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濃稠的墨汁，漸漸浸染了迪拜的天空。哈利法塔閃爍著霓虹燈光，在11號團隊下榻的酒店窗外，勾勒出一幅光怪陸離的城市畫卷。酒店套房內，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卻驅散不了空氣中彌漫的沉重氛圍。
    凱倫整個人像融化的橡皮泥般癱在柔軟的沙發上，鯊魚拖鞋被她隨意甩在波斯地毯一角，手裏攥著半塊沒吃完的椰棗糕點，原本鮮豔的棗紅色糕點在她手中被捏得不成形狀。“我現在看見鷹嘴豆泥都犯怵，”她撇著嘴，語氣裏滿是嫌棄，“一閉眼，滿腦子都是那個秘書崩潰時的樣子，那眼神，空洞得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艾拉正對著梳妝鏡卸妝，精致的妝容隨著棉簽的擦拭一點點褪去。她動作輕柔，卻難掩眉間的憂慮，“誰能想到在這麽光鮮亮麗的地方，藏著這麽絕望的事。”她幽幽歎了口氣，“要是她早點遇到我們，說不定......”
    “遇到我們又能怎樣？”萊昂突然打斷，手中的速寫本攤開在膝頭，淩亂的線條勾勒出白天命案現場的場景。他的畫筆在紙上重重一頓，將秘書絕望的表情刻畫得入木三分，“在紐約，我們搗毀了地下基因實驗室；在海文島，我們對抗變異生物。可有些深淵，連我們都夠不著底。”
    塞西莉亞坐在書桌前，電腦屏幕的藍光映照著她略顯疲憊的臉龐。她剛剛整理完關於氰化物中毒的詳細報告，此刻又快速滑動著迪拜當地的新聞頁麵。“我查了數據，”她推了推眼鏡，語氣嚴肅，“近三年迪拜職場霸淩投訴有37因為證據不足被駁回。法律的進程太慢，等不及的人，就隻能自己鋌而走險。”
    11號倚靠著窗邊，窗外的城市燈火輝煌，車水馬龍。他手中反複摩挲著微型通訊器，戴安娜發來的警告信息還在不斷閃爍。但此刻，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團隊成員身上：凱倫無意識地摳著沙發邊緣，那是她焦慮時改不掉的老毛病；佐伊蜷縮在房間角落，機械地擺弄著麻醉弩掛件，重複著上弦、鬆弦的動作，仿佛這樣就能驅散心中的不安。
    “都別耷拉著臉了。”11號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沉默，不高卻足夠堅定，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頭，“我們沒辦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但能決定接下來的路怎麽走。還記得出發前說的嗎？我們要像正常人一樣旅遊，把這當成一場真正的放鬆。”
    “可哪有正常人旅遊會碰上命案啊！”凱倫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跳起來，動作太大，帶翻了茶幾上的阿拉伯咖啡杯。深褐色的液體在精美的地毯上迅速暈開，形成一片難看的汙漬，“早知道還不如回北極冰巢鏟冰，至少那裏的危險看得見、摸得著！”
    “正是因為這次的經曆不‘正常’，我們才更要繼續走下去。”11號彎腰撿起凱倫的拖鞋，輕輕拍掉上麵的灰塵，動作裏帶著安撫，“迪拜給我們上了一課，讓我們看到了光鮮背後的黑暗。下一站，說不定能找到不一樣的答案。現在，誰來提議——下一個目的地是哪兒？”
    房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隻有電腦風扇輕微的轉動聲。突然，馬克斯興奮地把平板電腦轉了過來，屏幕上展示著連綿起伏的荒原和古老城堡的照片。“英國達特穆爾！”他推了推眼鏡，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一直想去看看那裏的中世紀遺跡，據說地下還藏著羅馬時期的礦洞，充滿了曆史的神秘感！”
    “達特穆爾？”佐伊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發現寶藏的孩子，“我在探險小說裏看過，那裏有神秘莫測的沼澤地，傳說還有幽靈獵犬出沒，想想就刺激！”
    “得了吧，”凱倫撇了撇嘴，“我寧願麵對貨真價實的變異生物，也不想聽這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嘴上這麽說，她卻不自覺地湊近了些，目光也被屏幕上的畫麵吸引。
    萊昂已經拿起畫筆，在速寫本上快速勾勒著想象中的英國鄉村景色。“那裏的哥特式建築很有特色，”他一邊畫一邊喃喃自語，“還有古老的石圈，據說和德魯伊教的祭祀儀式有關，充滿了神秘色彩......”
    “停！”艾拉舉起手打斷，“說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過既然是探險，有點刺激也好！總比在迪拜的商場裏逛到腳都快廢了強。”
    塞西莉亞沒有加入討論，而是快速敲擊鍵盤，在網上調取著達特穆爾的各種資料。“當地氣候多變，晝夜溫差大，”她推了推眼鏡，嚴肅地說，“而且部分區域屬於軍事禁區。我們得準備防風防水的裝備，還有......”
    “行了行了，”凱倫一把搶過話頭，“你當是去執行任務啊？我就帶兩件衛衣，大不了冷了就去當地買羊毛衫！”
    11號看著吵吵鬧鬧的夥伴們，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這種充滿生活氣息的爭論，比任何言語都更能驅散陰霾。他打開全息投影，英國地圖在房間中央緩緩亮起，達特穆爾地區被標上了醒目的紅點。“達特穆爾，離倫敦大約3小時車程。”他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劃過，“我們明天就出發，今晚收拾行李。”
    “這麽急？”露娜從行李箱裏探出頭，她正忙著整理從黃金市場買來的精美圍巾，“我還沒給戴安娜寄明信片呢！”
    “路上寄！”11號笑著關掉投影，“這次我們不坐飛機頭等艙了，坐火車穿越英吉利海峽。像真正的旅行者那樣，慢慢欣賞沿途的風景。”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向迪拜，11號團隊已經拖著行李站在了火車站。凱倫戴著新買的貝雷帽，帽子歪歪斜斜地扣在頭上，卻意外地增添了幾分隨性的英倫風；馬克斯的無人機被他塞進特製背包，還特意掛了個醒目的“小心輕放”牌子；塞西莉亞抱著厚厚的《英國民俗與禁忌》，連早餐三明治都隨手夾在了書頁裏。
    “等到了達特穆爾，我要第一個衝進沼澤地！”凱倫揮舞著火車票，像揮舞著衝鋒的旗幟，滿臉興奮。
    “得了吧，”佐伊笑著戳了戳她的腰，“到時候你肯定嚇得躲在我身後，求我保護你！”
    11號看著夥伴們有說有笑地登上火車，遠處的哈利法塔漸漸縮小成天際線的一個小點。口袋裏的通訊器再次震動，戴安娜的新消息隻有簡短的一行字：“達特穆爾出現不明能量波動，注意安全。”他抬頭望向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沙漠，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看來，這場本想放鬆的旅行，又將充滿未知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