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的爆炸為我在秦嶺山區爭取了十八小時。此刻我蜷縮在一處廢棄礦井裏，右臂插入岩壁，青銅紋路如樹根般在石縫中蔓延。這是張起靈教我的方法——用青銅血脈連接大地，短暫獲取"物質化"能力。
    岩壁漸漸泛出青光，古老的壁畫在苔蘚下顯現：西王母站在中央，四道青銅枝椏伸向不同方向。每道枝椏末端連接著象征性圖案——蛇沼的腦狀雲、南海的dna鏈、天宮的沙漏，以及秦嶺的神樹。
    "四大象限..."我撫過壁畫，觸到神樹圖案時，右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插入其中！幻象如海嘯般湧來：
    西王母將隕石核心分割成四份...
    蛇沼保存意識上傳技術...
    南海封存基因改造秘法...
    天宮鎖定時空幹涉手段...
    而秦嶺神樹...是能將三者合一的"熔爐"...
    幻象切換成現代場景：黑眼鏡站在神樹前，手持青銅匣錄製最後訊息。她的右眼已經全黑，皮膚上爬滿與我相似的荊棘紋路。
    "繼承者，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死了。"她咳嗽著打開匣子，裏麵是微型神樹模型，"西王母最大的謊言...就是宣稱分割技術是為了安全...實際上..."
    模型突然展開成三維星圖，顯示四大節點間的能量流動。當蛇沼、南海、天宮的能量線匯聚到秦嶺時，神樹模型爆發強光，在空中形成微型地球。
    "物質化能力不是第四象限..."黑眼鏡吐著血笑，"它是終極目的...用思維重塑現實..."
    錄像突然中斷，右臂從岩壁拔出，帶出幾塊發光的青銅礦石。礦石自動熔化成液體，在我掌心形成鑰匙形狀——與胸前掛著的青銅鑰匙一模一樣，隻是更小。
    礦井外傳來直升機轟鳴。我熄滅光源，從縫隙窺視——至少三十架印著寰宇生物標誌的直升機在山區盤旋，其中幾架正往神樹方向空投大型設備。
    右臂紋路突然重組，顯示倒計時：「564218」
    比昨天又快了十二小時。
    收拾行裝時，背包裏的七枚銅錢突然發燙。倒出來一看，它們正在地上自主移動，組成北鬥七星陣型。當最後一枚歸位時，銅錢同時發光，投射出迷你版神樹全息圖。樹幹上有個紅點閃爍，標注著我看不懂的古文字。
    觸碰紅點，全息圖切換成地下通道三維地圖——有條隱秘路線可以從礦井直達神樹根部！更驚人的是，地圖某個角落標著小小的三叔記號：蛇形紋章。
    順著礦井深入，潮濕的岩壁漸漸變成人工開鑿的通道。銅錢指引我來到一扇鏽死的鐵門前，門牌依稀可辨："19764號樣本庫"。
    右臂按在門上，青銅紋路自動解鎖機製。門開瞬間，黴味與刺骨的青銅寒氣撲麵而來。這是個二十平米左右的密室，牆上貼滿發黃的研究筆記，中央工作台放著三個青銅匣子。
    左側匣子刻著α符號，已經空了。
    中間匣子刻著β符號，裏麵是把青銅匕首——與張起靈給我的一模一樣。
    右側匣子刻著γ符號，被焊死了。
    工作台上有本攤開的筆記，是三叔的筆跡：
    「1976.11.3 終極發現
    神樹樣本顯示青銅技術本為整體，西王母分割是為防止濫用。
    α繼承者）能融合網絡
    β守門人）可控製係統
    γ毀滅者）...
    特別發現：當α與β基因強製融合時，會產生γ效應...」
    後半頁被撕掉了。我拿起β匕首，突然注意到工作台下還有個暗格。撬開後發現是個小鐵盒，裏麵裝著...
    我的長命鎖？
    沒錯，那個我從小佩戴、在七星魯王宮丟失的銀質長命鎖！但此刻它已經變成青金色，鎖麵浮現出γ符號。觸碰的瞬間，鎖自動打開，裏麵是顆米粒大小的青銅種子。
    "原來你在這裏..."身後突然響起電子音。
    我猛地轉身，密室入口站著機械化程度更高的解雨臣！他的頭顱現在有一半暴露著青銅骨骼，右眼完全是紅色電子燈。更可怕的是他手中提著個人——是奄奄一息的陳教授！
    "γ樣本。"解雨臣的機械臂伸長，直接刺穿陳教授胸口，"終於齊了。"
    陳教授掙紮著吐出血沫："吳邪...跑..."
    解雨臣甩開陳教授，向我走來："不必緊張，繼承者。你體內的α基因與張起靈的β基因都是計劃一部分。"他指向我手中的γ種子，"這才是汪藏海大人真正想要的——能重置整個青銅網絡的鑰匙。"
    "重置？"我握緊種子，"你是說毀滅吧？"
    解雨臣的電子眼閃爍："毀滅即新生。當全球人類都完成青銅化，新紀元才會真正開始。"他突然播放全息投影——世界各地標誌性建築上空都出現了青金光柱，與秦嶺神樹的光柱一模一樣。
    "看，多美啊...網絡同步率已達89。"解雨臣的機械臂突然抓向γ種子，"而你，將是新世界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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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鈞一發之際，陳教授用最後的力氣按下手表按鈕。整個密室劇烈震動，天花板塌陷！解雨臣被落石暫時困住，我抓起β匕首和γ種子衝向通風管道。
    爬出百米後，管道突然垂直向下——直通神樹根部！下滑過程中，右臂的倒計時突然加速：「361842」
    銅錢從口袋飛出，在黑暗中組成箭頭。跟著它們來到一處天然溶洞，中央赫然立著麵青銅鏡！鏡子約三米高，邊框是糾纏的青銅枝條，鏡麵卻像水銀般流動。
    鏡前跪著個人。
    是張起靈！
    他全身被青銅鎖鏈纏繞，鎖骨處的烙印不斷冒出青煙。更可怕的是他的左眼——晶體已經破碎，裂紋中滲出青銅血液。
    "張起靈！"我衝過去砍斷鎖鏈。他虛弱地抬頭，用殘餘的右眼凝視我，然後突然推開我！
    鏡麵泛起漣漪，另一個"我"從鏡中走出！這個"我"右臂正常，但左眼是青金色，皮膚上布滿規則的幾何紋路。
    "β路線..."張起靈嘶啞道，"守門人..."
    鏡中"吳邪"麵無表情地抬手，溶洞四壁突然伸出數百青銅枝條！我本能地舉起右臂，枝條在距我半米處停滯，像被無形屏障阻擋。
    "沒用的，α。"鏡中"我"的聲音毫無起伏，"你是不完整品。西王母當年銷毀所有繼承者不是因為他們危險...而是因為你們根本無法承受物質化的力量。"
    張起靈突然暴起，β匕首刺向鏡麵！鏡中"吳邪"輕鬆閃避，反手一揮，張起靈就像被無形重錘擊中，撞在岩壁上吐血不止。
    "而你，張起靈，不過是β路線的失敗實驗體。"鏡中"我"逼近，"真可惜，如果你們融合成功..."
    我撲向張起靈，右臂的荊棘紋路與他的幾何紋路接觸的瞬間，奇跡發生了——兩種紋路如齒輪般咬合，在我們之間形成完美的正八麵體光網！鏡中"吳邪"首次露出驚恐表情，急速後退。
    光網爆發出的能量波橫掃溶洞，所有青銅枝條瞬間汽化！鏡麵出現裂紋，鏡中"吳邪"的半邊身體開始崩塌。
    "不...不可能..."他盯著我們交織的紋路，"α和β...怎麽能..."
    張起靈抓住我的手，將β匕首按在我右臂的荊棘紋路上。劇痛中，兩種青銅基因開始強製融合！γ種子突然發光，自動嵌入匕首與手臂的連接處。
    鏡中"吳邪"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嘯："住手！你們不知道γ效應會——"
    他的警告被鏡麵徹底碎裂的巨響淹沒。無數青銅碎片懸浮在空中，每一片都反射出不同場景：
    西藏青銅門前跪著的機械化解雨臣...
    霍秀秀被鎖在發光的青銅柱上...
    全球各地注射"永生血清"的人同時跪地，皮膚浮現青銅紋路...
    最可怕的是中央最大的碎片——顯示青銅樹頂站著第三個"我"，全身被青銅鎧甲覆蓋，腳下踩著由無數人體組成的基座...
    碎片突然全部射向γ種子，被其吸收殆盡。種子膨脹成拳頭大小，表麵浮現與西王母壁畫相同的四象限圖案。
    張起靈艱難地在地上寫字：「γ不是毀滅者...是重組者」
    右臂的倒計時突然瘋狂閃爍：「120000」
    溶洞開始崩塌，我們跌入更深的地下河。湍急的水流中，張起靈用最後力氣將我推上浮木，自己卻被卷入漩渦。最後看到的畫麵是他鎖骨處的烙印完全碎裂，青銅紋路如退潮般從皮膚上消失...
    地下河將我衝進一片湖泊。爬上岸時，遠處秦嶺神樹的光柱已經變成血紅色，天空中的雲層形成巨大漩渦。湖麵倒映出我現在的模樣——右半身完全青銅化，左眼卻詭異地變成了與張起靈相同的青金色。
    γ種子靜靜躺在手心，內部有什麽東西在緩緩脈動。
    倒計時走到最後一小時：「010000」
    背包裏的銅錢突然全部融化，在湖岸組成一行字：
    「去樹頂 結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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