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文浩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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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思月看見馬氏有意無意的往她身上瞟。
    於是故意撣了撣新上身的綢緞新衣。
    矯情道:
    “現在連地主家的小妾都能穿上綢緞衣裳了嗎?
    那我穿這身還真是有失身份。
    回頭去布莊裏看看有沒有時興的香雲錦,據說一匹上好的香雲錦就要五兩紋銀。
    叫繡坊做兩身來,也省的被人說寒酸。”
    然後又伸手拔下了頭上的海棠造型金釵,嫌棄道:
    “金銀說起來都太俗氣了。
    聽過往的胡商說,現在京城那邊的貴婦都流行把寶石鑲嵌在首飾上。
    我讓他給我定做了一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送到!
    弄得我現在隻能戴這種沒有花樣的款式!”
    江思月說著意猶未盡。
    順手又從袖子摸出作坊裏給她送的新款胭脂樣品。
    十分慵懶的打開來挑了一點兒,在手背上試著。
    “這次作坊新做的胭脂成色太不好了。
    杜姐姐說連三兩都賣不上,隻能使勁壓價,一兩銀子賤賣!”
    馬氏聽得臉色越來越黑。
    江母和王氏在一邊憋著笑。
    大伯娘是個實誠的,還以為江思月說的都是認真的。
    於是道:
    “思月啊,大伯娘知道你能賺錢。
    但有錢也不是這麽花的。
    都說財不露白。
    隻有那死要麵子、愛慕虛榮的才把錢都花在穿衣打扮上!”
    王氏趕緊給大伯娘豎了個大拇指:
    “大伯娘智慧!”
    馬氏一張臉黑成了鍋底。
    甩了甩袖子要走:
    “哼!”
    臨走還順了一個蛋撻在手裏。
    沒辦法,這點心烤的焦黃酥脆,一看就很好吃!
    屋裏的人爆發出一陣哄笑。
    大伯娘還沒回過味來:
    “你們笑什麽?
    我說的可是真的!”
    她有點委屈。
    自己不過是說了一個長輩該說的。
    “思月你可別嫌大伯娘多嘴。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江思月趕緊把東西收起來給大伯娘倒茶:
    “大伯娘說的是。
    我肯定得聽您的!”
    ……
    上午江家人聚完。
    下午,村裏各位鄉親開始相互串門。
    先是作坊裏的男工成群結隊來拜年。
    然後女工們也結伴來了。
    坐著喝了會兒茶,都起身繼續去轉悠。
    江思月跟著江母去幾個長輩們那裏坐了坐,就回家休息。
    這時,許久不見的李木匠上門來。
    互相拜了年,李木匠說: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家裏打磨自己的技術。
    如今過年才聽到傳聞,說你因為壓水機的事受到朝廷嘉獎。
    還被皇帝賞了一塊玉牌?”
    江思月無奈苦笑:
    “是有這回事。
    但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這些天來跪拜禦賜的人絡繹不絕,這兩天過年才好了一點兒。”
    說著就看向李木匠:
    “說起來壓水機的事你也有份。
    本來是應該把你也報上去的。
    但這獎賞實在是來的蹊蹺,我也沒跟縣令說你的事。”
    李木匠麵露擔憂:
    “本來一開始就是你的主意。
    沒有你的圖紙,我就算技術再好也沒什麽用。
    可這不是春天的事情了?
    眼看著就快過完一年,怎麽才想起來給你賞賜?”
    江思月想著他還在全力準備二月份的百工考試。
    不想讓他擔心,於是道:
    “興許是壓水機技術傳播的慢,到現在朝廷才知道吧。”
    李木匠也想不出什麽別的理由。
    但沒聽說過賞賜百姓會賜玉牌的。
    不如多給點糧食金銀來的實惠。
    ……
    江家這邊過年過的熱鬧。
    十裏村的楊家,也很熱鬧!
    村口的田嬸子大著嗓門:
    “喲!
    楊婆子。
    你家這又幹淨起來了嘿!
    上次我來的時候不是還亂的跟個豬窩似的嗎!”
    王家的媳婦張氏道:
    “看楊嬸子這氣色也好了許多。
    自從曹姐姐走後,楊嬸子很是萎靡了一段時間呢!
    每天都是蓬頭垢麵,麵色憔悴的。
    有時候走路都得扶著牆!”
    來楊家串門的一眾媳婦婆子紛紛捂著嘴偷笑。
    那時候楊婆子可不是傷心的。
    而是幹活累的!
    誰不知道楊秀才的老娘又懶又凶,往常就靠苛待兩個兒媳婦過日子。
    如今大兒媳被欺負死了。
    二兒媳被休了。
    新娶的這個比楊婆子還懶,據說吃飯都得端到她屋裏去才行。
    要說這新媳婦也是個有能耐的。
    楊婆子那麽厲害一個人。
    怎麽就被治的服服帖帖,還要反過來伺候她呢!
    楊婆子麵對這些嘲諷,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些人怎麽這麽冷血無情。
    當初她幹家務的時候被折磨成什麽樣了。
    沒一個人同情也就罷了。
    還在這冷嘲熱諷!
    “過去一年家裏是出了不少事。
    我也的確遭過不少罪。
    不過好在我家文浩懂事,知道老婆子我支撐家裏不容易。
    主動退學幫我做家裏的活。”
    自從曹氏死了以後。
    楊婆子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
    起碼不管背後裏怎麽磋磨楊文浩,在人前還是願意說上他幾句好話的。
    而且也沒有在吃食上過於克扣過他。
    楊文浩在窗外正劈柴。
    聽見這話把斧頭剁得邦邦響!
    心裏把楊婆子和宋穎兒罵了千百遍。
    心說要不是你們兩個臭婆娘背後裏算計,他能好好的書不念回來做家務!
    田大娘砸著嘴:
    “嘖嘖嘖,這孩子也是夠可憐的。
    他娘走的這般早。
    他念書念的好好的,如今也沒得上了。
    還要整天做飯洗衣,幹這些女人家該幹的活計!”
    說著就大著嗓門扒拉楊婆子:
    “說起來,曹氏這病著實太奇怪。
    你家二兒娶新婦的時候,我還看見她躲在角落裏偷吃呢。
    怎麽第二天就暴斃了?
    別是餓的吧!”
    楊婆子臉色黢黑。
    煩躁的甩開了田大娘的手。
    心說這老虔婆怎麽這麽可惡,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哪能啊!
    她就是以前落下的病根,好些時候了。
    是生孩子落下的。”
    說著聽見了門外砰砰的劈柴聲,理直氣壯道:
    “要不然文浩那孩子也不能如此自責!
    心甘情願回來替他娘幹活。”
    “哢嚓”!
    一聲巨響。
    窗外的楊文浩一斧頭劈開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棒。
    他惡狠狠的盯著劈成碎末的木頭,心裏萬般悔恨。
    以前還總覺得他娘粗俗,上不得台麵。
    如今才能理解。
    都是被楊家逼出來的。
    要是一個人整天吃不飽飯,還要幹繁重的體力活。
    怎麽還有精力維持體麵?
    “各位嬸子大娘都在呢!”
    這時候,宋穎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走進了屋子。
    看見門外正劈柴的楊文浩,還鄙夷的白了一眼。
    剛才村民們的討論她都聽見了。
    也知道楊文浩心裏不服。
    因此,她要給婆婆找回點場子來。
    順便也敲打敲打不服管教的楊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