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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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她的聲音,杜允娘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範提轄也同時站了起來。
    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杜允娘是因為自己這位財神爺終於沒事了。
    她這一路上緊趕慢趕。
    就怕來不及。
    範提轄是因為自家妻子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他護好江思月。
    不光是因為從製冰坊中抽成賺錢。
    還因為她的好朋友閔嵐英臨走前交代過。
    要她照顧好江家一家人。
    那可是她大外甥的救命恩人。
    說不定將來還能攀親呢!
    範提轄不辱使命。
    終於完成任務。
    可是康縣令就沒這麽輕鬆了。
    他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
    趕緊跟範提轄解釋:
    “別聽這個罪婦胡說。
    我堂堂七品縣令,哪能做這種事兒。
    明明是她為了向縣裏商戶籌款。
    借了我的禦賜之物不還,還給弄丟了。
    所以本官才治了她個保管不善之罪!”
    反正禦賜玉牌已經丟了。
    現在江思月說什麽也沒證據。
    隻要咬死了說江思月借的禦賜玉牌,還給弄丟了。
    她就少不得要治罪。
    即便殺不了頭。
    最少也得是個流放。
    康縣令心裏打著小算盤。
    江思月冷笑道:
    “那玉牌可不是我向康縣令借的。
    是康縣令帶著人,特地去下河村給我頒發的。”
    她說著對範提轄施了一禮。
    “當時縣衙的秦師爺和跟著去的各位衙役都看見了。
    而且我們村的田村長和眾多村民也可以作證。
    範提轄若是不信。
    可以把秦師爺叫來問一問。”
    秦師爺沒用別人叫。
    自己就進來了。
    “啟稟範提轄。
    江娘子說的草民一概不知。
    但是前幾日江娘子打著義商的名頭要向其他商戶募捐。
    結果其他商戶們不理睬她。
    她就向縣令大人提出要借禦賜之物以施震懾。
    縣令大人想著,若是她真能募得善款,為縣裏百姓修繕水利,保證春耕。
    不失為一件大好事。
    於是就答應了。”
    江思月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胡編。
    冷笑了一下:
    “秦師爺,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你自己抓不住,可別怪我無情啊!”
    其他人聽的麵麵相覷。
    秦師爺也不知江思月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但話已經說出去了。
    就算她有提轄撐腰。
    但一個村婦能有多少本事翻案?
    “江娘子真會開玩笑。
    在下隻是實話實說而已,用不著你給我留情麵。”
    江思月挺直了腰板。
    道:
    “很好。
    那我就開始了。”
    說著就看向杜允娘:
    “杜姐姐,我叫鐵牛去給你報信的時候,他是不是還給了你個東西?”
    杜允娘想了想,趕緊點頭:
    “是有一隻盒子。”
    當時鐵牛說是江娘子拜托她保管的。
    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打開。
    也切記不可丟失了。
    這幾天她東忙西走,也一直隨身帶著。
    聽見江思月這麽說,想來是到了該打開它的時候了。
    “喏!”
    杜允娘從隨身的兜裏摸出一隻巴掌大的小盒。
    放在範提轄麵前的桌子上。
    範提轄納悶的伸手打開來看。
    立馬變了臉色。
    康縣令和秦師爺對視了一眼。
    都不知道這盒子裏裝的是什麽。
    直到範提轄把裏頭一個灰色絨布的小包拿出來。
    秦師爺臉色大變:
    “這是……
    禦賜玉牌!”
    康縣令嚇了一大跳。
    “怎麽可能?
    那玉牌不是……
    丟了嗎?”
    還是他親自派人去偷的呢。
    如今正躺在他夫人的嫁妝箱子裏!
    江思月上前一步:
    “正如秦師爺所說,這正是康縣令頒發給我的禦賜玉牌。”
    康縣令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她耍了。
    他自以為是的認為江家一介草民,必不敢對禦賜之物不敬。
    一定會高高供在家裏。
    即便是打開來看。
    也不敢仔細琢磨更不敢上手摩挲。
    殊不知,江思月根本不是那普通草民。
    她不但看了,還看的很認真。
    “當時我就奇怪,壓水機之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即便朝廷會給獎賞,也該早就到了才是。
    而且民婦無官無階,隻是個普通村婦。
    賞些金銀糧食尚還說的過去,賞什麽禦賜玉牌……
    實在是有違常理。
    所以民婦就沐浴焚香,敬啟神明,想一睹禦賜之物的風采。”
    畢竟大夏百姓都信奉皇帝是真龍天子。
    見禦賜之物等同麵聖。
    還不得說的隆重一點兒?
    “可是民婦目睹了禦賜之物的真容,就更加奇怪了。
    上麵分明寫著‘勤政為民’幾個字。
    民婦思來想去,也覺得聖上不會給民婦賜這樣一塊玉牌。
    生怕是朝廷哪個部門弄錯了。
    因此隻能小心給包起來,藏到無人知之處。
    等待有機會向朝廷闡明。”
    康縣令急紅了臉:
    “你胡說,你明明把玉牌放在家裏供桌上。
    四處宣揚你得了禦賜之事。
    還惹得遠近百姓紛紛前去上香焚拜。
    原來是弄了個假的!
    你打著禦賜的幌子招搖撞騙,等同矯詔謀反。
    其罪當誅!”
    江思月納悶道:
    “康縣令不是剛才說我是向您借的玉牌嗎?
    怎麽這會兒又說我四處宣揚我得了禦賜?
    你說我是什麽時候向你借的玉牌,又是什麽時候弄丟的?
    再說這禦賜的玉牌是可以隨便亂借的嗎?
    我丟了玉牌被判殺頭。
    換了玉牌是矯詔謀逆。
    那康大人隨便把玉牌外借,又是什麽罪?”
    康縣令腦袋嗡嗡的:
    “你……
    我……
    不是……”
    最後他想起來自己才是這裏官職最大的一個。
    於是拿出了所有的官威使勁拍了一下桌子:
    “大膽刁民!
    竟敢以下犯上,當眾指責本官!
    來人啊……“
    範提轄一看這縣令原來是個胸無城府的草包。
    連誣陷人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邏輯。
    於是冷笑一聲:
    “康大人還是好好想想待會兒要怎麽跟知府大人解釋。
    省省力氣為自己準備後事吧。
    有本官在此,你想逞威風怕是也不能了!”
    說著就朝手下們揮了揮手。
    圍在周圍的兵丁們齊刷刷拔出了佩刀。
    鎮得縣衙的衙役一懵一懵的。
    康縣令也被這聲音驚了一跳。
    再加上他把壓水機功勞全都攬在自己身上。
    冒領功勞。
    又要殺江家人。
    雖說不是為了這事兒才想滅他們口。
    但在外人看來這已經沒區別了。
    他腦子裏就隻剩一個聲音:
    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關鍵時刻還是秦師爺腦子比較清醒。
    扶住康縣令,附在他耳邊說:
    “大人,您現在千萬不能慌神。
    姓範的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從七品提轄。
    要是他以下犯上,威脅您的性命,您是可以先斬後奏的!”
    康縣令依舊腿軟:
    “你什麽意思?”
    秦師爺有點無奈:
    “意思是他手裏雖然有兵,但人數不多。
    您手裏可是有一百衙役。
    要是趁現在趕盡殺絕,把這些知情的都幹掉。
    回頭在知府大人麵前,也還有個狡辯的機會……”
    範提轄沒想到康縣令雖是個草包,這秦師爺卻是個狠角色。
    正想著要不要出手先把這個禍精給解決了。
    就聽得外頭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接著推門進來一群人。
    為首的一個正是琢州府現任知府,鄧昱文。
    “本知府還不知道,康縣令身邊還有這樣的能人!”
    他進門來,語氣威嚴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