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印者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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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朱厚熜應了一聲,臉色依舊淡淡,眼神波光流轉間卻不經意流露出一絲喜悅。
他將黃色玉印托於手中,朗聲道:“印者,信也!”
印者,信也。
人無信,何以立?
見印則見信!
朱厚熜目光定定看在黃色玉印上,玉印將成為他計劃的關鍵一步,劃時代的技術推動劃時代的變革!
“禮法、玉印、通訊,三者一體我勢成矣!”他喃喃自語道。
麥褔的神色越發恭謹,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如此,陛下便再無後顧之憂,禮爭?不過是向天下人昭告皇權!
他此刻倒是有些期待,廟堂之上的百官見到此印的情景,那群張口倫理閉口道義的書生,該如何麵對這興國利器!
朱厚熜眼神一動看向空中的金色氣運團,他剛剛是用金科玉律,將一縷龍氣化為了信息傳輸的中樞。
可到底他並未參透大道,心中暗自核算發現金色氣運團,最多隻能承載十多枚玉印氣息,這與他心中帝國大腦的構想相差甚遠。
以玉印為基礎,建立一個聯係天下的網絡,從此公文奏疏都無法遮掩,信息能最快地上傳下達!
甚至,真正的皇權下鄉!
他負袖立於殿中,目光望向奉天殿的方向。
如今,就差一場盛大的啟靈儀式,周天儀該向世人展露他的榮光了!
…
今夜並不平靜,平地一聲驚雷,攪醒了許多人的清夢。
張豐山被巨雷驚醒,滾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左腿因此被扭到了一下,但他並沒有顧及自身的傷勢,反而穿好鞋襪就往書房的方向奔。
“萬幸,萬幸啊!”他看著完好無損的書房,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木質結構最怕雷火,而紫禁城又是天雷最喜歡招呼的地方。
盡管他已經做好了諸多的防護措施,但實在是擔心一屋子的寶貝。
“老爺,起身多穿件衣服,著涼了可就傷了身體”
張豐山的夫人掌著一盞燈緩緩走來,順手就將一件大裘披在了他身上。
“唉,我著涼算什麽,這些寶貝沒事就好。”張峰山一邊說著,一邊推開書房的木門,徑直朝東側的書齋走去。
他在環顧一周之後,又瞧了瞧遠處桌上的水滴漏,猛然發現再過一個時辰,就要上早朝了。
他幹脆也就不回房休息,直接從書櫃中央拿出一個雕花的木盒。
手指朝下方摸索,一連按動三下,木盒上方的蓋子應聲打開,露出藏於其中的紙箋。
他小心翼翼將泛黃紙箋捧在桌上,他的夫人也早已會意準備好了宣紙和毛筆,供他臨摹前人字畫。
昏黃的燈光,素手磨墨,信筆揮毫,也倒別有一番情趣。
但張豐山的心始終靜不下來,不經意地一瞥,就看到自家夫人手上多出的幾枚大金鐲。
他長歎一聲:“俗,真俗,戴著黃白之物倒是可惜了夫人的手!”
“哈哈哈”張豐山的夫人輕聲一笑,“富貴的東西最得我心,就好像老爺喜歡這字畫文玩一樣!”
張豐山聞言也是哈哈一笑,昏黃的光線掩蓋了他眼裏出現的一絲晦暗。
又是誰?動了歪心思!
他提筆指著桌上方的紙箋問道:“夫人可知,我臨摹的是誰的字?”
“我看這字跡,應該是宋朝的宰相富弼吧!”張豐山的夫人定睛一看,不假思索地答道。
張豐山撫須而笑,心中頗為自得,想來是他的高雅之氣浸染了夫人,使後者也對這文物上了心。
他隨即用筆尖指向紙箋上的幾個字,“此亦乞丙去,夫人可知其意?”
“我的老爺呀,搞得那麽文鄒鄒幹嘛?不就是閱後即焚嗎!”
他的夫人解釋道:“天幹地支中丙為火,乞丙去就是看完用火燒掉!”
“哈哈哈,知我者夫人也!”
張豐山笑完,神色一震,語氣頗為感慨的言道。
“誰又能想到百年前宰相想請人為自己侄子走後門的紙條,竟成了傳世的名帖,供千萬人臨摹!”
他飽含深意地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輕聲道:“富弼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走後門,可終究天下人都知道了!”
“老爺,我怎會是那不知分寸之人,這都是為你著想啊!”
“為我”張豐山一時有些愣住,眉頭緊鎖聽著耳畔叮叮作響的金鐲之音。
“如今朝野上下,誰沒有自己的勢力和團體?且不說諸位閣老的門生故吏,就是新上任的戶部尚書王陽明也有新禮派!”
“老爺,我這手上戴的可不是金子,而是一條條套住人心的鎖鏈”他的夫人目光閃爍不定,嘴角多出了一抹笑容。
“鎖鏈?我看是要把我送進大牢吧!”張豐山的胸膛劇烈起伏,宣紙上多出了幾抹濃重的墨跡。
“哈哈哈”他的夫人反問道:“這是我們的罪證,又何嚐不是他們的罪證?”
“他們放心,我們也放心,利益才是最牢固的聯係。”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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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你看看這滿屋子的文玩珍寶,若真的追查起來我們能落得了好?”
“這…”張豐山沉吟不語。
“陛下剛剛即位,諸位閣老大權在握,但終究陛下還是陛下,手段連出令人難以招架!”他的夫人慢條斯理地分析了起來,眼神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
雖說官員的夫人身居閨閣,但她們從來不缺乏政治見地。
而張豐山能從普通書生成為如今的三品大員,他的夫人也是功不可沒。
“朝廷是一灘渾水,誰也不清楚下一刻會發生什麽,陛下的心思又難以琢磨,大人物們鬥法受難的終究是我們。”
“夫人的意思是,該站隊了?”
“對,而且要押寶陛下!”她有一種直覺,在這場雲譎波詭的鬥爭中最後獲勝的一定是那位少年天子。
“錯了,這回是你看錯了!”
張豐山搖了搖頭,緩緩坐在椅子上,他啞聲道:“你不清楚禮爭,到底意味著什麽。”
他的聲調一下子高了上去,“爭的是名,爭的是利,爭的是這天下!”
張豐山表情扭曲,眼睛睜得大大的。
“官場,是非場!”
“陛下要打破的是既定的政治秩序呀!”
他沉聲道:“禮是支配權力的場,是有形無形的約束,禮爭就是權力支配之爭。”
張豐山幹脆斜躺在椅子上,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
“千年百年朝代更迭,權力的支配方式一直不變。”
他嗬嗬一笑,“沒有改天換地的力量,即使是皇帝,更改禮儀也是妄想!”
“這…”
“陛下會妥協,也一定會妥協!”他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書房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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