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京城的小巷內寒風呼嘯，狹窄的青石路麵上濕滑不堪，幾處破敗的民居在昏暗中若隱若現，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味與血腥氣。龍飛一行人踉蹌前行，腳步雖快，卻帶著明顯的疲憊與慌亂。龍飛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不時滲出一絲血跡，體內真氣逆亂，胸口如刀絞般劇痛，先前在鴻門宴上強行催動那股未完全覺醒的水係力量，已讓他的身體到了崩潰邊緣。
    蘇櫻緊隨身旁，一手扶著龍飛，一手不斷觀察四周動靜，她的臉色雖也透著疲憊，但眼神卻異常冷靜。這個自幼在南洋商海中摸爬滾打的女子，此刻展現出異於常人的沉著。她低聲對身前的雅蘭格格道：“前麵還有多遠？禁軍的聲音越來越近，若再不找到藏身之地，咱們遲早被圍死在這巷子裏！”
    是個身材矮小、滿臉風霜的中年漢子，原是京城底層賣藝為生的江湖人，熟知這些巷弄地形。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低聲道：“小姐，莫急，前頭有片廢棄民居群，當年因瘟疫死絕了人，官府下令封鎖，至今無人敢靠近。咱們暫且藏身其中，避一避風頭，再尋路出城！”
    鐵柱走在隊伍最前方，高大的身軀如鐵塔一般，手中緊握一柄從死士手中奪來的厚背大刀，刀刃上血跡未幹。他的左肩胛骨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鮮血順著粗布衣衫淌下，可他卻渾然不覺，隻是不時回頭看一眼龍飛，粗聲粗氣道：“少主，你再撐會兒，等老鐵闖出一條路，定護你周全！”
    龍飛強笑一聲，聲音沙啞：“鐵柱，少說大話，先顧好自個兒吧……我這條命，可不是你一個人能扛得住的。”他雖嘴上打趣，可眼中卻滿是感激。鐵柱的忠義，他早已銘記於心，隻是眼下情勢危急，容不得半點兒女情長。
    一行人跌跌撞撞轉過幾道彎，果然見到一片破敗的民居群，房屋多半坍塌，梁柱傾斜，牆上長滿青苔，隱隱透著一股陰冷之氣。雅蘭格格指著中間一間尚算完整的房屋，低聲道：“就這兒！門後有地窖，勉強能藏身，快些進去！”眾人不再遲疑，魚貫而入。
    屋內潮濕陰暗，空氣中一股黴爛之氣撲鼻而來，幾張破舊的桌椅東倒西歪，牆角堆積著厚厚的塵土，顯是許久無人踏足。蘇櫻扶著龍飛坐下，迅速從袖中掏出一小瓶藥散，為他擦拭外傷，同時低聲催促道：“飛哥，調息真氣，莫再硬撐！那水係力量雖強，卻非你今的境界能駕馭，若再逆行，恐傷及根本！”
    龍飛微微點頭，閉目調息，可體內真氣如狂潮般翻湧，難以平複。他自知，先天境初階的修為，強行調用那股海皇血脈之力，已是超出極限，若非意誌堅韌，怕是早已昏死過去。他強壓住胸口翻湧的氣血，咬牙道：“櫻兒，我……我會撐住，隻是這力量，為何如此桀驁，仿佛要將我撕碎一般……”
    蘇櫻聞言，秀眉緊鎖，心中隱隱升起一抹不安。她雖不諳武道，但自幼博覽群書，又掌管聽潮閣情報網，隱約猜到，龍飛體內覺醒的血脈之力，或許與傳說中的海皇傳承有關。她輕聲道：“飛哥，玄洋子前輩既將你養育成人，定有深意。這力量或許是你命中之物，隻是時機未到，需慢慢馴服。現下，還是保命要緊！”
    正說話間，門外忽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著兵器碰撞的鏗鏘之音，顯然是禁軍精銳已逼近至此。鐵柱低罵一聲，提刀守在地窖入口，咬牙道：“他娘的，來得真快！少主，小姐，你們先在下頭躲著，老鐵守住這口子，拚了這條命，也不會放他們進來！”
    桃花d也抽出一柄短匕，站在鐵柱身旁，沉聲道：“鐵大個兒，少逞英雄！這地窖入口狹窄，最多容兩人並肩而入，咱們輪番守住，那些狗腿子再強，也得一寸一寸啃過來！”他雖是個市井小民，可此刻眼中卻透著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勁兒，顯然也是被逼到了絕路。
    龍飛見狀，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蘇櫻一把按住。她目光堅定，低聲道：“飛哥，你若再動武，隻會讓大家白白犧牲！眼下你安心調息，由我來布置防線！”說罷，她從懷中掏出幾塊火石與一小包藥粉，迅速在地窖入口附近灑下，又命桃花d將幾塊破舊木板橫擋住入口，形成簡易屏障。
    “這是南洋特製的迷瘴粉，遇火可生毒煙，吸入者目眩神迷，半刻鍾內難辨方向！”蘇櫻一邊布置，一邊飛快解釋，“禁軍若強闖，定會中招，咱們可趁亂拖延時間！”她雖是個女子，可這一手布置，卻透著商賈之女的機敏與果斷，令人心折。
    果不其然，片刻後，地窖外傳來怒喝之聲，一隊禁軍手持火把，殺氣騰騰闖入民居，為首的校尉冷哼道：“一群喪家之犬，還能往哪兒跑？搜！掘地三尺，也要將龍飛那逆賊挖出來！”他話音未落，幾名士兵已舉刀劈向地窖入口，卻不料腳下火光一閃，毒煙驟起，登時嗆得他們咳嗽不止，眼前一片模糊。
    “有埋伏！護住口鼻，退後！”校尉大喝，可為時已晚，狹窄的地窖入口處，毒煙彌漫，幾名士兵接連倒地，剩餘之人也不得不暫退數步。鐵柱瞅準時機，猛地躍出，手中大刀如狂風般舞動，眨眼間便砍翻兩名禁軍，鮮血噴灑，氣勢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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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頭，回來！”雅蘭格格急喝，可鐵柱卻殺紅了眼，咆哮道：“他娘的，老子護著少主，誰敢往前一步，爺爺一刀劈了他！”他雖勇猛無匹，可禁軍畢竟人多勢眾，刀槍齊至，鐵柱身上又添數道傷口，鮮血染紅半邊身子，腳步漸漸踉蹌。
    地窖內，龍飛強睜雙目，見鐵柱浴血奮戰，心如刀絞。他咬緊牙關，猛地一掌拍地，體內真氣再度逆轉，那股水係力量如決堤之洪，在他周身凝聚出一層薄薄的水霧，雖威力不及先前，卻也勉強化作一擊，朝地窖入口處轟去。
    “轟！”水流如箭，擊退數名禁軍，可龍飛也因此氣血翻湧，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身體搖搖欲墜。蘇櫻急忙扶住他，怒聲道：“飛哥，你瘋了！再動武，你這條命還要不要了！”龍飛喘著粗氣，苦笑道：“櫻兒……我不願……看著兄弟們白死……”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冷哼，帶著無盡的威壓與殺意：“龍飛，你果真命大，到了這地步，還能掙紮不死！”眾人心頭一震，循聲望去，隻見巷口處，愛新覺羅·承澤一襲黑甲，手持長槍，目光陰鷙如狼，緩緩走了過來。他身後的禁軍精銳如潮水般散開，將整個民居群圍得水泄不通。
    承澤冷冷一笑，目光落在地窖入口，似能穿透黑暗，直視龍飛心底。他緩緩舉起長槍，殺意滔天：“本王倒要看看，這海皇血脈，究竟能護你到幾時！全軍聽令，掘開此地，一個不留！”
    地窖內，眾人心頭一沉，鐵柱更是怒吼一聲，強撐著傷體擋在入口，似要以血肉之軀，抵擋千軍萬馬。蘇櫻緊握龍飛之手，咬唇道：“飛哥，若真到了絕路，我陪你一起死！”龍飛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似在掙紮，似在決斷。
    這一刻，逃亡之路，已是窮途末路，強敵在前，生死一瞬。而龍飛體內，那股水係力量似也感受到主人瀕死之危，隱隱沸騰，似要再掀波瀾……隻是，這力量究竟是救命稻草，還是催命毒藥？眾人心頭，皆是未知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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