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千裏江山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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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衛退出乾清宮。
    朱厚熜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大殿中,他抬頭看向正中央,牆上掛著千裏江山圖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後,他歎道:“堂哥,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梁次攄屠殺百姓幾百人,焚毀村莊奪取財產,罪惡之重罄竹難書。
    如此窮凶極惡之徒,竟然好好地活到了現在。
    案子是正德七年三月發生的,但一直到正德八年的七月才宣告結束。
    結果也不如人意。
    從犯也就是幾個沒有背景的小混混被判處淩遲處死,跟著梁次攄的瑤民也被查收家產流放邊疆。
    唯獨主犯幸免於難!
    這件案子官方最後的定性是械鬥,是一場民族叛亂的械鬥。
    當時瑤民被歧視,朝廷斥之為“瑤”人,認為他們野性不改隻會砍山流食,最終釀成了如此大禍。
    一場慘案,用輕飄飄的文字掩蓋了過去。
    朱厚熜望向江山圖的目光越發悠長,他猜出了當時朱厚照默許下麵的人如此處理的緣由。
    權力的平衡是政治的主題,而把握住縱馬的韁繩就是帝王的天職。
    朱厚照選擇用已經死去的幾具屍體來控製權勢顯赫的大學士,站在一個統治者的角度上這無可厚非。
    可朱厚熜不以為意。
    該殺的人要殺,該救的人要救,帝王不能被臣子牽著走。
    “堂兄,你我道路不同但殊途同歸,大明的天下朕來托!”他的眼神中出現了幾分凜冽的氣息,周身的氣勢也變得越發懾人。
    青綠山水,千裏江山,長長的畫卷上一股靈動的氣息閃過。
    “嗯?”
    朱厚熜神思外放,自然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閃而過的氣息。
    他仔細地查看了一遍千裏江山圖,視線從最左側的青山移到了最右側的江水。
    雖然已經看了無數遍,但每一次抬頭朱厚熜依舊會感慨古人的妙筆。
    千裏江山,山水連綿,但人物依舊不少。
    從山林而來最左側是一個趕著牛的農夫,朱厚熜走近看了看旁邊的農舍裏還有三個很小很小的人。
    人畫得很小,但用神思來看就分毫畢現。
    畫麵上的村落不難看出靠山靠海,它不遠處又用棧橋連著另外一個村落。
    棧橋旁邊就是山岸,藍寶石一般的山坡錯落有致。
    朱厚熜順著行人的軌跡,看到了一個桃花源一般的村落。
    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
    “叮”
    就在他仔細觀摩的時候,千裏江山圖上蕩出了一股無形的波浪。
    若此刻有人站在乾清宮內,肯定會震驚不已。
    朱厚熜一大半的身子看起來虛化了,仿佛下一刻就會飄進畫中。
    村子的旁邊是一片茫茫無邊際的水域,有漁人撒網,有蘆葦飄搖。
    朱厚熜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漁村的旁邊是一個精致的四疊瀑布,瀑布下柳樹依依。
    有郊遊的仕子,有放牛的兒童。
    視線在向開闊處轉移,錦繡的河山才剛剛開始。
    橋變得愈發的宏大,建築變得更加的華美。
    湖裏有船船上有快活的遊人,山上有屋屋裏有自在的雅士。
    磅礴的山水中細細數來,有二百多人。
    雖然相較於富麗繁華的清明上河圖數量遠遠不如,也沒有前者店鋪林立,街景繁華。
    朱厚熜卻更喜歡千裏江山的感覺,這屬於桃園仙境一般的富庶和寧靜。
    更難得的是,他感受到了自由。
    一種無拘無束的自由。
    千裏江山圖的作者是王希孟,清明上河圖的作者是張擇端。
    兩人都是宮廷的畫師,都生活在富麗的大宋。
    朱厚熜沒有見過清明上河圖的真跡,隻是瀏覽過幾幅後人的臨摹之作。
    此刻,他倒是生出了想要看到真跡的渴望。
    “嘩啦~嘩啦”
    一股水流激蕩的聲音在耳邊回響,朱厚熜詫異地看了看四周。
    “難道?我是走進了畫裏。”
    話音剛落,金科玉律首先發動他周身三寸之內無物可擾。
    空間被撕裂,幻影重重疊疊的錯落開來。
    他周身三尺是一片空白,三尺之外卻是清麗山水。
    朱厚熜眉頭微皺,他是什麽時候走進這畫裏的。
    更奇怪的是,他自己竟然沒有一絲察覺。
    他抬頭目光看向更遠處,遊人、農民、牧童。
    這些人都活了過來,但神情有些呆滯。
    風在吹,雲在搖,可卻帶給人一種極不協調的感覺。
    就好像是在看著卡頓的電影。
    “嗚~”
    輕柔的聲音在山穀間回蕩。
    朱厚熜並沒有直截了當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而是先嚐試了一番能否走出這個空間。
    神思洶湧,片刻之後便觸摸到了乾清宮外的龍柱。
    他一個念頭浮動,整個人就回到了原先站立的地方。
    又嚐試了幾次察覺無誤之後,朱厚熜再一次回到了那片山穀。
    他踏水而行走到了湖中小舟上,漁夫緩緩地滑動了小舟。
    他的動作很慢胳膊往上推接著往下滑,不徐不疾帶著小舟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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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周來到了四疊瀑布前便停止不動,朱厚熜看了看四周就徑直朝眼前的瀑布而去。
    “嗚~~”
    那聲音越來越大,逐漸超過了巨大的瀑布聲。
    高高的瀑布像銀河的飄帶掛在青山上,朱厚熜抬頭仰望這瑰麗的奇景。
    等到他再向前走了一步,瀑布就仿佛簾幕一般向兩側劃開。
    展現在朱厚聰眼前的是一個黑幽幽的洞口,看不到一絲的光亮。
    桃花源裏的裂縫,不知道藏著的是什麽?
    嗚嗚的聲音顯得更加急迫,就好像催促著朱厚熜往裏麵走。
    他笑了笑,從容地往前走去。
    瀑布恢複流動,舟上的漁人又繼續重複著劃槳的動作。
    走過了第四個彎道,前方才出現了光。
    又往前走了幾步側身走過一個狹窄的小口,朱厚熜來到了一個天然的大溶洞。
    溶洞的中央是一個巨型的金色石鍾乳柱,最上方開了一個透光的大天窗。
    光束不遮不掩地衝了下來,石鍾乳柱金光璀璨。
    他淩空而行幾步的工夫就走到了石鍾乳柱的旁邊。
    石鍾乳柱的尖端不知道是被誰削去了形成了一個圓台,上麵堆放著一個方形的三層祭壇。
    祭壇的上方放著刻著雷文的青銅盒,旁邊還圍了六麵圖案模糊的小旗。
    朱厚熜放出神思試探了一番,小旗猛烈晃動但下一刻就啞了火化作飛塵消散。
    “年代久遠連六雷鎖天陣都失去了能力?”
    旗子上的圖案已經模糊不清,但朱厚熜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陣形。
    這是神霄派的六雷索天陣,更準確地說是那一位林靈素真人的獨門秘籍。
    號稱六雷一起,轟絕天地。
    朱厚熜很清楚劉伯溫斬龍以前,這方天地的修行人雖然沒落但還有幾分能耐。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傳承千年的道統。
    想到此處,他忽然抬頭看了看溶洞上方的天窗,他的目光看得很遠很遠,仿佛要看到最上方那個不可言說的存在。
    他走上祭壇看了看六支旗杆存在的地方,一聲輕語“叱”。
    天地同音之中,他看到了一個消瘦的中年道士伐山開洞,立柱造台。
    道士長須飄飄但是枯萎的身形讓他失去了原本飄逸的風采,他一臉的愁容就像化不開的寒潭。
    “陛下,我們失敗了!”
    中年道人手捧著青銅盒自語道中:“張角殺了武者的天,修仙者的天被秦皇屠了”
    “我們被天給騙了,沒有人能救它。”他苦笑著將盒子放在祭壇上。
    中年道人留戀地看了一眼四周,最後鄭重朝著北方行了一個道禮。
    “陛下,我已經留下了希望的種子,接下來就要為你們報仇了”他一臉決絕毫不猶豫離開了這個溶洞。
    光影飄落,朱厚熜的眼中隻看到那一雙布鞋逐漸沒入黑暗。
    “希望?”朱厚熜拿起了祭壇上的青銅盒。
    出乎意料,這盒子就像一根羽毛一樣輕完全沒有青銅的質感。
    盒子上密密麻麻刻滿了雷紋,朱厚熜認出了這是神霄派的密咒。
    如果沒有合適的方法打開,一次失敗整個盒子都會在雷電中化為灰燼。
    他一側身又看到盒子下方的石台上畫著一幅小圖,小圖旁邊還有一句不明不白的誓言。
    朱厚熜笑了,這是要走解密的劇情?
    照著地圖上的指引找到對應的“鑰匙”,才能打開青銅盒。
    “可惜,三尺之內朕無所不能”
    “叱”
    無形的風從青銅盒向四周吹開,鼓蕩著他的月白色道袍。
    “哢”
    青銅盒彈開,正中央是一個更小的暗金色盒子,盒子旁邊則是一份明黃色帛書。
    “昊天已死,淩霄難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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