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雲層泛起金光，晨霧裹著鹹腥味的海風，從連鯨港邊吹過，吹拂藏街巷頭裏的榆樹，卷著榆花的清香，送進千家萬戶。
    周瀾川拉開客廳的白色紗簾，打開通往陽台的玻璃門，讓室內的空氣流動。
    茶幾上的書被清風翻閱，簌簌而動。
    周瀾川走過去把書蓋上，壓在果盤下。
    “她都睡了三天了，怎麽還在睡？”
    翎蹲在茶幾前，雙手捧著臉，好奇地看著沙發上熟睡的王然。
    翎伸出右手，戳向王然的臉。
    她臉上的肉很薄，貼著麵骨，緊實但不q彈。
    翎的食指在上麵按了按。
    隱注意到翎的動作，兩眼一黑，立馬抓住她的手，遠離王然的臉。
    翎生氣，臉頰鼓起：“你幹什麽！”
    隱扭頭看向周瀾川，發現周瀾川已經進了廚房，才鬆了一口氣，放開翎的手。
    他“噓”了一聲，小聲道：“你別動她，她需要休息。”
    翎將重新捧回臉上：“去年剛搬來的時候，她發燒整得像超進化一樣，昏睡了三天。這次又為了什麽？”
    隱：“她在量子全息模擬中體能耗盡，身體超負荷，需要緩一緩。”
    翎不屑道：“不就一些模擬出來的低等蟲族，中等蟲我都能單殺一大片。”
    隱的嘴角抽了抽：“就你那極致的速度，一般人哪能跟你比......更何況，王然是beta啊。”
    翎一拍腦門，恍然大道：“哦對，她是beta，我差點忘記了。那她已經很強了......還在精神力受損的情況下。”
    “少主，王然的精神力算好了嗎？”
    她轉過身去問周瀾川。
    隱也轉過身去。
    兩個人齊刷刷看著周瀾川。
    周瀾川戴著圍裙，正在切鹵好的牛肉。
    他的刀法嫻熟，動作幹淨利落，菜刀在案板上發出沉悶的鈍響，切下一片片帶著漂亮紋理的鹵牛肉。
    他整塊鹵牛腱子肉切好，放到碗中備用，才開口對蹲在客廳裏的兩人說話。
    “王然的精神力經曆了受損、崩潰、徹底坍塌，又重塑的過程，現在比s+還要強。”
    翎捂嘴驚訝：“那豈不是雙s？”
    周瀾川想了想，給出更加嚴謹的說法：“趨近ss。”
    隱低下頭，緊咬嘴唇。
    隱低落的神情被周瀾川盡收眼底，他知道隱在想什麽，對他道：“cr7腦維素隻是在最開始起到類似‘黏合劑’的作用，讓她能夠醒來，後麵全憑她自己。有可能是意誌力作用，或者別的......總之，沒有如果。”
    隱鬆開刺痛的下唇，扯起一抹笑容：“我知道的。”
    就算少主不說，他也明白這個道理。周瀾川精神力受損後，用過不知道多少的藥劑，cr7也打過不少，都沒有用......
    他情緒低落隻是在為周瀾川感到惋惜，明明言出法隨的超能力很強，如同神祗的神力，可偏偏因為精神力不穩，出現了極大的缺陷——
    時間短，還需要接觸到對方才能觸發。
    周瀾川安慰他：“上次我在醫院說，我的超技能已經延長至幾分。具體的時長是九分三十二秒，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
    隱的眼睛瞬間亮起，轉頭看看王然，又看看他：“那是不是......”
    周瀾川手抵唇下，輕咳一聲冷漠拒絕：“不可以。”
    隱撓撓頭：“我還沒說是什麽呢！”
    “那也不可以。”周瀾川背過身，耳尖泛紅。
    隱不死心開口：“其實我想說......”
    周瀾川的羽睫輕顫，聲音暗含薄怒：“住嘴！”
    翎湊近隱，把耳朵遞過去，悄悄地問：“少主不聽我來聽，說說，你有什麽好辦法恢複他的精神力？”
    隱打算拉翎下水，把想法全盤托出：“我們不是還有半年就回去了嘛，到時候可以把王然綁回去，就跟她當初把少主綁起來那樣帶走。這樣兩人就能長期待在一起，王然就像充能樁一樣，給少主的超技能充到滿格。”
    翎的眼睛發亮，一手猛拍隱的肩膀：“好主意！你可真是大聰明！”
    隱無奈：“大聰明不是誇人的詞，別亂用啊喂！”
    翎一臉單純地問：“那大笨蛋呢？”
    隱：“更不是......”
    “你們兩個別在那裏說話，等下把她吵醒了。”周瀾川訓斥道。
    周瀾川：“牛肉麵好了，你們吃完就走！”
    隱：“哦。”
    翎：“好吧。”
    兩人進到廚房，輕車熟路打開櫥櫃，拿出最底層的碗。
    周瀾川將煮好的勁道麵條盛出，澆上牛骨高湯，再放入滿滿的鹵牛肉，撒上蔥花香菜遞給兩人。
    翎心滿意足地吸溜起麵條。
    隱埋頭大吃特吃，想到了什麽，抬頭道：“少主，比賽當天，有一位apha來過這兒，鬼鬼祟祟的想要撬門。我還沒出手，王然改裝過的門鎖放出電流把他電跑了。”
    周瀾川目光幽深如寒潭：“看來那夥人，懷疑她那晚在王家做了報仇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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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雲鯨市的水太深了，我們不能被卷進去。”
    周瀾川緊抿嘴唇，沉默半晌後微微頷首。
    ·
    王然被胃裏的空虛弄醒，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坐起，身上的薄毯滑落。
    客廳裏沒有開燈，廚房的燈光照了過來。
    周瀾川圍著小圍裙在廚房忙碌。
    早上下的麵條坨掉了，中午也煮了麵條，王然也沒醒，剛剛他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又重新開火下麵條。
    他聽到聲響，頭也不回地對王然說：“醒了就去洗漱吧，牛肉麵快好了。”
    氤氳水霧中，橙黃色的燈光將周瀾川的影子拉長在瓷磚牆上，白色長發垂到腰後，輕輕搖晃。
    王然手撐著下巴，靜靜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心中被一種平實而溫馨的感覺填滿，突然覺得跟他合住挺好的......
    他做的菜，就當抵房租了。
    咕嚕嚕~
    胃裏傳出的聲音此起彼伏，王然翻身而起，衝進浴室裏洗漱。
    周瀾川端著剛好的麵走到客廳，看到王然圍著浴巾、頭發濕漉漉地從浴室裏出來，快速別開臉。
    “抱歉，抱歉，我忘記帶睡衣了。”
    王然蹲到自己的箱子旁翻找，把裏麵的衣服翻了個遍還是沒能找到自己的睡衣。
    “周瀾川，你有看到我的睡衣嗎？”她抬頭問。
    周瀾川：“今早的風挺大的，可能被刮走了。”
    王然疑惑：“可是我記得我沒洗啊......”
    周瀾川將兩碗牛肉麵放到餐桌上，提醒她：“麵要坨了”
    “那不行！坨的麵不好吃！”
    王然隨便找出一件外套披上，在周瀾川對麵坐下，夾起一筷子麵條，吹上一口涼氣，迫不及待送進嘴裏。
    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邊吃邊問周瀾川：“應......校長說要給我什麽補償來著？”
    那天她被元庭奕帶出賽場，在歡呼聲的簇擁下走下機甲，然後一個趔趄昏死過去，完全不記得應老登說了什麽。
    周瀾川雙指輕捏下頜，回憶道：“好像是要給你頒發什麽‘三好學生&見義勇為”獎。”
    王然：“........”
    周瀾川：“據說有獎金。”
    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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