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下的操場哀叫連連。
    在做了三百多個回合的蛙跳後，一半的人倒下，癱坐在地。
    張磊呈大字躺倒在操場上：“不行了，打死我也不做了。”
    其他同學也跟著擺爛保命。
    王然喘著粗氣，雙手背在身後，膝蓋彎曲向前跳躍，到了操場的邊緣線又折回來。
    其他同學坐在操場上為王然數數：“四百五十一。”
    “四百五十二。”
    ......
    “四百八十......”
    王然自己也在數蛙跳圈數，感覺操場邊緣線的距離無限放大，身體也越來越沉。
    “四百八十一......”
    每一次跳躍，腿骨都要承受所有重量，膝蓋像被重錘擊打，疼痛蔓延開來。
    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汗從睫毛根部落入眼睛，又痛又癢。王然忍不住伸手去擦，身體因動作失衡，膝蓋一軟，磕在地上。
    為了不讓自己臉朝地摔下去，王然放下兩隻手撐在地麵，毫無形象。
    雙腿在打抖，王然用盡全力也站不起來，幹脆反身，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修理班的同學失望地發出噓聲，全班被罰的幾十號人沒有一個人能完成段天栩的懲罰。
    段天栩放下二郎腿，從椅子站起身，搖了搖頭：“你們真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學生。”
    她抱著雙手，走到王然麵前留下一句話：“你欠了太多課程，放學後來找我。”
    王然：“好的，段老師。”
    段天栩踩著恨天高離開，章祁明跑過來扶起王然。
    章祁明：“王、王同學，我送你去、去醫務室吧。”
    王然腿上的筋在抽搐，膝蓋彎處也直不起來，隻能把身體的重量壓在章祁明身上。
    王然：“謝謝班長。”
    章祁明圓圓的鏡片下臉頰微紅：“不、不客氣。”
    張磊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點進那篇給王然拉仇恨的帖子。    張磊按照終端發來的新指令，在評論區編輯了一段文字：【11點20分，王然前往醫務室治療】
    章祁明扶著王然到了醫務室，排隊等看病的人已經排滿走廊。
    “今天怎麽那麽多人？”章祁明疑惑。
    王然看過去，前麵那些人個個麵色紅潤，身上也沒有傷口，都有一種奇怪的眼神偷瞟她。
    不像來看病的，倒像是來找茬的。
    “讓一讓，讓一讓，急症！”
    兩個人擠開王然，排到她前麵。
    其中一個人得寸進尺，轉過身來對著王然嬉皮笑臉：“哎喲同學，不好意思了，我的病比較急，排在你前麵沒關係吧~”
    茶言茶語，像極了王歆。
    王然不跟他一般見識：“沒事，你比較急著投胎。”
    章祁明問王然：“要不，我們去附屬醫院？”
    加洛第一軍事學校醫學專業是王牌專業之一，學校隔壁開有附屬醫院，專門招收學校醫學部的優秀畢業生。
    也是學校實習研學基地，周瀾川今天的實踐手術課就在裏麵進行。
    周瀾川曾威脅過她，不許暴露兩人的“同居”關係，也不準在學校裏麵找他。
    平時兩人一起上學，在距學校500米外的地方就分開走。
    王然不打算去附屬醫院，以免碰到周瀾川，惹他不快。
    王然：“繼續排吧。”
    章祁明陪著王然。
    排隊看病的人很多，但他們除了神經病外，沒什麽大病，過號比較快。
    王然排隊排了一個小時，就輪到她看診了。
    醫務室內，坐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頭也不抬刷著終端。
    他輕飄飄問了一嘴：“什麽問題？”
    王然看了一眼他胸前的銘牌，不是醫務老師，是大一年級的醫學部學生，晁宥。
    “醫務老師呢？”王然直白問道。
    晁宥：“你愛看看，不看離開。”
    王然坐到凳子上，掀起褲腳，下半身沒知覺，膝蓋浮腫，靜脈曲張嚴重，肌肉不受控製顫抖。
    晁宥看了一眼，冷冷道：“躺幾天就好了，這種小傷也來看病，真是浪費公共資源。”
    他按響輪號係統，開始叫別的號：“下一個！”
    王然確定了，晁宥就是在針對自己。    王然抿了抿唇，抑住心中的怒火
    她一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另一隻手伸向章祁明：“走。”
    手心握入冰涼細滑的指尖，王然猛然回頭，與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對上眼。
    章祁明站在一旁，嘴巴微張，欲言又止。
    王然意識到現在手裏抓的是周瀾川的手，立馬鬆開手。
    周瀾川回握，拉住她的手：“你的傷需要處理，跟我來。”
    晁宥慌亂：“師兄，我，你，她......”
    周瀾川直接忽略了他的話，帶著王然徑直離開，章祁明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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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宥愣在原地。
    周瀾川把王然帶進隔壁空著的醫療室，關上門。
    章祁明被隔在門外，推門進去也不是，離開也不好，隻能在外麵等著。
    周瀾川把她的褲腳挽上去，用手按了按，檢查過後說：“沒有傷到筋骨，但不處理明天會走不了路。”
    他從後麵的貨架拿了一小罐藥膏，將藥膏攤在指腹，揉搓均勻後，單膝蹲在王然麵前，按上她的左腿。
    王然下意識把左腿往後縮。
    周瀾川雙手把她不安分的腿捉了回來，用右膝蓋抵住，不讓她亂動。
    “看好，我隻給你示範一遍。”
    周瀾川雙指按在腿上的經絡，用力碾去，藥膏發熱，減少了疼痛感，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王然把周瀾川的指法學了個七七八八，視線不自覺上移到周瀾川的臉。
    他今天在附屬醫院做手術，白色長發盤起藏在手術帽下，又戴了口罩，僅露出眉下一雙漂亮的眼睛，專注而明亮，全神貫注地給她上藥。
    “你親自帶我來來上藥，不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王然把心裏的話問了出來。
    “我們什麽關係？”
    周瀾川抬頭，看著她說：“你是病人，我是醫生，你來看病，我給你治傷，有什麽不對嗎？”
    王然：“可是你說，不要在學校跟你碰麵。”
    周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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