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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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兩聲響亮的敲擊炸響在這片領域。
王然將手從應懷信腦門挪開,收起笑容,冷聲問道:“這種這種身不由己、連眼皮都無法眨一下的感覺,不好受吧?”
下一刻,那層她疊加上的時間靜止領域,如潮水退散。
王然暗罵一聲“草”。
這逼她剛裝上呢,超技能這麽快就失效了......
就不能讓她爽一爽嘛.......
王然將手往身後背去,後退半步。
轉念一想,她已經不是在校生了,還怕校長不成!
王然向前一步,昂首挺胸,揚起下巴,鼻尖對著應懷信,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模樣。
應懷信周身凝滯瞬間解除,他的眼神恢複了流轉,身體微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又快速站直。
他額上的紅痕還未消退,那兩聲清脆的敲擊似乎還在凝固的空氣裏回蕩,震得他心神不寧。
“為什麽.......”
他臉上那慣常的和藹笑容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震驚過後,強行壓製卻依舊流露出的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居然會時間靜止?”
應懷信死死盯著王然,沉默了一秒,重新評估眼前的一切,重新評估她。
“這不可能......你不是beta嗎?”
“為什麽會有超技能?”
質問的尾音尚未完全落下,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被定格的人群身後傳來——
“因為她本來是apha——”
應懷信愣了愣,王然猛地轉頭。
“你怎麽來了?”
一個穿著保安工裝、身形有些佝僂的老者,正不緊不慢地從一群僵立的人群裏穿出。
他雙手鬆鬆地背在身後,步伐看著緩慢,卻幾步就來到了這片領域的中心。
那原本駝著的背脊發出一聲輕響,緩緩挺直。
邢巍看向王然,深邃的眼眸裏沉澱著複雜的情緒。聲音放緩,帶著不易察覺的溫和:“終於回來了,然丫頭。”
簡單幾個字,卻重逾千斤。
特別是“然丫頭”的稱呼,在王然心中蕩開了一圈細微卻無法忽視的漣漪。
那個人,也是這麽喊她的......
王然的意識被猛地拽離了當下,拽回了那個酸雨衝刷、垃圾遍地的破爛星。
他會用同樣低沉、卻因為溫暖而顯得截然不同的嗓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關切問她——
【然丫頭,回來了呀。】
這絲觸動來得迅猛而尖銳,像一根埋藏已久的刺被猛地觸碰了一下。
王然的指尖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胸腔裏某個被層層冰封的角落,傳來一陣細微卻清晰的酸澀悸動。
她的眼眶控製不住地猛地一熱,一層薄薄的水汽不受控製地彌漫上來。
王然狼狽地眨了一下眼,將不合時宜的脆弱逼退。
這細微的變化沒能逃過邢巍的眼睛。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王然:“邢老......我沒事。”
邢巍:“你別說了,應懷信做的那些壞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他緩緩轉過身,麵向一臉凝重的應懷信。
應懷信率先開口:“你剛剛說什麽?她原本是apha?”
邢巍的背脊依舊挺直,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清晰地、一字一頓地重複道:“對,王然原本就是apha。”
“從我見到王然的第一麵,我就知道她是個當a的料。”
應懷信:“這......”
邢巍:“怎麽?難道你一個雙s的精神力還敢質疑我3s的判斷?”
應懷信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說。
邢巍重重“哼”了一聲,繼續說:“她分化後開學當天,我一見到她就覺得哪裏不對勁,總覺得她不應該是beta,當時還仔細打量了她一番,但偏偏看不出什麽原因影響了她的分化......”
“現在知道了——”
他指向王然幽藍的左眼:“是藍鱗。”
“藍鱗有個什麽技能你忘了?跟寄生不太一樣,但是能以人體為繭,吸幹人的一切養分......”
“她當時肯定是被藍鱗影響了,所以分化成了beta,至於超技能嘛......肯定也被那隻臭蟲子給吃掉了......”
邢巍的話語又急又怒,帶著一絲自責。
他認定了是這詭異的遭遇導致了王然的分化異常,甚至可能讓她承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
“什麽?!”
這番石破天驚的話,讓一旁原本驚疑不定的應懷信猛地一怔。
他湊過腦袋,仔細看向王然的左眼。
那瞳孔中的幽藍如此深邃,仿佛蘊藏著星河。
王然下意識捂上了左眼,後退一步,“是化繭。”
“藍鱗化繭。”
“啊對對對,就是化繭的技能!”
邢巍點了點頭。
“你是怎麽解決的?”
他問。
“藍鱗化繭不完全,我體內還殘存一絲捕食的能力,後來經曆了一些事情——”
王然鬆開覆在左眼上的手,咧開的嘴角露出虎牙,“我反過來吞了它,拿回了屬於自己的超技能。”
“誒嘿,幹得好——”
邢巍眼中溢滿的欣慰與驕傲,輕柔地拍了一下王然的肩膀,“不愧是我們家主的女兒!”
“家主”二字,如同兩道驚雷,猝然炸響。
一道“雷”劈向王然,令她僵住。
家主的女兒......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突然想起崗亭裏那枚徽章——
下半部分是“木”字,那被銅鏽覆蓋的上半部分......
完整的字,難道是......
“桑”字嗎?
另一道雷劈向了應懷信。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臉上的肌肉仿佛瞬間失去了控製,所有的威嚴、探究、驚怒都在這一刻徹底開裂、崩塌,隻剩下一種極致的、近乎空白的茫然。
“......什麽?”
他的聲音幹澀,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應懷信僵硬地直起身體,目光呆滯地從王然的眼睛移到邢巍激動而肯定的臉上,又移回王然那冰冷卻帶著幾分熟悉的麵容上。
“岫、岫白.......”
他喃喃自語,那個“名字”似乎觸發了他記憶深處某個被塵封已久的、幾乎不敢觸碰的角落。
一個模糊的眉眼在他混亂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伴隨著無盡的悔恨與刺痛。
荒謬卻又有些合理的推論,轟然砸向他。
“是岫白的孩子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