,心中甚慰。隻是……”他頓了頓,目光一轉,落在龍飛麵上,意味深長道,“功名雖盛,飛卿年歲漸長,府中卻始終未聞喜事,朕思來想去,頗覺於心不安呐。”
龍飛聞言一怔,隨即低頭拱手,平靜回道:“陛下垂憐,臣感激不盡。隻是臣常年漂泊海疆,心係國事,實不敢輕言家室之事,唯恐分心。”
承澤聞言,哈哈一笑,擺手道:“飛卿此言差矣。古來忠臣,亦多有家室美滿者,家國之重,情義之深,並不衝突。況且,朕也並非要你即刻成婚,隻是想著,若有合適之人,替你做個主,也算全了君臣之誼。飛卿以為如何?”
龍飛心頭微動,已然明白承澤此番言辭背後的深意。所謂“君臣之誼”,不過是將他更緊密地綁於皇權之下的一種手段罷了。他麵上卻不動聲色,隻垂首恭敬道:“陛下聖恩浩蕩,臣自當銘感於心。若陛下已有屬意之人,臣定當遵從聖意。”
承澤見他答得滴水不漏,又笑著點了點頭,似頗為滿意,隨即輕聲道:“朕近日聽聞,宗室之中有一女,乃先帝遠親之女,名喚愛新覺羅·雅蘭,閨名桃花,端莊賢淑,頗通詩書,且性情溫婉,最是適合與人共掌家業。她父雖早逝,然其母家亦是宗室舊族,家風嚴謹。飛卿若無異議,朕欲將此女許你為王妃,你看如何?”
龍飛微微一頓,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恭謹。他自知,這桃花雖未必有何特別之處,但既是承澤親口提及,背後定有深意。宗室聯姻,曆來是皇權拉攏或監視重臣的慣用手段,承澤此舉,表麵是為他著想,實則無非是想在定海王府中安插一雙耳目,隨時掌握他的動向。至於那“端莊賢淑”之語,更不過是托詞罷了。
他抬眼看向承澤,目光坦然,平靜回道:“陛下如此厚愛,臣自不敢推辭。隻是臣久居海疆,軍務繁忙,恐難盡心於家事,若貿然成婚,反倒辜負了雅蘭格格一片芳心。不如待臣將南洋諸事安定,再回來稟明陛下,擇一良辰吉日,方不負聖恩厚意。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承澤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幽光,似在揣摩龍飛此言是真心推辭,還是另有他意。他輕輕一笑,擺手道:“飛卿所言,亦有道理。南洋之事,關乎國運,確不可輕忽。這樣吧,此事暫且不急,待你凱旋之日,朕親自為你主婚,定要風風光光,也好讓天下人知曉,朕對飛卿之倚重與恩寵。”
“臣謝陛下隆恩。”龍飛再次拱手,心中卻越發清明。承澤此番試探,不過是想借聯姻之名,將他更緊密地鎖於朝堂之中,同時也可借機分化定海王府與南洋各勢力之間的聯係。他表麵應承,心中卻已暗自盤算,定要在這場君臣博弈中,尋出一條穩妥之路。
承澤見他神色如常,似也未再多言,話題一轉,又問起海疆近況。龍飛逐一稟報,不偏不倚地將南洋各島的治理情形、泰西諸國的動向以及水師布防之事一一道來,言語中既顯出對國事的盡心,又不露絲毫破綻。承澤邊聽邊點頭,間或插言幾句,似在考校,又似在試探。
殿內燈火搖曳,君臣二人一問一答,表麵和睦無間,實則各懷心思。承澤心中雖對龍飛猜忌日深,卻也知此人不可輕動,隻能徐圖後計。而龍飛則愈發感到那無形的壓迫之感,似有一張無形之網,正逐漸向他收緊。
約莫一炷香時間過去,承澤方才擺手示意龍飛退下,臨別之時,又特意叮囑道:“飛卿,海疆之事雖重,然朝中根基亦不可輕忽。你既回京述職,便多留些時日,與諸臣多走動走動,也好讓朕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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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龍飛低頭應下,起身告退。
待他退出禦書房,殿外冷風撲麵,夜色更深。他站在殿前石階之上,抬頭望向天際一輪冷月,心中思緒翻湧。承澤今夜之言,表麵溫和,實則處處暗藏機鋒,賜婚之事雖被他暫且推開,卻不知對方下一步又會出何招數。況且那桃花格格,既被承澤提及,背後究竟是何來曆,其真實性情如何,亦是未知之數。
想到此處,他微微眯起雙目,握緊腰間海龍佩,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前路如何艱險,他定要守住這片海疆,也要守住自己心中那份自由與信念。
龍飛離宮之後,未曾多作停留,徑直返回定海王府。王府坐落於京城南側,占地頗廣,府前兩尊石獅威武雄壯,門上匾額“定海王府”四字,乃先帝親筆禦書,筆力蒼勁,頗顯大氣。此時夜深,王府內外燈火漸熄,隻正廳中尚亮著幾盞燈,門外守衛見到龍飛歸來,忙低頭行禮。
他步入府中,徑直走向書房,推門而入,卻見案上已擺了一疊密報,乃是聽潮閣最新送來的南洋情報。他方坐下,便有親信幕僚前來稟報:“王爺,南洋那邊傳來消息,近來覆海會餘黨似有複起之勢,且泰西諸國的幾支商船,亦在暗中與一些地方首領往來頻繁,恐有不軌之心。”
龍飛聞言,眉頭微皺,沉聲道:“覆海會餘黨,當年雖被本王一網打盡,然其根基深厚,始終難除。此事你等須嚴密查探,若有確切證據,即刻上報。至於泰西諸國……”他頓了頓,目光微冷,“他們若敢生事,本王自有手段叫他們有來無回。”
幕僚領命退下,龍飛獨坐書房之內,目光掃過案上那疊密報,心中卻不免又想起今夜禦書房中承澤之言。那份無形的壓迫感,似比南洋亂局更為棘手。他輕撫腰間海龍佩,佩身微涼,似有隱隱波動傳來,他心頭一震,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自心底升起,又迅速消散。
“海皇之命,究竟為何……”他低聲自語,目光深邃,似在探尋那尚未揭開的宿命之謎。
夜色愈濃,定海王府內燭火搖曳,而紫禁城中,承澤亦未入寢。他站在禦書房窗前,手中握著一封密匣,目光陰冷,喃喃道:“龍飛啊龍飛,朕給你機會歸心,你卻屢屢推脫。既如此,休怪朕心狠。那桃花格格,便是朕送你的第一份‘大禮’,你可千萬莫辜負了朕的心意!”
言罷,他冷笑一聲,轉身將密匣收入龍案暗格之中。而這一夜,京城內外,君臣之間的暗流,正如那無邊夜色一般,深不可測,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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