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懸在馬拉喀什上空，像一把未開刃的彎刀。傑馬夫納廣場依舊人聲鼎沸，烤肉的濃煙、香料的氣息和小販的吆喝聲攪成一團。11號貼著斑駁的土牆挪動，全息偽裝鬥篷隨著腳步變換紋路，剛才還是灰撲撲的磚牆，轉眼又變成褪色的廣告海報。
    “11號，熱成像儀顯示巡邏隊剛經過b區，現在立刻進入通風管道！”露娜的聲音從阿雅聯絡器裏炸響，驚得他差點撞到牆角的陶罐。
    他貓著腰鑽進陰影裏，金屬通風管道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入口處還掛著半片幹枯的棕櫚葉。正要掀開蓋板，莉婭突然插話：“等等！先把草藥粉抹勻，特別是手腕和脖頸的動脈位置！這玩意兒能讓體溫降3度，但頂多撐12分鍾！”
    11號摸出腰間的小羊皮袋，裏麵的淡綠色粉末還帶著薄荷的清涼。剛把粉末抹在皮膚上，就聽見皮靴踏地的聲響由遠及近。他整個人貼緊管壁，連呼吸都凝成了線。兩名戴著夜視儀的保鏢舉著加裝熱成像儀的突擊步槍，紅光在管道外壁掃來掃去。
    “該死，這玩意兒比蚊子還難纏！”11號在心裏暗罵，草藥粉開始發揮作用，皮膚像被千萬根細針紮著，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們往西北方向去了！”露娜鬆了口氣，“快，會議室在下方第三根橫梁正下方！”
    微型鑽頭剛接觸管道，刺耳的“滋滋”聲就讓他頭皮發麻。他每鑽一下，都要停下來觀察四周。終於，一個硬幣大小的孔洞出現了。環境探測器的藍光掃過下方——法蒂瑪正把加密硬盤鎖進香料箱暗格，箱蓋上的生物識別裝置閃爍著紅光。
    “樣本的空氣傳播穩定性必須在24小時內解決！”阿卜杜勒·哈基姆一拳砸在桌上，鑲金的桌麵震得香料罐叮當作響，“卡洛斯的人提前到午夜驗貨，出了差錯你們都得喂駱駝！”
    突然，11號後頸的皮膚火燒般發燙。草藥粉的效力在消退，通風管道外又傳來巡邏隊的腳步聲。“戴安娜，想辦法幹擾熱成像儀！”他壓低聲音，又往臉上抹了厚厚一層藥粉。
    “正在黑進他們的係統，但最多爭取30秒！”戴安娜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莉婭，還有備用的降溫措施嗎？”
    “有！把剩下的粉末泡成水，潑在身上！”莉婭喊道，“不過會有點刺痛，就當免費去角質了！”
    11號咬牙扯開衣領，將藥粉倒進礦泉水瓶猛搖。冰涼的液體澆在身上時，他差點叫出聲——那感覺像被仙人掌刺紮滿全身。但熱成像儀的紅光擦著肩膀掃過去，終究沒有停留。
    “聽著，所有人檢查武器！”阿卜杜勒的吼聲從下方傳來，“卡洛斯的雇傭兵帶著反隱身設備，別給我掉鏈子！”
    11號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摸到腰間的電磁脈衝槍。這玩意兒能癱瘓半徑10米內的電子設備，但啟動後整個街區的監控都會報警。“露娜，準備啟動幹擾程序；戴安娜，黑進他們的通訊頻道，我要偽造阿卜杜勒的聲音。”
    “收到！不過電磁脈衝槍會觸發防爆門，你隻有90秒撤離時間！”馬克斯突然插話，“東南角的逃生通道已解鎖，但有兩名狙擊手把守。”
    深吸一口氣，11號瞄準下方的配電箱扣動扳機。藍紫色的電光閃過，整座會所陷入黑暗。尖叫聲、咒罵聲、槍栓拉動聲瞬間炸開。他扯下鬥篷，順著通風管道滑下，落地時正好撞見一名保鏢舉槍。冷凍槍噴出的白霧中，保鏢的慘叫戛然而止，睫毛上的冰晶還在泛著冷光。
    “11號！東側樓梯有六名武裝人員！”露娜的聲音帶著顫音，“他們裝備了軍用級夜視儀！”
    11號衝進濃煙彌漫的走廊，全息偽裝鬥篷自動模擬出牆麵紋理。剛轉過拐角，就聽見身後傳來金屬碰撞聲。他反手甩出冷凍槍，冰霧中兩名保鏢的雙腿瞬間變成冰雕，摔倒時帶翻的燭台點燃了地毯。
    “火攻？好主意！”11號咧嘴一笑，又對著天花板噴射液氮。冰霜順著梁柱蔓延，將水晶吊燈砸成碎片，堵住了追兵的去路。但當他摸到香料攤時，暗格裏隻剩幾片幹枯的藏紅花——硬盤不見了！
    “法蒂瑪帶著硬盤往清真寺方向去了！”戴安娜喊道，“她啟動了緊急預案，沿途布置了爆炸裝置！”
    話音未落，一陣密集的槍聲擦著耳邊飛過。卡洛斯的雇傭兵已經殺到，他們頭盔上的紅外瞄準器在煙霧中劃出危險的紅點。11號翻滾著躲進攤位，冷凍槍連續發射，在地麵製造出大片冰麵。幾個雇傭兵腳底打滑，互相撞作一團。
    “莉婭，有沒有能迷暈人的草藥？”11號邊退邊喊，後背撞上裝滿陶罐的推車。
    “有！辣椒粉混著罌粟花粉！”莉婭喊道，“但你得先屏住呼吸！”
    他抄起陶罐砸向追兵，紅色煙霧爆開的瞬間，咳嗽聲和咒罵聲響成一片。趁著混亂衝向出口，卻在巷口撞見戴著防毒麵具的狙擊手。千鈞一發之際，電磁脈衝槍再次出手，狙擊手的瞄準鏡迸出火花，整個人栽倒在地。
    夜市已經亂成一鍋粥，人群尖叫著四處奔逃。11號在人流中辨認方向，遠處清真寺的宣禮塔在火光中若隱若現。阿雅聯絡器突然震動，露娜的聲音帶著哭腔：“不好！卡洛斯的車隊封鎖了所有出城路口，他們帶了熱成像無人機！”
    “慌什麽！”11號抹了把臉上的煙灰，握緊冷凍槍，“告訴凱倫，準備好沙漠摩托。我倒要看看，這些無人機能不能追上馬拉喀什的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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