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盡頭的檢修口透出幽藍的冷光，像一隻蟄伏的巨獸睜開了眼睛。11號深吸一口氣，手掌按在冰涼的金屬蓋板上，指尖傳來的震顫感讓他想起小時候在培養艙裏，那些搖晃著的營養液。
    “等等！”阿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迷你電腦的藍光映得她臉色發白，“根據維克多傳來的數據，樣本庫的活體檢測係統會實時掃描進入者的基因片段。一旦發現異常……”她調出一段3d模擬影像，畫麵裏，一個虛擬人影剛靠近艙門，瞬間被從天而降的激光網絞成碎片。
    凱倫咽了咽口水，推了推眼鏡：“也就是說，11叔必須親自進去？但萬一防護係統判定他‘不合格’……”
    “沒有萬一。”11號打斷他，聲音像淬了冰，“普羅維登斯用我的基因做實驗，現在又拿它當鎖。這把鎖，我必須親手打開。”他脖頸處的條形碼疤痕微微凸起，那是他作為克隆體的印記，此刻卻成了唯一的鑰匙。
    三人順著檢修口滑進一條走廊，牆壁上的熒光塗料在黑暗中勾勒出詭異的輪廓。阿雅突然拽住11號的胳膊：“有情況！熱成像顯示，前方十米有大量生命體征聚集……等等，那些體溫都在42c以上，根本不是正常人！”
    話音未落，一陣金屬摩擦聲從拐角傳來。三個身高兩米的人形生物緩緩走出陰影，他們的皮膚泛著詭異的青灰色，血管像紫色的藤蔓在皮下凸起——正是維克多提到的基因強化戰士。
    “別硬拚！”11號將阿雅和凱倫推進旁邊的儲藏室，“這些怪物的弱點在……”他話沒說完，儲藏室的鐵門就被一拳砸出蛛網般的裂痕。
    “頸部！”阿雅大喊著舉起自製的電擊槍，“我在數據庫裏見過！他們的頸椎處有未完全融合的基因接口！”
    11號反手抽出腰間匕首，借著門縫的縫隙觀察。當最近的戰士再次揮拳時，他猛地竄出，匕首精準刺向對方頸側。怪物發出非人的嘶吼，揮臂將他拍飛出去。撞擊在牆上的瞬間，11號瞥見怪物頸後的金屬接口正在閃爍紅光——那是連接著神經與基因改造裝置的關鍵部位。
    “幹擾器！”11號對阿雅大喊，“對準他們後頸的接口！”
    凱倫突然從另一側衝出，手中的幹擾器發出尖銳的蜂鳴。藍光掃過的瞬間，其中一個戰士的動作明顯遲緩，它抓著自己的脖子瘋狂撕扯，竟生生扯下一塊皮肉。趁著這個機會，11號再次躍起，匕首狠狠刺入接口，怪物轟然倒地，化作一灘冒著黑煙的粘稠液體。
    “快走！”阿雅拽著11號的胳膊，“戰鬥聲會引來更多敵人！”
    三人跌跌撞撞衝進樣本庫前廳，迎麵是一麵巨大的透明防護牆，牆後排列著上百個培養艙。淡綠色的液體中，人形輪廓若隱若現，他們的四肢和軀幹都插滿管線，胸口處跳動著紫色的晶體——那是被植入的病毒核心。
    “這些都是……克隆體？”凱倫聲音發顫，手指貼在防護牆上，“他們的臉……和11叔有點像！”
    阿雅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瘋狂敲擊：“檢測到所有培養艙的生命維持係統與中央控製台相連。但想要關閉，必須通過三重驗證……等等！”她突然放大屏幕右下角的代碼，“這裏有個隱藏文件！是病毒研發日誌！”
    11號湊近看去，密密麻麻的文字中，“11號樣本”的字樣刺得他眼睛生疼。日誌顯示，普羅維登斯從二十年前就開始追蹤克隆體，他們在全球各地的地下實驗室秘密培育“戰鬥型克隆人”，而11號作為少數擁有自主意識的“失敗品”，其基因中的變異片段被視作“完美戰士”的關鍵。
    “他們抽取你的基因片段，注入普通克隆體體內。”阿雅聲音發抖，“但這些克隆人要麽在胚胎期死亡，要麽像那些強化戰士一樣，失去自主意識……直到他們研發出‘末日病毒’，一種能改寫基因鏈，強製植入指令的納米病毒。”
    凱倫突然指向最深處的巨型培養艙：“看！那個胚胎的體型是其他人的兩倍！”
    透過粘稠的培養液，一個巨大的胎兒蜷縮其中，它的皮膚布滿鱗片，背後伸出蛛網狀的肉翼。培養艙上方的電子屏閃爍著血紅的字樣：“母體胚胎  終極病毒載體”。
    “維克多沒說錯。”11號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毀掉它，才能終結一切。”
    就在這時，天花板突然降下數十根金屬鎖鏈，將三人死死困住。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廣播裏傳來：“歡迎回家，11號。或者我該叫你——完美樣本的容器？”
    實驗室的燈光驟然亮起，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白發老者從陰影中走出，他的白大褂上別著普羅維登斯的金色徽章：“我是項目總負責人克勞德。你以為自己能摧毀這裏？看看這些培養艙吧，每一個都和你的基因綁定。隻要你敢輕舉妄動……”他按下手中的遙控器，最近的培養艙開始劇烈搖晃，裏麵的克隆體突然睜開眼睛，皮膚下的血管暴漲成黑色。
    “這些可憐的孩子會成為第一批病毒感染者。”克勞德露出殘忍的微笑，“而你，作為基因供體，將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們毀滅世界。”
    阿雅突然大喊：“11叔！他在虛張聲勢！日誌顯示，病毒載體還未完全穩定，現在摧毀母體胚胎，其他克隆體就會失去感染源！”
    克勞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給我攔住他們！啟動所有防禦係統！”
    金屬大門轟然關閉，更多強化戰士從四麵八方湧來。11號感覺脖頸處的條形碼疤痕灼燒般疼痛，他看向阿雅和凱倫，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你們去找控製台，我擋住這些怪物。這次，我不會再讓他們用我的基因害人！”
    阿雅和凱倫對視一眼，轉身衝向中央控製台。而11號握緊染血的匕首，迎著蜂擁而至的怪物衝了上去，他的身影在藍光與血霧中忽隱忽現，仿佛要與這充滿罪惡的基因實驗室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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