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買貧民窟“達拉維”的入口飄來腐爛芒果與汽油混合的氣味。11號穿著汗漬斑斑的襯衫，華金的金豹耳釘在左耳晃蕩，鞋底踩著不知誰家丟棄的咖喱魚頭，發出黏膩的聲響。凱倫戴著紗麗頭巾，銅製香料研磨器掛在腰間，研磨器縫隙裏還殘留著聖福耳圖那的毒花汁液——那是故意留下的“標記”。塞西莉亞跟在最後，指尖反複摩挲偽造的家族相冊邊緣，相冊第一頁是她與“表哥阿米爾”的合成照片，背景是ps的恒河落日。
    “注意那些噴灑驅蚊劑的卡車，”11號用登山杖戳了戳路邊的塗鴉，“車身印著‘香料女神’的標誌，可能是黑幫的流動哨點。”
    凱倫嗅了嗅空氣：“薄荷味，是陷阱信號。”她假裝蹲下係鞋帶，順手將摻有藏紅花粉末的香料撒在街角——那是他們約定的“安全標記”。
    塞西莉亞突然拽住11號的袖子：“看，牆上的塗鴉……”
    褪色的粉筆畫上，一個戴口罩的男人被紫色花莖纏繞，上方用印地語寫著“說謊者將成為香料女神的祭品”。11號皺眉：“和聖福耳圖那的‘死亡花娘’傳說如出一轍，阮文雄在利用當地迷信掩蓋病毒擴散。”
    三人拐進一條狹窄巷道，兩側的鐵皮棚屋上掛滿辣椒串，下方擺滿五顏六色的香料袋。一個皮膚黝黑的混混突然擋住去路，眼神落在11號的耳釘上：“嘿，外來佬，耳釘不錯。”
    “想聊聊嗎？”11號用拇指摩挲耳釘，故意露出小臂上未完全洗掉的南美毒販紋身，“我在找一個叫‘無花之地’的地方。”
    混混瞳孔驟縮：“美洲豹的人找無花之地？你們和聖福耳圖那的瘋子有什麽關係？”
    凱倫插話：“我們和華金先生做過生意，現在想換個買家。聽說孟買有能‘治百病’的香料……”她掀開紗麗一角，露出腰間的研磨器，“我們帶了哥倫比亞的‘貨’，想換點本地特產。”
    混混盯著研磨器上的毒花汁液：“跟我來。但如果耍花招——”他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香料女神會吃掉你們的舌頭。”
    穿過七拐八彎的巷道，三人被帶到一間掛著“檀香木”招牌的小店。店內彌漫著濃鬱的藏紅花味——安全信號。櫃台後坐著個戴墨鏡的男人，鼻環閃著銀光，正是孟買黑市的情報販子“眼鏡蛇”。
    “華金死了，”眼鏡蛇開門見山，“聖福耳圖那的火光是你們放的吧？”
    11號挑眉：“你消息挺靈通。”
    “黑市沒有秘密，”眼鏡蛇敲了敲桌麵，露出一道紫色劃痕，“但你們敢在我的地盤提‘無花之地’，要麽是蠢貨，要麽有大本事。”
    塞西莉亞突然開口，用烏爾都語背誦了一段古老諺語：“‘當蜜蜂遠離花叢，毒草便在陰影中生長。’阿米爾·汗教授常說這句話。”
    眼鏡蛇墨鏡後的瞳孔微動：“你認識阿米爾？”
    “我是他表妹萊拉，”塞西莉亞翻開家族相冊，“我們上周通過電話，他說在‘無花之地’種了新品種香料，讓我來取樣本。”
    眼鏡蛇盯著照片裏的“阿米爾”，突然笑了：“有趣。阿米爾確實在找一個能信任的送貨人——但你們得先證明自己不是警察。”他打了個響指，混混端來三個銅杯，裏麵裝著渾濁的黃色液體。
    “這是‘香料女神的眼淚’，”眼鏡蛇解釋，“喝下去，半小時內不能說謊。”
    凱倫拿起杯子聞了聞：“裏麵有曼陀羅花粉，喝了會讓人產生幻覺，吐露真話。”
    “聰明人。”眼鏡蛇點頭，“但不想喝也可以——現在滾出孟買，永遠別回來。”
    11號二話不說，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喉嚨裏立刻泛起灼燒感。塞西莉亞咬咬牙，跟著喝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凱倫猶豫片刻，也灌了下去，舌尖嚐到一絲甜味——那是她熟悉的致幻劑味道。
    半小時後，眼鏡蛇滿意地看著三人逐漸迷離的眼神：“第一個問題：你們來孟買的目的？”
    “找阿米爾·汗，”塞西莉亞的聲音帶著顫抖，“阻止他繼續製造會殺人的香料。”
    “第二個問題：誰派你們來的？”
    “戴安娜，”11號的瞳孔微微收縮，“國際基因安全組織。”
    眼鏡蛇挑眉：“有意思。第三個問題：‘無花之地’的入口在哪？”
    “我不知道，”11號實話實說，“但我知道它在廢棄化工廠區，那裏沒有植物生長，符合‘無花’的特征。”
    眼鏡蛇突然拍桌而起：“夠了。你們通過了測試——但想見到阿米爾，得先給我辦件事。”他扔出一個布袋，裏麵裝著散發薄荷味的香料粉末，“把這個撒在‘黑玫瑰’幫派的聚集地，然後帶話給他們：‘香料女神說，叛徒的血該用來澆灌毒草。’”
    凱倫皺眉：“這是借我們的手挑起幫派火拚？”
    “聰明人不該問太多，”眼鏡蛇敲了敲櫃台，“事成之後，我會派人帶你們去見阿米爾。如果失敗——”他指了指牆上的塗鴉，“香料女神會親自招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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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小店時，夕陽將貧民窟的鐵皮屋頂染成金色。塞西莉亞扶著牆幹嘔：“那杯酒裏到底有什麽？我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燃燒。”
    “別擔心，”凱倫擦了擦嘴角，“曼陀羅花粉加了點仙人掌毒堿，隻會讓人說實話，不會致命——不過現在我們得趕緊完成任務，趁藥效還沒過去。”
    11號摸出冷凍槍，槍管在袖中微微發熱：“黑幫聚集地在廢棄水泥廠，我看過衛星地圖。凱倫，你去撒香料，我和塞西莉亞負責警戒。”
    “等等，”塞西莉亞突然抓住他的手，“阿米爾的生物鎖鑰匙是蓮花形狀，而我的毒花刺項鏈……”她從衣領裏扯出項鏈，刺尖還沾著聖福耳圖那的熒光花粉，“阮文雄可能用了同源設計，也許能互相解鎖。”
    “好思路，”11號點頭，“但現在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孟買的黑幫比聖福耳圖那的毒販更難對付，他們手裏有從黑市買的軍用級武器。”
    凱倫晃了晃研磨器：“幸好我們有破冰斧，拆成刀片後能當飛刀用——上次在雨林試過，射程十五米內百發百中。”
    “記住，”11號壓低聲音，“盡量別殺人，我們需要利用黑幫的迷信心理，讓他們以為一切都是‘香料女神’的旨意。”
    塞西莉亞皺眉：“但眼鏡蛇讓我們挑起火拚，這和不殺人矛盾。”
    “所以我們隻製造混亂，不製造屍體。”11號摸出煙霧彈，“用薄荷味香料引發恐慌，然後用冷凍槍製造‘神跡’——比如讓黑幫的槍結冰，他們自然會以為得罪了女神。”
    凱倫咧嘴一笑：“這招比在聖福耳圖那播放傳說更直接——親眼看見武器失靈，迷信的人會跑得更快。”
    “行動吧，”11號看了看夕陽的位置，“天黑前必須見到阿米爾，否則血清會失效。”
    廢棄水泥廠內，“黑玫瑰”幫派的成員正在分贓。凱倫爬上屋頂，將薄荷味香料粉末撒進通風口，粉末在空中形成紫色煙霧，隱約有熒光閃爍。下方傳來驚呼聲：“是薄荷味！有叛徒！”
    11號用冷凍槍瞄準堆放的槍支，藍色激光掃過之處，金屬槍管瞬間結滿冰晶。一名黑幫成員扣動扳機，卻發現槍栓被凍住，驚恐地大喊：“女神在懲罰我們！”
    “快跑！”不知誰喊了一聲，黑幫成員四散而逃，踩翻了地上的香料袋。塞西莉亞趁機衝進倉庫，撿起一袋紫色香料——和貨輪上的一模一樣。
    “11號！”她舉起袋子，“孢子濃度比聖福耳圖那的更高，阮文雄改良了配方！”
    “知道了，”11號用激光筆指引方向，“跟著凱倫去集合點，我斷後。”
    凱倫從屋頂躍下，破冰斧的刀片在手中旋轉：“幹得漂亮，現在該去見阿米爾了——希望你的表哥比眼鏡蛇好對付。”
    塞西莉亞摸了摸口袋裏的家族相冊，指尖觸到一張紙條——那是11號趁她不注意塞進去的，上麵用西班牙語寫著：“別相信眼淚，孟買的黑市沒有親情。”她突然意識到，或許從踏入貧民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置身於阮文雄設下的更大陷阱中，而阿米爾，可能隻是這盤棋上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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