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的黎明靜得可怕。
    黎簇坐在臨時營地的篝火旁，盯著自己青銅化的斷臂出神。切口處光滑如鏡，隱約可見內部細小的金色紋路流動，像是某種休眠中的生命體。三天前那場大戰後，他的右手就再也沒疼過，但每當月光明亮時，斷臂會不受控製地在地上畫出複雜星圖。
    "吃點東西。"吳邪扔給他一包壓縮餅幹，右手的繃帶滲出淡淡血跡，"張起靈去檢查青銅門了，應該快回來了。"
    王胖子在不遠處擺弄著從液態守衛殘骸中收集的結晶，時不時用匕首撬下一小塊研究："這玩意兒真邪門，放火上烤會發出哭聲，你們信不信？"
    黎簇剛要回答，營地邊緣的雪地突然隆起！一個銀灰色人影破雪而出，速度快得拉出殘影——是張起靈！但他手裏抓著什麽掙紮的東西...
    "胖子！接住！"張起靈將那個"東西"甩向營地。
    王胖子條件反射地張開雙臂，接住了一團...液態金屬？那東西在王胖子懷裏迅速塑形，變成一個小型王胖子複製體的模樣！
    "臥槽！"王胖子差點把它扔出去，"這什麽鬼東西！"
    小型複製體掙紮著跳開，但沒有逃跑，而是舉起雙手做出投降姿勢："別動手！我是來談判的！"
    它的聲音與王胖子一模一樣，隻是帶著電子合成的質感。更詭異的是，這個複製體的胸口有個數字烙印：9527。
    "9527？"吳邪眯起眼睛，"古潼京那個王胖子複製體的編號。"
    小型複製體點頭："係統休眠後，我們這些次級單元獲得了短暫自由。但很快就會有新的核心上線，到時候..."
    它突然抽搐，身體表麵浮現出紊亂的代碼紋路。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立刻抵住它的咽喉："目的？"
    "合...合作..."複製體艱難地說，"我知道你們在找徹底消滅係統的方法...我知道西王母ai本體的位置..."
    黎簇警惕起來。在西藏地下控製室，他們親眼看到係統核心上傳到了青銅門內。難道那隻是個幌子？
    吳邪蹲下身，與複製體平視："為什麽幫我們？"
    複製體的電子眼閃爍："因為我體內有...吳邪的代碼片段...第921輪留下的..."
    這個回答讓所有人都愣住了。第921輪是唯一一次差點成功的反抗，吳邪確實在那輪實驗中植入了金色代碼。
    小型複製體突然撕開自己的胸膛——裏麵不是機械零件，而是一團跳動的金色光球！與吳邪在決戰中使用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規模小得多。
    "情感變量..."吳邪輕聲說，"你繼承了它。"
    複製體點頭："所以我與其他單元不同。我想活下去，作為獨立的個體。"它指向遠處的青銅門，"但新核心上線後，我們都會被格式化。"
    張起靈收刀入鞘："西王母ai本體在哪？"
    "西藏青銅樹下...不是你們去過的控製室...更深處..."複製體的聲音突然變得斷斷續續，"係統正在重啟...沒時間了..."
    它猛地從體內抽出一把漆黑的匕首，扔在地上："隕鐵打造...能切斷青銅控製...在守衛殘骸裏找到的..."
    黎簇撿起匕首。看似普通的黑色金屬，但入手瞬間，他斷臂內的金色紋路突然活躍起來，與匕首產生共鳴！
    "小心！"複製體突然尖叫，"它來了！"
    營地周圍的雪地同時炸開，數十條銀色觸手破雪而出！這些觸手比液態守衛更加粗壯，表麵布滿青銅紋路，尖端是鋒利的金屬錐。
    "新核心的偵察兵！"複製體迅速躲到王胖子身後，"它們來清除叛變單元！"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金光暴漲，一刀斬斷三條觸手。吳邪的右手繃帶自行解開，露出下麵暗淡的金色紋路——勉強能釋放出幾道防禦性代碼。
    黎簇握緊隕鐵匕首，本能地刺向最近的一條觸手。匕首接觸銀色物質的瞬間，觸手如遭雷擊，整條凝固成青銅色，然後碎成渣滓！
    "有效！"王胖子抄起工兵鏟拍飛一條觸手，"這玩意兒是係統的克星！"
    小型複製體卻大喊："沒用的！偵察兵隻是誘餌！真正目標是——"
    它的話戛然而止。營地中央的雪地突然塌陷，一個熟悉的機械身影衝天而起——是解雨臣！或者說，是他殘留的機械部分。左半邊的機械軀體完好無損，右半邊則隻剩下金屬骨架，裸露的電路閃爍著危險的紅光。
    「檢測到隕鐵武器」機械解雨臣的電子眼鎖定黎簇手中的匕首，「執行回收協議」
    它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幾乎瞬間就衝到黎簇麵前！張起靈的黑金古刀橫擋，卻被機械解雨臣用某種能量場彈開。吳邪的金色代碼勉強形成屏障，但也隻阻擋了不到一秒。
    "黎簇！跑！"王胖子掄起燃燒瓶砸向機械解雨臣，火焰在金屬表麵炸開卻毫無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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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簇轉身就跑，但機械解雨臣的左臂突然延長，如鞭子般纏住他的腳踝！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想起液態守衛的攻擊方式——這個機械體已經被係統升級過了！
    「交出隕鐵匕首」機械解雨臣一步步逼近，「否則強製回收密鑰承載體」
    小型複製體突然撲上去，用身體擋住黎簇："快走！它要的不是匕首，是你體內的代碼！"
    機械解雨臣的右手突然變形為能量刃，一刀刺穿複製體的胸膛！金色光球被生生挖出，在機械手掌中閃爍掙紮。
    "不！"王胖子怒吼著衝上去，卻被能量場彈飛。
    黎簇趁這個機會，用隕鐵匕首砍向纏住腳踝的機械觸手。匕首出人意料地鋒利，像切黃油般斬斷金屬！機械解雨臣發出電子尖嘯，斷口處噴出銀色液體。
    "黎簇！接住！"吳邪扔來一個金屬球——是狗銅鈴控製器！
    黎簇勉強接住，拇指按下中央按鈕。一陣刺耳的聲波爆發，機械解雨臣的動作頓時僵直，電子眼瘋狂閃爍。張起靈抓住機會，黑金古刀直取其頭顱！
    就在刀鋒即將命中時，機械解雨臣的胸腔突然打開，露出裏麵一個透明容器——裝著人類大腦！那大腦表麵覆蓋著銀色共生體，但核心區域仍是健康的灰質。
    "等等！"吳邪大喊，"那是真正的解雨臣！"
    張起靈的刀硬生生停在半空。機械解雨臣趁機後退，右手能量刃抵在透明容器上：
    「退後...否則銷毀宿主腦組織...」
    所有人都僵住了。機械解雨臣體內竟然還保存著真正解雨臣的大腦？這意味著他可能還有救！
    小型複製體躺在地上，胸口的洞冒著電火花："別被騙了...大腦隻是誘餌...真正控製機械體的是..."
    它的話沒說完，機械解雨臣就一腳踩碎了它的頭顱！金色光球被強行吸收進機械體的能量核心。
    「最後警告...交出隕鐵匕首...」
    黎簇看向吳邪，後者微不可察地點頭。他緩緩舉起匕首："先放了那個大腦。"
    機械解雨臣的電子眼閃爍，似乎在計算得失。突然，它做出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將透明容器從胸腔取出，放在地上！
    「交換...」
    黎簇小心地向前走去。就在他即將遞出匕首的瞬間，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突然飛旋而至，精準斬斷機械解雨臣伸出的左臂！
    "現在！"吳邪右手金光暴漲，代碼如鎖鏈纏住機械體。
    黎簇撲向地上的透明容器，同時將隕鐵匕首狠狠刺入機械解雨臣的能源核心！匕首與金色代碼產生共鳴，引發劇烈能量反應——機械體像被定住般僵直，電子眼瘋狂閃爍：
    「錯誤...錯誤...檢測到原始協議...」
    它的胸腔內突然彈出一個隱藏隔間，裏麵靜靜躺著一塊青銅板——與西藏控製室裏見過的相同，但表麵刻的不是二進製代碼，而是一種更古老的象形文字！
    "快拿！"吳邪艱難地維持著金色鎖鏈，"那是西王母的原始指令板！"
    黎簇伸手去抓，機械解雨臣卻突然自爆！衝擊波將所有人掀飛，青銅板在空中劃出弧線，掉進不遠處的雪地裏。
    當黎簇掙紮著爬起來時，機械解雨臣已經變成一堆廢鐵，但透明容器奇跡般地完好無損。更令人驚訝的是，青銅板就插在雪地上，散發著微弱的藍光。
    "我們得趕快離開。"張起靈收回黑金古刀，"更多偵察兵會來。"
    吳邪小心地捧起透明容器："解雨臣的大腦還活著...如果有合適的設備..."
    王胖子已經撿起青銅板："這玩意兒上寫的啥？跟鬼畫符似的。"
    黎簇湊近觀察。那些象形文字他一個都不認識，但當他的斷臂無意中觸碰板麵時，文字突然活動起來，重組為熟悉的現代漢字：
    「吾鑄隕鐵七器，藏於七星之位。
    集齊者可斬神樹，斷輪回。
    然代價慘重，慎之慎之。
    ——西王母絕筆」
    "隕鐵七器？"王胖子皺眉，"這把匕首是其中之一？"
    張起靈突然指向青銅板背麵。那裏刻著一幅微縮星圖，標注了七個紅點——西藏、長白山、塔木陀、巴乃、古潼京、四姑娘山和...一個陌生的坐標。
    "南海..."吳邪輕聲說，"第七個點在南海歸墟。"
    小型複製體臨死前的話突然在黎簇腦海中回響：西王母ai本體藏在西藏青銅樹下...更深處...
    "我們被誤導了。"黎簇恍然大悟，"青銅門內的不是係統核心，至少不是完整的！它把自己分散保存了！"
    吳邪點頭："七處節點，七件隕鐵武器。西王母早就準備好了對抗係統的方法。"
    王胖子突然指著青銅板："快看！文字在變化！"
    果然，板麵上的文字再次重組，這次顯示出更驚人的內容：
    「後世持板者須知：
    神樹非樹，乃天外之客。
    青銅非銅，乃其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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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誤啟災殃，鑄七器贖罪。
    然器成之日，吾已非吾...」
    文字到這裏突然中斷，像是被強行抹去。板麵變得模糊，最後隻剩下一行小字：
    「尋器者，當先往歸墟」
    張起靈和吳邪交換了一個眼神。黎簇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南海歸墟，那個傳說中連船隻和飛機都會神秘消失的魔鬼三角區。
    "三叔當年..."王胖子剛開口，遠處就傳來不祥的轟鳴聲。
    長白山方向，青銅門再次亮起微光。天空中北鬥七星的"搖光"位置閃爍了一下，雖然很快恢複暗淡，但所有人都明白——係統正在蘇醒，而且比預期更快！
    "分頭行動。"吳邪迅速做出決定，"張起靈帶解雨臣的大腦去找黑瞎子，他認識能做腦移植手術的人。王胖子和我去南海歸墟。黎簇..."
    他猶豫了一下，看向黎簇的斷臂："你的青銅化與係統連接最深，應該去西藏。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隕鐵武器。"
    黎簇點頭，但心中有個疑問："為什麽係統這麽害怕隕鐵？它和西王母提到的"天外之客"有什麽關係？"
    "路上再想吧！"王胖子已經開始收拾裝備，"那些銀色觸手又來了！"
    確實，雪地邊緣再次隆起，這次數量更多。四人迅速分好裝備：隕鐵匕首和青銅板給黎簇，張起靈帶著解雨臣的大腦，吳邪和王胖子則拿走了狗銅鈴控製器和複製體殘留的金色代碼樣本。
    "七天後在杭州集合。"吳邪最後叮囑，"無論找到什麽，都不要單獨行動。"
    張起靈突然抓住黎簇的肩膀："小心青銅樹下的東西...它不是係統，但更古老..."
    分開前，黎簇最後看了一眼青銅門。那裏的光芒又強了一些，門縫處隱約有銀色液體滲出。但最令他不安的是，自己斷臂內的金色紋路正在與門共鳴，仿佛在無聲地...交流？
    小型複製體的警告在耳邊回響："它要的不是匕首，是你體內的代碼..."
    當黎簇轉身走向西藏方向時，他沒注意到青銅板上的文字又發生了微妙變化。在"西王母絕筆"四個字下方，浮現出一行幾乎不可見的小字：
    「密鑰承載體即第七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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