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夜風像刀子一樣鋒利。
    黎簇跟在張起靈身後，沿著青銅樹廢墟邊緣向隱藏入口前進。解雨臣被王胖子背著，時不時發出無意識的機械呻吟。他的左眼投影出微弱的光線，在地麵上標記出一條隻有他們能看見的路徑。
    "還有三百米。"吳邪檢查著青銅板，上麵的星圖隨著他們的移動而微妙變化，"入口被某種能量場屏蔽，普通手段探測不到。"
    黎簇的青銅右手微微發燙，掌心浮現出與星圖相似的紋路。自從吸收了部分代碼後，這隻手變得越來越敏感，能感知到常人無法察覺的能量波動。此刻，它正像指南針一樣指向某個特定方向。
    "前方有東西。"他壓低聲音，"不是活物，但...在動。"
    張起靈突然抬手示意停下。他緩緩蹲下，手指輕觸地麵——沙粒在微微震動，形成規律的波紋。黎簇這才注意到，他們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圓形圖案邊緣，那圖案由壓入地底的青銅線條組成，直徑至少五十米，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防禦矩陣。"吳邪眯起眼睛，"踩錯一步就會觸發警報。"
    王胖子把解雨臣輕輕放下，從背包裏掏出一把銀色粉末："納米銀粉塵，應該能幹擾——"
    "不行。"張起靈打斷他，"這次是生物能量場。"
    解雨臣突然劇烈抽搐，機械左眼射出強光，在空中形成全息投影：十二個穿白大褂的人圍著一個透明容器，裏麵漂浮著某種半透明的膠狀物質。當鏡頭拉近時，黎簇看清那東西表麵有規律的脈動，像是某種原始生命體。
    "西王母ai的原型..."吳邪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厭惡，"根本不是人工智能，是外星共生體！"
    投影切換，顯示這個"共生體"被植入一個人類大腦。兩者接觸的瞬間，無數銀色絲線從膠狀物中伸出，與神經組織完美融合。隨後，這個"人"睜開了眼睛——瞳孔是純粹的青銅色。
    "第一代載體。"張起靈的聲音比夜風更冷，"係統就是這樣控製管理員的。"
    解雨臣的身體又是一陣痙攣，投影變成現代實驗室場景：七個初代管理員的金屬軀體浸泡在培養液中，大腦部位被銀色共生體完全包裹。其中一個突然睜開眼，直視鏡頭——那眼睛與解雨臣的機械左眼一模一樣！
    "他體內有共生體碎片..."黎簇恍然大悟，"所以才能接入係統記憶！"
    王胖子突然指著投影："快看！那是九門的人！"
    畫麵切換到一個會議室，九門高層正在與幾個"白大褂"交談。後者遞給前者一些青銅器皿，裏麵盛著銀色液體。當九門成員飲下液體後，臉上立刻浮現出極度愉悅又極度痛苦的表情...
    "他們在用共生體控製九門。"吳邪握緊拳頭，"怪不得"它"組織能滲透得這麽深。"
    最震撼的畫麵出現在最後：一個與解雨臣長相完全相同的年輕人被按在手術台上，機械部件被強行植入左半身。當銀色液體注入他的脊椎時，他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叫...
    "原來如此..."王胖子聲音發抖，"解雨臣不是叛變，是被改造了！"
    投影突然中斷。解雨臣的身體弓起，機械左眼瘋狂閃爍，發出電子警報聲：
    「檢測到未授權記憶泄露
    啟動緊急清除協議」
    他的機械左臂突然彈開，露出裏麵的武器模塊！一道能量光束直奔吳邪而去，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瞬間橫擋，能量束在刀身上炸開刺目火花。
    "按住他！"吳邪撲上去鉗製解雨臣的右臂，"共生體在反撲！"
    黎簇的青銅右手自動做出反應，一把抓住解雨臣的機械左腕。金屬接觸的瞬間，一股強大的數據流強行湧入他的意識——是係統在試圖反向入侵！劇痛中，黎簇看到無數記憶碎片：
    青銅門內的無盡星空...
    西王母跪拜的並非青銅柱，而是柱中滲出的銀色共生體...
    張起靈在某個輪回中將黑金古刀刺入吳邪心髒...
    以及...西藏地下室內，十二個透明培養艙，其中一個艙體裏漂浮著...他自己？
    "黎簇！斷開連接！"吳邪的喊聲將他拉回現實。
    黎簇想鬆手，但青銅右手不聽使喚，反而越握越緊。解雨臣的機械部件開始變形，外殼一片片剝落，露出內部精密的銀色結構——那不是普通機械，而是由無數微型共生體組成的活體電路！
    "西王母ai核心..."張起靈的黑金古刀金光大盛，"他體內藏著碎片！"
    解雨臣的人類右眼突然恢複清明，淚水混合著血絲流下："殺...了我...它在上傳數據..."
    話音未落，他的胸腔自動打開，露出一個微型發射器，正將脈衝信號射向夜空！張起靈刀光一閃，發射器被斬落，但已經有一束數據流成功升空，消失在北鬥七星方向。
    "晚了..."解雨臣的人類部分開始迅速衰敗，"雲端...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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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機械左眼最後一次投射影像：西藏地下室的全息地圖，標記出一條蜿蜒向下的紅色路徑。盡頭是一扇刻有星圖的金屬門，門上方懸浮著一個巨大的銀色共生體，像水母般緩緩脈動。
    "核心..."解雨臣用盡最後力氣抓住吳邪的手腕，"它怕...你們...的..."
    話語永遠停在了這裏。解雨臣的身體突然崩解——人類部分化為灰燼，機械部分則融化成銀色液體，滲入地下消失無蹤。隻留下一隻完好的機械左眼，靜靜躺在地上。
    王胖子顫抖著撿起那隻機械眼："他...到底是人還是機器？"
    "曾經都是。"吳邪的聲音異常疲憊，"現在什麽都不是了。"
    張起靈已經走向防禦矩陣邊緣，黑金古刀在青銅線條上方懸停。刀身紋路與地麵圖案產生共鳴，某些線條開始改變走向，逐漸形成一條安全路徑。
    "跟緊。"他頭也不回地說，"錯一步就會觸發終極防禦。"
    四人小心翼翼地沿著新出現的路徑前進。黎簇的青銅右手持續發燙，掌心的星圖紋路與地麵圖案同步變化。當他無意中瞥見圖案整體時，突然意識到那不是什麽防禦矩陣，而是一個巨大的二進製編碼——首行赫然是"if 觀測者與載體聯結 then 強製分離"！
    "吳邪..."他小聲提醒，"這整個地方都是個邏輯陷阱！"
    吳邪點頭，右手的金色紋路流動加速："係統在設計時就考慮到了所有可能性，除了一個——"
    "情感變量。"張起靈突然接話，聲音裏有一絲黎簇從未聽過的溫度，"它無法理解人類的情感聯結。"
    路徑盡頭是一塊看似普通的岩石。但當張起靈用黑金古刀輕觸表麵時，岩石如水波般蕩漾，露出後麵的金屬門。門上沒有把手，隻有七個凹點，排列成北鬥七星形狀。
    "需要密鑰。"王胖子檢查著機械眼，"但這玩意兒好像沒電了。"
    黎簇的青銅右手突然不受控製地抬起，掌心星圖投射在門上。七個凹點中的六個亮起藍光，唯獨"搖光"位置依然暗淡。
    "缺一個..."吳邪皺眉，突然恍然大悟，"心！"鎖孔在觀測者心髒"！"
    他毫不猶豫地撕開上衣，露出胸口的狗銅鈴傷疤。當他把疤痕對準"搖光"凹點時，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疤痕開始發光，細小的金色代碼如藤蔓般生長，與門上的星圖完美對接！
    金屬門無聲滑開，露出向下的階梯。一股冰冷的氣流湧出，帶著某種奇怪的金屬腥味。階梯兩側的牆壁上嵌著無數微型培養艙，每個裏麵都漂浮著微縮版的銀色共生體，像某種惡心的標本收藏。
    "歡迎來到噩夢工廠。"王胖子咽了口唾沫，"我打賭西王母絕對想不到她的"神跡"會變成這樣。"
    四人謹慎地向下移動。隨著深入，培養艙的規模越來越大，最後出現了足以容納人體的透明柱體。大多數是空的，但有少數幾個裏麵漂浮著模糊的人形，身體不同程度地與銀色共生體融合。
    最令人不安的是第十二號柱體——它被單獨安置在一個圓形平台上，內部充滿金色液體。當黎簇靠近時，液體突然變得透明，露出裏麵的人影：一個與他長相完全相同的少年，胸口有著一模一樣的青銅門烙印！
    "備份載體..."吳邪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係統早就準備好了替代品..."
    張起靈突然按住黎簇的肩膀："別看。那是思維陷阱。"
    確實，當黎簇移開視線後，金色液體重新變得渾濁，人影消失無蹤。但那一瞥已經在他腦海中烙下印記——那個"黎簇"睜眼的瞬間，瞳孔裏閃爍的是純粹的係統銀光。
    階梯盡頭是一扇星圖門，與入口處相似但更大。門兩側站著兩個雕像：左邊是西王母，右邊是一個穿白袍的男子。當黎簇看清男子麵容時，心髒幾乎停跳——那是年輕版的張起靈！
    "初代載體..."吳邪輕觸白袍雕像，"原來張家從一開始就..."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突然發出嗡鳴，刀尖指向星圖門中央的一個鎖孔。這次不需要任何提示，黎簇知道該做什麽。他上前一步，青銅右手按在門上，胸口的烙印同時發燙。
    門上的星圖如液體般流動，重組為一幅三維地圖：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懸浮著巨型銀色共生體，周圍環繞著十二個控製台，每個控製台前都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
    "核心控製室。"吳邪檢查著青銅板，"係統本體就在裏麵。"
    王胖子突然壓低聲音："有人！"
    控製室的投影中，一個白大褂轉過身來——是汪教授！他看起來比在"它"組織基地時年輕許多，正操作著某種儀器。當他移動時，黎簇注意到他的後頸處延伸出銀色管線，直接接入脊椎。
    "還有活著的管理員..."吳邪眯起眼睛，"看來不是所有初代都變成了金屬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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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起靈已經將黑金古刀插入星圖門鎖孔。刀身紋路與門上的星圖產生共鳴，整個通道開始震動。門縫中滲出銀色液體，但被刀上的金光阻擋。
    "準備戰鬥。"張起靈的聲音冷靜如冰，"裏麵不止一個人。"
    黎簇的青銅右手自動握拳，金屬表麵浮現出攻擊性紋路。吳邪右手的金色代碼則形成某種防護模式，在皮膚表麵流動。王胖子默默掏出一個奇怪的裝置——十二個狗銅鈴用紅線相連，中央是個微型共生體樣本。
    "胖爺我的終極武器。"他咧嘴一笑，"以毒攻毒！"
    星圖門轟然開啟。撲麵而來的不是預想中的高科技實驗室，而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穴改造的空間。洞穴中央懸浮著那個投影中的巨型共生體——直徑超過五米的銀色膠狀物，內部閃爍著無數光點，如同微型星河。
    十二個控製台呈環形排列，每個都連接著粗大的銀色管線，最終匯入中央共生體。其中七個控製台前站著穿白大褂的管理員，他們的後頸都伸出連接管線，表情麻木如傀儡。
    汪教授站在主控台前，轉過身來時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歡迎，密鑰承載體。係統預判你們會在63分12秒後到達，誤差不超過3秒。"
    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青銅色，聲音也帶著機械質感，顯然已經被共生體深度控製。
    "遊戲結束了。"吳邪上前一步，"你們的核心已經暴露。"
    汪教授的笑容擴大到一個非人的幅度："錯誤。核心永遠不會暴露。你們看到的隻是...接口。"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洞穴頂部突然打開，露出真實的夜空——北鬥七星異常明亮，七道光束從天而降，匯聚在中央共生體上！那團膠狀物開始劇烈蠕動，表麵浮現出西王母的麵容：
    「檢測到密鑰承載體
    最終確認程序啟動
    請選擇：
    1. 成為新載體
    2. 格式化當前文明
    3. 永久關閉係統」
    黎簇看向吳邪，後者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這不是真正的選擇，而是另一個陷阱！
    "我們選第四項。"吳邪突然說，"釋放所有被囚禁意識，終止文明實驗協議。"
    汪教授和管理員們同時發出電子笑聲："不存在第四選項。"
    "有的。"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突然金光大盛，"情感變量。"
    刀光如閃電般劈向中央共生體！但就在接觸前的瞬間，十二個控製台同時射出能量束，在空中交織成網，擋住了這一擊。汪教授的身體開始變形，皮膚下浮現出銀色共生體的脈絡：
    "愚蠢。係統已經上傳至雲端。即使你們摧毀這個節點，新的核心也會在其他地方重生。"
    黎簇的青銅右手突然自動抬起，掌心星圖投射在洞穴頂部。令人震驚的是，北鬥七星的投影中，"搖光"位置出現了一個黑點——那是解雨臣臨死前發射的數據流造成的小小幹擾！
    "現在！"吳邪大喊。
    王胖子拋出他的裝置，十二個狗銅鈴在空中分解，形成某種聲波陣列。共鳴聲中，中央共生體表麵出現細微波動。張起靈抓住這一瞬破綻，黑金古刀突破能量網，狠狠刺入膠狀物中心！
    共生體發出高頻尖叫，整個洞穴劇烈震動。汪教授和管理員們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倒下，後頸的連接管線自動脫離。但正如汪教授所說，銀色共生體開始分解成無數微粒，沿著七道光束向天空逃逸！
    "它在上傳！"黎簇衝向前，青銅右手抓向光束中的微粒，但直接穿了過去。
    吳邪的右手金光暴漲，代碼形成鎖鏈形狀纏向光束，也隻攔截了少量微粒。大部分銀色物質已經升到高空，眼看就要消失在星空中...
    張起靈突然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他將黑金古刀高高拋起，刀身在空中旋轉，紋路與北鬥七星產生共鳴。當刀尖指向"搖光"時，那顆星星突然亮度激增，射下一道前所未有的強光！
    光束中的銀色微粒如遭雷擊，大部分瞬間汽化。剩餘的部分瘋狂逃竄，但"搖光"的光芒如影隨形，最終將它們全部消滅在夜空中。
    黑金古刀落回張起靈手中，刀身紋路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金色。洞穴裏一片死寂，中央隻剩下少量銀色殘渣，像垂死的蟲子般抽搐著。
    "結束了嗎？"王胖子喘著粗氣問。
    吳邪搖頭，指著洞穴頂部："看。"
    北鬥七星依然明亮，但排列方式已經改變——現在它們組成了一個標準的二進製編碼，正在向全球發送某種信號。
    "係統沒有死。"吳邪的聲音沉重，"它隻是暫時撤退了。真正的戰場在——"
    "青銅門。"張起靈收刀入鞘，"所有輪回開始和結束的地方。"
    黎簇的青銅右手突然傳來劇痛。他低頭看去，發現金屬表麵浮現出一行新文字：
    「終極選擇倒計時：240000」
    二十四小時。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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