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在羅布泊邊緣的荒漠急刹，揚起一片沙塵。我透明化的右手按在車門上，直接穿透金屬落在了滾燙的沙地上。觸感很奇怪——沙粒不再是固體，而像某種黏稠的液體從指縫間流過。
    "到了。"張起靈熄滅引擎，指了指前方。
    三百米外的沙丘上，九門先遣隊已經支起營地。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營地中央那根十米高的青銅柱——它像從地底長出來一般，表麵刻滿與我骨骼相同的紋路。
    霍秀秀調試著儀器："青銅網絡信號強度是西藏的十倍，這裏肯定有..."
    她的話被突如其來的沙暴打斷。但這沙暴極不自然——沙粒在空中組成精確的幾何圖形，如同有生命的代碼流。更詭異的是，風暴中心站著個人影。
    "戒備！"王胖子抄起霰彈槍。
    人影緩步走來，沙粒自動為他讓路。當距離拉近到五十米時，我倒吸一口涼氣——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依稀可辨是老癢！但比我們認識的老癢至少老了四十歲，右眼鑲嵌著青銅機械眼，左臉還有大片燒傷疤痕。
    "小三爺。"老人的聲音帶著古怪的電子混響，"好久...不對，對你來說是初次見麵。"
    王胖子槍口對準老人："放屁！老癢骨頭都能打鼓了！"
    "第1846次輪回的老癢確實死了。"老人慢慢卷起左袖，露出手臂內側的傷疤——那是我們十二歲時爬樹摔傷的，連形狀都一模一樣，"我是第1845次的幸存者。"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抵住老人咽喉："證明。"
    老人不慌不忙地哼起一段荒腔走板的調子——正是老癢媽媽當年哄他睡覺的搖籃曲。然後說出句讓我血液凍結的話："記得青銅樹下約定嗎？你說如果哪天我變得不像我，就朝你右肩開槍。"
    這確實是我們十六歲時的秘密約定！連王胖子都不知道！
    老人從懷中取出青銅匣，匣體布滿血管般的紋路："隻有你能打開，1847號的觀測者。"
    我透明化的右手剛觸碰到匣子，那些"血管"立刻亮起藍光。匣蓋自動滑開，露出裏麵的星圖——不是雕刻或繪畫，而是一團懸浮的青銅色星雲，其核心處有個熟悉的輪廓：古潼京地下九層結構！
    "中央處理器。"老人機械眼轉動，"青銅網絡的核心。"
    星雲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顯示古潼京地下建築群與北鬥九星完美重合。每顆"星"的位置都對應一個功能區：培育室、記憶庫、輪回記錄廳...而最亮的天樞星位置，正是第七層培育室！
    "我們都在這裏被"製造"。"老人指著星圖中閃爍的光點，"你是第1847號變量，我是失敗的第1845號殘次品。"
    我的宿主種子突然劇痛，倒計時數字從110000直接跳到083712！同時右手完全透明化，直接穿透了青銅匣。意外的是，這反而激活了更深層的投影——西王母將蛇眉銅魚交給周穆王的場景！
    畫麵中西王母根本不是人類，而是由青銅微粒組成的人形光影。她交給周穆王的銅魚內部結構，與我胸口的宿主種子完全一致！
    "看明白了嗎？"老人苦笑，"所謂長生，不過是成為係統的維護員..."
    沙地突然震動，三輛改裝越野車從地平線疾馳而來。車頂的青銅裝置發出刺耳鳴響，震得星圖投影一陣扭曲。
    "汪家！"霍秀秀大喊，"他們怎麽找到我們的？"
    領頭車輛一個漂移停下，汪燦跳下車。他的機械化程度更高了，左臂完全變成青銅樹枝般的結構。最詭異的是，那些"樹枝"正與青銅匣產生共鳴，同步脈動著！
    "感謝引路。"汪燦的電子音帶著嘲諷，"要不是觀測者的量子信號，我們還找不到中央處理器入口。"
    他揮手示意，手下抬出個透明容器——裏麵浸泡在青銅液體中的，竟然是年輕版老癢的大腦！皮層表麵布滿了微型青銅芯片。
    "第1846號的生物cpu。"汪燦敲了敲容器，"好不容易才從青銅樹裏挖出來。"
    老年老癢突然暴起，機械眼射出紅光："你們這些係統走狗！"但他的攻擊被汪燦輕鬆擋下，青銅手臂直接刺入老人腹部。
    "住手！"我想衝上前，卻被張起靈攔住。
    汪燦抽出沾血的手臂，舔了舔青銅手指："美味。失敗時間線的味道。"他轉向我，"知道為什麽係統選擇你嗎？因為1846次的吳邪太過完美...完美得讓係統害怕。"
    他按動腕甲按鈕，播放出一段雜音很重的錄音：
    "...吳邪是最後的保險絲...如果本輪實驗再失敗...就啟動他的深層記憶鎖..."——這是1984年吳三省的聲音！
    錄音背景音裏，嬰兒的哭聲與我宿主種子的頻率完全一致。
    星圖突然劇烈閃爍，我的右手不受控製地插入其中。霎時間，海量信息湧入腦海——
    第1846次輪回的結局：完全青銅化的我站在古潼京控製台前，麵無表情地按下重置鍵。張起靈衝上來阻止，卻被我物質化出的黑金古刀當胸貫穿...而角落裏，年輕老癢的大腦正連接著控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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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猛地抽回手，發現右臂竟然短暫消失了！不是透明化，而是徹底不存在於這個維度！
    汪燦大笑："開始量子坍縮了？係統正在回收你的存在概率。"
    張起靈突然擲出黑金古刀，精準擊碎裝有老癢大腦的容器。青銅液體濺到沙地上，竟像活物般蠕動著組成一行字：
    「重置倒計時030000」
    整個羅布泊的天空突然暗下來，雲層中浮現出巨大的青銅網絡全息圖，與我們手中的星圖一模一樣！而網絡中央的紅點，正對應著我們腳下的位置。
    "入口要開了。"老年老癢吐著血沫說道，"當倒計時歸零...沙海會分開...露出中央處理器..."
    汪家隊伍突然騷動，他們的青銅植入物同時發出警報聲。汪燦臉色大變："係統提前啟動了清理程序！"
    遠處沙丘開始瘋狂移動，組成新的圖案：一個巨大的"門"形符號，與我胸口的宿主種子編碼完全一致！符號中央的沙粒如瀑布般下陷，形成直徑百米的漩渦。
    "走！"張起靈拽起我，"必須在係統完全激活前進入！"
    王胖子架起受傷的老年老癢："這老家夥怎麽辦？"
    "帶上他..."我喘息著說，宿主種子的灼熱讓視線模糊，"他知道怎麽避開...係統陷阱..."
    我們向沙漩渦衝刺時，汪家隊伍突然調轉槍口——不是對準我們，而是對著天空出現的詭異現象：一團青銅色雲朵正在凝聚成人形，輪廓酷似解雨臣！
    "係統守衛！"汪燦邊撤退邊喊，"它要清除所有變量！"
    霍秀秀的儀器發出刺耳警報："吳邪的量子態不穩定了！"
    我低頭看自己，身體透明化已達85，皮膚下浮現出與青銅樹相同的二進製紋路。更可怕的是，這些紋路正在脫離我的身體，像活蛇般遊向沙漩渦！
    "它在抽取你的程序碼！"老年老癢咳嗽著說，"等全部抽完...你就會...變成空殼..."
    張起靈突然割破手掌，將血抹在我胸口。宿主種子貪婪地吸收著血液，倒計時詭異地減緩了片刻。
    "張家血能暫時幹擾係統。"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緊迫，"但要徹底解決，必須進入核心。"
    我們終於衝到沙漩渦邊緣。向下望去，不是預想的黑暗，而是青銅結構的巨大穹頂，正在沙瀑中若隱若現。穹頂中央有個"門"形缺口，與我胸口的編碼形狀完美匹配。
    "跳下去？"王胖子咽了口唾沫，"這他媽是自殺！"
    老年老癢掙脫攙扶："隻有...觀測者能安全進入..."他推了我一把，"記住...第三麵鏡子..."
    我踉蹌著踩空，墜入沙瀑。下落過程中，宿主種子突然投射出全息界麵：
    「最終身份驗證：觀測者1847號吳邪變量x）
    驗證通過。歡迎回家，創造者。」
    青銅穹頂的"門"在我麵前轟然開啟，露出後麵令人窒息的景象——
    十二個培養艙呈環形排列，每個艙內都漂浮著一個"我"。而中央控製台上，站著兩個正在對峙的解雨臣：一個是機械體，另一個...竟然是年輕的血肉之軀！
    年輕解雨臣轉頭看我，露出詭異的微笑：
    "終於來了，最後的變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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