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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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賢的人都沒有正常的老師!”
鄰座的同學見他對答如流,自己還說得有些磕磕絆絆,頓時投上了欽佩的目光。
“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
“現在急著要孩子,是我的錯。”稻田小秀小聲說道:“早點生孩子有什麽錯,大明真的有些搞不懂。”
唐伯虎隨手又點起一個朝鮮貴族的孩子,剛想出聲,又看到對方一臉純真的樣子,隨即換了一個簡單些的題目。
“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
“伯牙想,我一定要得到鍾子期!”
唐伯虎嘴角一歪,又看著對方有些窘迫的神情,終究沒有罵出口。
想了想,或許是小國之人沒有讀過這些文章,那詩歌總還行吧。
“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有誰可以來為大家解釋?”
齊刷刷舉起的手,讓唐伯虎覺得這些人還不是無可救藥。
他和善地點起了一位西域同學。
“這首詩我聽過,背得很熟,是說李白愛孟浩然這件風流事,全天下都知道。”
“啪”的一聲脆響。
手掌重重砸在課桌上,唐伯虎出聲。
“都坐下!”
他氣急反笑,“今日課業,抄《鄒忌諷齊王納諫》二十遍,《師說》三十遍。”
學生們哭喪著臉,再不情願,也隻得應下。
唐伯虎冷笑一聲,“不能用碳筆,也不可用活字板,隻能毛筆手抄!”
他擺著臉離開學堂,可剛跨過門來,就立刻鬆下了身子。
想著要不要去聽聽小曲兒,再溫壺酒喝。
方才的怒氣通通拋之腦,畢竟教學是工作,工作再氣也不能耽誤喝酒。
一年四季始於春,春節是大明最隆重的節日。
唐伯虎興衝衝地在街上遊蕩,路過一個泥人攤,看著師傅巧手塑出一隻虎頭。
路邊穿著紅衣的孩童,搖頭晃腦唱著歌。
“老子回頭,不覺新添一歲,俺們拍手,喜又遇新年。”
唐伯虎正看得出神,鼻翼微動。
熟食鹵湯的味道,勾得他饞蟲大起。
跟著香味走去,不是肉食店,而是一堵馬頭牆。
“呸呸呸,怎麽還有燒紙的臭味,熏了我的鼻子。”
北京“燒阡張”,各家各戶用三牲熟食祭祀祖先,有些大戶人家更是直接到鹵煮店采買。
唐伯虎聞到的,就是鹵好豬肉的味道。
人們還會用細剪成阡張的草紙,供奉在祖宗牌位前,焚化祭祀。
唐伯虎有些好奇,一個翻身跳到牆頭,看著裏麵有些熱鬧的人群。
心思神往,不覺回到了江南。
元旦前夕,他和家人打掃堂室。
五鼓天,在祠堂前設花彩糕果,先用糖豆米團祀灶——稱為“接灶”
祭祀完畢,就將米團分給家人食用,唐伯虎還記得自己給白嫩嫩的小女兒喂歡喜團的情景。
春節,孤身一人,親近的女兒也遠在千裏之外。
唐伯虎不想去喝酒了。
他跟著人群,擠一擠春節的熱鬧。
轉眼間,夜幕降臨。
平日宵禁嚴重的北京城,今歲燈火次第亮起,暖暖的火光驅散冬日寒雪。
商販們的叫賣聲更大了,嬉戲的孩童,私語的男女老少,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唐伯虎回到了學宮附近的院子,這是朝廷安排給他的住所。
他倒覺得有些大,一個人住不完。
學宮遠離鬧市,是研學探索的極佳之處。
此刻狂風卷起大雪,呼呼刮動竹竿。
唐伯虎換了身衣服,踩上暖鞋,點好了一盞新買的“氣燈”。
小燈有兩個巴掌高,類似走馬燈,往下方灌入官鋪購買的液體。
再用火石點燃引線,隻需半壺就能燃燒兩個晝夜。
亮光如晝,又結實耐用,深得百姓喜歡。
唐伯虎沒有額外購買紗罩,氣燈立在書案旁,隨著風聲燈火有些搖曳。
他哼著小曲兒,向青瓷碗裏舀了一勺剛釀好的米酒。
米酒沒有經過過濾,酒液上還泛起一層淡綠色的殘渣泡沫。
酒沫形如綠蟻,輕輕一聞,酒香撲鼻。
他轉身又架起爐火,圍爐而坐,實在快意。
想到進京以來,自己暢快行事。
眼看,積鬱在心中的大事,也即將解決。
他又飲了兩大碗米酒,雖然醉不了人,但暖得了胃。
潑墨揮毫,一幅小畫繪就。
他又提筆,寫了封長信,最後附上一首小詩。
“問祝九”
風雪慢了下來,他帶好鬥篷,徑直來到新開的“飛信局”。
戴著皮帽的小吏,給他一張紙讓他填好信息。
唐伯虎有些生疏地填著家中地址,在親屬那一欄愣了好一會。
“書信發往杭州,走水路慢需要十五日,快則九日,前者一百文銅錢,後者三百文銅錢。”
“若有需要,玉印傳書,抄錄之後,當天即達,需要二十文。”
小吏說完,拿出登記冊,等著在二十文那一欄簽字。
速度快,花費低,百姓往往都會選擇玉印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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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銅錢與木質櫃台碰撞,聲音格外悅耳動人。
“這是三百二十文,原件寄到杭州,抄錄的文書今天就送去。”
唐伯虎沒有糾結選擇,聰明人當然都要。
“好”小吏應道。
做完了大事,唐伯虎回到學宮,徑直朝大論殿而去。
雖是寒夜,大論殿依舊人聲鼎沸。
唐伯虎熟練地找到座位,一邊聽,一邊罵。
辯論的議題照常還是心學和理學之爭,兩方人吵得不可開交。
唐伯虎更像是拱火的,站心學,罵對方禮人如無物。
站理學,講尊卑有序。
他心裏快活,嘴皮子也越發利索。
“咚”
紫禁城報時的鍾又響了一聲。
朱厚熜吃完宴席,便回到了寢宮。
桌案兩側原本應該燒著銀炭的白雲銅大爐,此刻點著沉香。
乾清宮很大,朱厚熜所在的書房,是新改造出來的。
兩側四大柱,彼此間約有兩丈寬。
紫檀木案擺在左邊兩柱之間,木案上放著賬冊和八行空?。
右側兩柱之間,一張蒲團,一座木台。
金擊子和玉磬就被放在木台上。
朱厚熜打開桌案上的兩個銅盒。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卷陳舊的竹簡。
或許是年代太久,即使是精心保養,牛皮編織的簡繩也早已鬆弛。
竹簡下方,是一方銅刻板。
為了保存先賢舊物,原件會被精心保管,裏麵的內容也會被刻在石頭或銅鐵上。
朱厚熜意念一動,竹簡便懸在空中,緩緩展開。
刀鋒刻出的小篆,一筆一畫,法度森嚴,就像那個古老崇黑的王朝。
朱厚熜的目光並沒有在字體上停留,他輕輕一招,木盒硬生生打開飛出巴掌大小的虎符。
虎符陰陽兩麵,此刻皆合二為一。
“叱”
金科玉律發動,三丈之內小天地。
隔絕了炎天的目光,虎符和竹簡接觸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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