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百戰不退昆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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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弟兩人正打算悄悄溜入山穀中先燒了花田,一聲驚天巨響,打亂了他們的布局。
    兩人隨即不再隱藏,幹脆利落地解決掉巡山守衛,正大光明闖了進去。
    俞大猷是從後山的一條小路上來的,這條路隱蔽又險峻,原本是山寨二當家留給自己的後路,機緣巧合卻被他給發現了。
    他走過兩處山崖,時不時調轉方向,最後繞過矮丘,就看到了紅豔似火的花田。
    俞大猷曾在廣州跟從名師學習,偶然間見識過這種“害人”的東西。
    手中羅盤指針懸垂如線,俞大猷想了想,悄悄在花田四周埋下了數枚“轟天雷”。
    這些小巧卻威力巨大的東西,是他當初在榆林長城斬殺異族,收獲了大量軍功從營造坊兌換的。
    兩指拂動羅盤,羅盤上空突兀出現一抹紅線。
    他緊緊地看著紅線,跟隨在後麵,他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花叢中,隻是走了百步便消失在花海。
    山穀中的花海越往外越密,越往中央走,越是稀疏。
    這裏土壤肥沃,俞大猷踩著卻偶爾有硌腳的感覺,他彎腰翻開一處土石。
    一截白骨——三歲幼童指骨大小,從黑色的土壤中被翻出來。
    罌粟花在風中搖擺,盤根錯節的根須將骨頭緊緊包裹。
    俞大猷冷冷一笑,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花海中央是一口幽深的崖洞。
    俞大猷看了看,這是一個三人並排而立的山洞,一股股陰冷的風從山洞裏吹出來,那根紅色的指針,一直延伸到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他小心翼翼躲開洞口長著的毒草,跟著紅線往前走去。
    沿途他就往崖壁埋驚天雷,走了大概兩炷香,前方出現一方平台。
    瀑布跌浪的聲音,轟隆作響。
    平台上一個孩童蜷縮著臥著,兩側站著慈眉善目的老僧和凶神惡煞的馬匪。
    俞大猷悄悄觀察,老僧手上血煞之氣濃鬱,一隻手壓在孩童上,一隻手壓在馬匪上。
    “此人便是屠村血案的幕後黑手!”看著紅線投入老僧身後,俞大猷目光微凝,立即揮劍斬去。
    高盛言,從俞大猷踏入山洞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感知到了它的存在。
    可他的化身大法正運行到關鍵時刻,真身絲毫不能動彈,一身實力更是十不存一。
    他感應到了來者是先天,隻是多年來的謹慎,讓他疑心有詐,所以才操縱傀儡靜候來人。
    看著洶湧而來的真氣,老僧卻意外地笑了。
    “區區先天,能奈我何?”
    隻有步入更高境界的人,才能深刻地體會到境界之間實力如天地一般的鴻溝。
    且不談宗師與大宗師之間的差距,僅僅隻是先天與宗師之間真罡與真氣就是無法跨越的阻隔。
    先天武者連宗師的護生氣罡都破不開,更何談大宗師念頭通明的神罡。
    高盛言明白,俞大猷自然也明白。
    畏首畏尾難成大事,要想做到人盡皆知之不可能的壯舉隻有連命都豁出去。
    他將手中的劍握緊又鬆開,真氣在丹田中匯聚疊升,真氣三疊,一疊一關生死,何況三疊乎!
    周身經脈仿佛下一刻就要爆開,俞大猷卻隻感覺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
    他穩穩落地,身子後仰抵住馬匪直劈而來的刀刃,手中寶劍仿若電弧劃破空間啪啪作響。
    “什麽?你破了我的氣罡!”馬匪竟是一連後退數步,才堪堪揮刀抵地停下。
    慈眉善目的老僧一臉不可思議,隨即發出恨恨之意。
    “天才嗎?老衲平生最喜歡殺的就是天才!”馬匪速度暴漲,身上蒸騰出血色罡氣,這是不計成本要以命相搏。
    俞大猷神色凝重,卻大笑道。
    “老怪物就該滾回去,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
    他身形一閃,仿若鬼魅,一劍斬出馬匪左臂斷開。
    老僧笑意盈盈,隻見俞大猷後背鮮血飛濺,一道長長的血痕撕開他的身體。
    他倒飛出去,淩空一帆穩住身形,借著寶劍杵在地上,麵色泛白。
    俞大猷,咽下湧入喉間的血,隨意地擦了擦嘴角,“再來,老東西!”
    “狂妄,真不知天有三尺高地有三尺厚,要找死也不是你這麽個找法!”
    老僧皺眉,經脈都傷到這種程度了還妄動真氣,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兩道身影激烈碰撞,引得山洞間土石紛紛。
    俞大猷甚至有意引導著戰場向西方,避開了石台上的孩子。
    激戰過後。
    馬匪猛地咳出幾口血,渾身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他死死地看向俞大猷,臉上滿是嫉妒與憤恨。
    “你突破了!你竟然突破了!”
    高盛言承認自己看走了眼,就不該抱著貓戲老鼠的心態,竟然讓螻蟻變成了老鼠!
    謹慎,他還是謹慎得不夠啊。
    想著,一隻不起眼的飛蟲,便悄悄從孩童的眼中飛出,一口氣飛離了涯洞。
    俞大猷一臉從容,“老東西,是你該死了。”
    他鬆開手臂,將手中含光劍上拋猛然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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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殘月,從劍尖落下,憑空而去,如同閃電彎曲劃破空間。
    異變陡生,措手不及,老僧脖頸躲過致命一擊,手臂卻被彎月的倒鉤一頭斬斷。
    甚至老彎鉤去勢不減,直接穿過腕骨,鮮血直流。
    老僧麵露異色,但毫不遲疑竟是徒手將刺入骨肉中的寒月生生拔了出來。
    “區區宗師,能破開神養蘊藏的罡氣,甚至傷到了我的肉身!好,你好得很!”
    殘月在他手中消散,轉變為徹骨的寒意。
    高盛言貪婪地看向俞大猷手中寶劍。
    “上古玄器蒼月劍!”
    武者橫行之時,手中所持也是威能巨大的武器。
    寶,靈,玄,道,四分
    寶器上中下三品,對應先天以下武者。
    靈器者,先天後天之分,亦有三品,對應脫凡之下,先天之上。
    玄器,這可是真正通天的武器,即使在這五濁惡世,依舊威能不凡!
    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天,似乎透過重重阻隔,看到萬裏晴空。
    等天亡了,自己手持玄器,天下何處去不得!
    俞大猷一臉詫異,他也是突破宗師才明白含光劍獨特的用法,對麵的邪僧怎麽看起來對含光劍了如指掌?
    高盛言長吟道:“劍出昆吾,月影蒼穹。九天星河,一劍斬之。”
    “昔日昆吾山巔,有位劍仙明月之下以星辰碎片與九天蒼宵鑄造了一柄璀璨如月的寶劍,持此寶劍斬滅天魔三萬!”
    “小娃,這樣的好東西,我怕你把握不住。”
    “老東西,那你說…………”
    “我來替你擋擋煞!”
    俞大猷熟悉身體中剛轉化的真罡,便再次揮劍。
    馬匪炸成血霧,老僧跌坐於地。
    他麵容威嚴,手掐蓮訣,佛門獅吼之音震顫山洞。
    俞大猷把握住了冥冥中的生機,以一個詭異的姿態前行。
    他大口地吐著鮮血,忍不住讚歎。
    “老東西有兩把叉子,這獅子吼真是厲害。”他擦了擦耳際的血,手中寒光寶劍放出毫光,悄悄治愈他身上的暗傷。
    剛才那一聲怒吼,若非他避開了威力最大的一道氣浪,恐怕五髒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突然,身邊的氣流變冷,俞大猷隻感覺自己和手中的寶劍緊密相連。
    他舉起蒼月劍,劍身流轉著如月光一般溫柔的銀光,星星點點的光芒隨之閃爍。
    他微微持劍劃出半圓,一張無形的銀弓出現在手中,以蒼月劍為箭,一身真罡為弦。
    他猛地拉弓如圓月,刺眼的光劍破空而出。
    老僧猛地抖動眉毛,平台上蜷縮著的孩子也陡然睜開眼睛。
    “來了,蒼月劍該歸我了。”高盛言嘲笑道:“小娃,未到此境,你永遠不知大宗師的可怕!”
    “你該慶幸生活在這片天之下,所麵對的也就隻有大宗師這等最強戰力!”
    他搖搖頭,僧袍隨著腳步顫動,“你此時見我,猶如井中蛙望天上月,永遠不知真相!”
    俞大猷眯起眼睛,立刻近身搏鬥,雙掌如炮轟擊而出。
    老僧一隻手與蒼月劍僵持,兩隻腳卻不斷與俞大猷對轟。
    漸漸地俞大猷體力透支,遍體鱗傷,隻是他的神色越發瘋癲。
    額上的熱汗伴隨著鮮血滴落,他隻感覺整個身體極為沉重,肉體上的痛苦尚能容忍,精神上的疲憊卻叫人沉淪。
    腳下生風,披散的發絲隨著真氣淩亂,他的衣衫早已經斷裂,兩條手臂完全裸露在外麵。
    看不清俞大猷臉上的神色,抬手間,蒼月劍重新化為圓月回到他手中。
    他穩穩地將其握住,指骨突出卻並無痛覺。
    “玄器,我迫不及待地要得到他了。”老僧哈哈一笑,戰鬥到了現在,化身大法漸近尾聲,他已經能夠發揮十分之二的實力了。
    雖然隻是恢複了一點點,但這也意味著眼前的天才——該死了。
    又是一場激烈的戰鬥。
    俞大猷已經握不住蒼月劍了,老僧手持砍刀一步步向他走來。
    “就要離開這操蛋的人間了,我還真是有些不舍啊!”他計算著驚天雷炸響的時間,以指骨代劍,臉上露出決絕。
    “哢嚓!”
    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絕地求生,也不是所有的破釜沉舟都能成功。
    俞大猷敗了,敗的很慘烈。
    他指骨碎裂,渾身五竅流血,仿若一攤爛泥。
    俞大猷垂倒在地,他在張揚的大笑。
    仿佛是激烈的情緒引起了蒼月劍的共鳴,可能是他本來就命不該絕。
    蒼月劍橫空而立,發出一絲神光。
    乾清宮,盤坐蒲團上的朱厚熜,忽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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