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局。】
    訓練場中央，機器人的金屬外殼散發冷冽的光，關節處發出細微的機械運轉聲。
    【數據顯示，對方今日打法雜亂，我方勝率為85，判斷完畢。】
    王然喘著粗氣，緊盯衝過來的格鬥機器人。
    她身體微微下沉，穩住下盤，擺出防禦姿態。
    機器人雙手勾拳落下，王然迅速下壓躲避，同時一記掃腿踢向機器人的腿部關節。
    肉體與金屬相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機器人身體搖晃一瞬，很快調整恢複，兩隻臂膀下開出大洞，伸出十幾根較小的電子手臂伸出，攻擊王然。
    王然躲避不及，隻能險險避開要害，繞著機器人疾跑，後背暴露於機器人的攻擊之下。
    王然速度慢下來一點，就被機器人捶打。
    被打過後又提速，仿佛陷入無限循環。
    躺在椅子上的段天栩，慢悠悠吐出煙圈，調侃道：“你打算把機器人繞暈嗎？”
    王然沒有受段天栩的話影響，繼續繞著機器人兜圈子。
    注意到機器人的腰部關節動作有些遲緩，她眼尾一凜，腳步在地麵刹出煙塵，從背後一記肘擊打向機器人的腰部。
    機器人身形微頓，十幾個機械手扭轉角度，纏住王然。
    王然忍住後背的疼痛，抓住機器人的腰身，一個抱摔，將機器人連同自己甩出去，空中核心發力調轉方向，將它死死壓在身下。
    砰——
    機器人撞在地麵的金屬外殼扭曲變形，表層電路斷裂，濺出火星。
    【小冰失敗了oao】
    王然從冰冷的機械音中聽出一絲挫敗感，鬆開纏在上麵的手腳，一個翻身，躺到地板上。
    段天栩鼓掌，不吝嗇誇讚：“不錯嘛，消失的這幾天進步挺大，都從單方麵挨打到有還手之力了。”
    王然抬手拂去滿臉汗水和亂流的眼淚，重喘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那幾天，她不是跟高煊打，就是跟一隊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麵罩人打，格鬥技巧進步神速，體能也被迫拔高了些。
    雖然她不想承認。
    但挨打，確實能讓人進步。
    可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天知道，那幫麵罩人什麽時候殺回來。
    地知道，蘇雲池會不會又發癲把她抓走。
    她現在的能力，還保護不了自己。
    更保護不了身邊的人。
    她不相信，陳玖是自願的。
    王然調整好狀態，從地上爬起來，對格鬥機器人小冰道：“再來！”
    機器人也從地上站起來：【讓你嚐嚐小冰的厲害。】
    “夠了。”
    段天栩出聲道：“今天的體能訓練和格鬥訓練就到這裏。”
    “接下來，帶你去看機甲最重要的東西。”
    小冰快速移動到段天栩身後。
    王然跨出訓練場，跟上段天栩。
    段天栩走到王然麵前：“知道我今天為什麽先讓你進行這兩個訓練，而不是先教機甲相關的知識嗎？”
    王然搖搖頭，疑惑問道：“不明白。”
    段天栩瞥了她一眼，直接點出：“你今天很浮躁，心裏不寧靜。”
    王然摸了一下鼻子，不好意思道：“是有點。”
    她還是有些擔心陳玖......
    “心中雜亂，很容易被能量核的殘念影響。”段天栩道。
    王然眼底的疑惑更盛。
    段天栩：“就是你之前看到過的，閃爍著微弱光芒的能量核心。”
    王然記得第一天進基地，段天栩給她演示的機甲的拆解，所有拆解開的零件，都圍繞在晶石般的能量核心周圍。
    她知道，能量核是機甲的動力所在，沒有能量核，機甲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能量核為什麽會有殘念？”
    “進去了你就知道。”
    整個基地裏，隻有一個地方，段天栩沒有對王然開放。
    段天栩帶著王然走到一扇緊閉的門前。
    她微微抬頭，機器掃描瞳膜，白色大門緩緩打開。
    房間裏密不透風，王然卻感覺有冷風從不知名的角落吹來，寒意從心底蔓延開，似是凍住了她的四肢，讓她愣怔在原地。
    “凝神跟上。”段天栩輕聲提醒。
    王然咽了咽口水，跟上段天栩。
    通體白色的房間像是實驗室，擺滿透明的玻璃器皿。
    也像藏寶室，器皿中裝的是“晶石”狀的能量核。
    能量核各色各樣。
    紅橙黃綠藍靛紫，甚至是黑色、接近透明的白色和灰色。
    在室內頂燈的照射下，閃爍著光芒，比她之前看到的那顆能量核還要亮，像打碎了彩虹，落下的絢爛寶石。
    段天栩打開麵前的玻璃器皿，取出裏麵巴掌大的橙色能量核遞給王然。
    王然雙手捧住沉甸甸的能量核。
    段天栩：“集中精力感受一下，裏麵的畫麵和聲音。”
    王然不知道段天栩是什麽意思，但還是閉上眼，用集中精神，去感受手上微涼的能量核。
    腦海中一閃而過——
    一道激光劈下，鋒利的螯肢斷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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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蟲族！
    王然猛地睜開眼。
    她張了張嘴，剛想說話，段天栩拿走了那顆橙色的能量核，將一顆綠色能量核放進她手中。
    “繼續。”段天栩命令道。
    這次王然沒有看到畫麵，而是聽到了高頻的嗡鳴聲，像蟲翅在空氣中振動，由遠及近。
    【人，該，死，嗬嗬嗬......】
    王然金色瞳孔震顫，心神大亂。
    為什麽會有蟲族記憶畫麵和聲音......
    王家那幅紅梅畫上的紅色細閃就是能量核！
    被碾成齏粉摻進顏料裏的能量核！
    王然低頭再看手中漂亮的晶體，頓生惡寒，心跳驟然加快。
    她轉向段天栩，問出一個她認為非常重要的問題。
    “給機甲供能的能量核，到底是什麽？”
    段天栩把兩顆能量核放回玻璃器皿中，不緊不慢反問王然：“你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我......”
    王然欲言又止，環顧四周的能量核，才道：“我猜，能量核來源於蟲族？”
    “是。”
    段天栩點了點頭，一字一句道：“能量核其實是蟲族的晶核。”
    談起蟲族，段天栩煙癮又犯了，她摩挲腰間的煙杆，繼續往下說：“對人族來說，蟲族是強大的存在，體內蘊含的能量堪比幾個核反應堆。”
    “我的爺爺段青山發現，蟲子一旦死亡，剩餘的能量就會儲入它們的晶核裏。那些能量足夠支撐機甲幾年的行動。”
    “我們用蟲族的晶核，打敗蟲族。”
    王然努力消化段天栩告訴她的信息。
    她想了想，又提了一個問題：“我從晶核裏看到的畫麵、聽到的聲音是？”
    “那是它們死亡那一刻的記憶片段。有的人隻能看到殘缺的畫麵、聽到一兩個字。隻有足夠高的精神力，才能感知完整。”
    段天栩的回答，帶起王然心中另一個疑問。
    她從王家那幅畫上的晶核上聽到的——
    “人類，你的貪婪終會將你吞噬。”
    蟲死亡前，為什麽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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