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何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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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鄂?”朱厚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輕聲道:“派他到雲南,也算是人盡其用了。”
    他從麥福手中接過木盒,右手一揮殿內的二人隨即緩緩退了出去。
    “麥先生”紫宸台上趙無眠的一聲輕喚,麥福有些愣住臉上露出了回憶的神色。
    “哎”
    麥褔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神思回轉一時不免有些唏噓。
    他一個宦官,被人以先生相稱。
    “走,讓我看看你的功夫有沒有荒廢。”
    “好”
    麥福無比自然地拉著趙無眠的手,後者雖然依舊神色淡淡,眼神流轉間卻流露出一絲暖意。
    奉天殿內,盒中的玉石淩空懸在朱厚熜身前。
    他信手一揮,玉石環繞他的周身,放出盈盈豪光。
    “叱”
    隻是一聲輕呼,空中便仿佛出現了一隻無形的大手,握著刻刀在玉石下方雕琢。
    “籟籟…籟籟…”
    玉粉在空中飄,紅綠相間,黃白交錯。
    朱厚熜眼神輕移,掉落的玉粉便匯聚成河,朝遠處的紫檀木筒中奔去。
    不多時,幾枚方形的印章便雕刻完畢。
    他隨手一招,淺青色雲紋的藍田玉章就飛入了手中。
    指尖撫摸著玉章,溫潤細膩的質感,就仿佛在觸摸剛剝出來的蒸雞蛋。
    翻過印章,一個有力的大字便映入眼簾—
    “士”
    “何為士?”朱厚熜自語道。
    士,原本應該是允文允武。
    但自唐以後,文士和武士分立。
    春秋之時,士有專屬的課程,課程又分作六種稱為六藝。
    其中又以射禦為重,以應對戰爭。
    此時的士,是維持治權的動力。
    他們不光要鍛煉各種能力,強健自身的體魄,也需要有共同的精神認同。
    觀先民奮戰之史跡,寧難不屈,臨危受命。
    聽犧牲小我,以全邦國的史詩,家國為重。
    士,臨時治民,戰時治軍,出將入相,既武且文。
    然而,自宋朝時,便逐漸弱化了士文武並用的觀念。
    老朱算一個頗有遠見的皇帝,明朝設置的科舉製度要求文科儒生也要具備軍事能力。
    《皇明立學設科分教格式》中規定,秀才必須每天“未時,習弓弩,教使器棒,舉演重石。”
    到具體實行的時候,擅長射箭也被作為加分項。
    會試會要求考生展示弓馬騎射的本事,這也就能解釋大明文臣中不乏能領兵打將之人。
    朱厚熜將玉印放在手中端詳,他仿佛要把玉印上那個士字刻在眼裏。
    良久,他歎道:“擁民以為士,報功以為士,懷德以為士”
    朱厚熜想在大明培養出真正的士,屬於一個時代的士。
    這不光是《太平升仙道》中,對文武氣運的要求。
    也是他,在這個世界留下的一絲軌跡。
    “嗡”
    禦案上的玉璽震動,牽引著朱厚熜周身的玉塊也不斷震顫。
    一股強風,在空中無端出現。
    奉天殿內,一時袖袍飄拂,玉印清嗚,金柱上的盤龍也仿佛活了過來,龍須異常靈動。
    風,從他的身邊向外吹拂,到了奉天殿外就漸漸歸於平靜,可一股更加不凡的力量,卻以奉天殿為原點向四周擴散。
    如果有人能夠從天空向下俯瞰,氣運蕩滌掀起波濤,一圈又一圈巨大的漣漪,整個紫禁城都跟著起伏。
    朱厚熜沉吟不語,隨即他好像想到了什麽,目光看向遠處裝著靈露的紫檀木瓶。
    一聲凊叱,靈露應聲而出,落在了浮動著的玉印上。
    “嗡嗡嗡…嗡…”
    玉印振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到最後竟變成了破空之音。
    玉璽淩空,他上方的九龍愈加靈動。
    朱厚熜的耳邊又充斥著小聲的呢喃,但與之前的聲音不同,其中夾雜著一部分…
    新生的氣息!
    破土萌芽,萬物複蘇。
    一種本不應在這世界存在的東西,誕生了!
    “轟”
    奉天殿上方突然匯聚起大片烏雲,朱厚熜皺著眉頭望向上方。
    他感受到了一股博大的意誌,一種來自遠古的氣息。
    烏雲浩蕩,遮雲蔽月。
    此刻紫禁城的大多數人已經安眠,楊青山卻在欽天監的觀星台上愁容滿麵。
    他的手快速翻動,可書冊翻得越快,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到了最後已經成了一張苦瓜臉的樣子。
    “唉,天變!”
    一聲悠長的歎息回蕩,“是禍焉,是福焉?”
    無名山脈,鶴發老道盤坐於清潭旁,他默然無語望著遠方的天空。
    “變機到了,到了!”
    他隨手拿起旁邊的木棍,輕輕敲打著眼前的湖麵,透過朦朧的水光似乎可以看到,兩個小道士的身影。
    此時,二人正一身狼狽,滿臉戒備地看著望不到邊際的蟲群。
    鶴發老道笑了笑,但隨即臉色一正,沉聲道:“天命星象,從來不會垂憐弱者,他永遠是強者的光環!”
    武當山的石洞內,粗布麻衣的白發老道人,一骨碌地從石床上滾了下來。
    他猛地張開雙眼,嘴裏嘀咕了一陣,先是拍了拍屁股,又一手叉腰,一手指天,仿佛在叫罵著什麽。
    “擾人清夢!煩!”
    嘴上罵罵咧咧,他的手卻在暗自掐動。
    忽而,一陣清風拂過武當山的青鬆,老人斜看一眼天空
    一個翻身他又躺在了石床上,“多睡會,以後可就睡不了嘍。”
    王陽明在書房內,麵壁獨坐。
    白牆上掛著一張三尺畫像,孔子拱手而對。
    王陽明起身,緩緩抬手,雙手相合,朝著畫像鄭重一禮。
    “我幼時曾言,讀書不為經文典籍,不為功名利祿,要讀書做聖人。”
    他轉身快步來到門前,雙手輕輕一拉,天光大泄。
    “此世,當有人人皆可成聖之機!”
    光照在孔子上,威武的壯漢也似乎多出了幾分笑意。
    王陽明回首,清瘦的臉上也噙著笑。
    朱厚熜感受著玉印中朦朧的氣機,又頗有些驚訝的看了看它們上方變化著的氣雲。
    他想了想龍袍一揮,一股金黃的氣運便湧入手上的藍田玉印。
    “叮”
    他的耳邊似乎出現了一聲清鳴,又仿佛是一聲呼喚。
    看著氣韻越發清晰,氣運團越發壯大的玉印,朱厚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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