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走廊，灑下明亮的光斑。
    王然剛整理好著裝，打開酒店房門，就看到王欽的副官程彧直挺挺地站在門外。
    “王中校，早上好。”
    程彧利落地敬了個禮。
    作為司令身邊的副官，程彧的軍級不低，王然同樣以艦隊禮儀回敬。
    “程長官早。”
    程彧立刻說明了來意“司令一早便去赴大皇子的約了。”
    “他臨走前特意吩咐我，讓我送你前往機甲設計院考級。”
    王然點了點頭，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淡的了然。
    王欽晉級為隅東艦隊的司令，大皇子時淮安必然要拉攏他，鞏固自己的地位。
    但王欽表麵上聽命於邱晉鈞，而邱晉鈞又在暗地裏支持時澄惜。
    這就有點意思了。
    至於邱晉鈞為什麽選了不受時燦看重的皇子，大概是認為oa比alpha好拿捏。
    人一旦嚐到權利的滋味，靈魂就會上癮不願醒來，本能地去追逐更大的yu望。
    現在的製度框架下，時燦表麵上是科索契的皇權代表，邱晉鈞才是聯邦的掌舵者。
    但私底下，邱晉鈞還是聽命於時燦，他不會甘心永遠做她的傀儡。
    他想要真正成為的權柄。
    兩人之間看似是親密合作，其實早有裂痕。
    至於時澄惜
    他隻是裝乖。
    並不是真乖
    他的野心，藏在他那副軟糯可欺的皮囊之下。
    既然這樣，她就順勢而為。
    在離開主星前，送他一份禮物，讓他把水攪得更渾。
    王然將思緒拉回來，跟著程彧踏上飛艇。
    飛艇艙內，隻有引擎低沉平穩的嗡鳴。
    程彧開啟自動駕駛模式，轉過頭，向後座的她道謝“妹妹，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
    他跟著王欽喊她“妹妹”，王然並不反感，隻是疑惑地問“感謝我什麽？”
    “王欽的精神力在這個節骨眼上晉升a級，意義非凡。艦隊裏那些最後一點雜音，這下可以徹底閉嘴了。”
    “這些年，他功績累累，也為軍事委員處做了一點事。如果不是精神力等級擺在那裏，被一些人抓著不放，不可能被拖那麽久才正式升為隅東的司令。”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了傾，聲音壓得更低“那個咱妹啊你到底用了什麽方法？”
    “我這精神力也低，也想往上升一升，能不能指點我一下？”
    王然聞言，指尖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
    方法？
    她的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閃過昨夜混亂的畫麵——
    滾燙的皮膚，緊擁的手臂，曖昧的紅痕，微微顫動的地板……
    一股熱意猝不及防地湧上臉頰，耳根迅速燒了起來。
    她猛地將視線避開程彧那充滿求知欲的眼神。
    “額這個嘛”
    “咳”
    她清了清嗓子，感覺喉嚨有些發幹，聲音努力維持著一貫的清冷和平穩，“沒有什麽特別的方法”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也沒什麽特別的方法……就是讓偶他多用用精神力多鍛煉鍛煉，基礎紮實了，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事。”
    程彧“這樣啊我明白了。”
    他沉默了片刻，似在思考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這個方法因人而異，不一定成功哈。”
    王然說完，不再看他，將目光投向舷窗外飛速掠過的城市輪廓，假裝外麵有什麽極其吸引她的風景。
    隻有她自己知道，胸腔裏的心跳還沒完全恢複正常頻率，臉頰上的熱度也久久未散。
    這“鍛煉”的方式，打死她也……絕不能說出口的。
    ·
    科索契機甲設計院的巨型大門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王然停下腳步，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拇指那枚古銅色的六邊形扳指上。
    她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戒麵，動作輕柔，帶著一絲期待。
    然而，扳指沉寂著，沒有再像過去那樣，隨著她的觸碰泛起溫潤的藍光，也那個帶著點人性化的聲音歡迎她的到來。
    更沒有那古老而俏皮的顏文字。
    那個曾陪伴她無數日夜、擁有自我意識的係統，真的已經徹底抹殺了自己的自我意識，隻剩下冰冷的空殼。
    一絲清晰的鈍痛掠過心口，很輕，卻綿長。
    她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低聲喚出了那個名字。
    “小冰？”
    扳指表麵應聲亮起一道極其微弱的藍色光暈，如同最普通的指示燈。
    一個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電子音直接在她腦中響起——
    【在的。機甲修理智能輔助小冰為您服務。】
    冰冷的，機械的，高效的
    小冰真的不在了
    王然閉了閉眼，將那一瞬間湧上的難過強行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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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睜開時，異色眼眸已恢複平靜。
    “設計院的考試場，怎麽走？”
    她問，語氣同樣平淡。
    【明白。為您規劃前往科索契機甲設計院考場的最優路線。】
    係統的聲音毫無波瀾，
    【請沿當前路徑直行三百米，左轉進入三號通道，乘坐專用電梯至地下七層，出電梯後右轉，第三個入口即是。】
    一道簡潔的藍色箭頭和路徑指示，出現在王然的視野前方。
    “謝謝。”
    她低聲向小冰道謝。
    扳指的光芒熄滅，重新變回那枚不起眼的裝飾。
    王然不再停留，邁步走進那扇巨大的門，沿著眼前光指示箭頭，一步步往前走。
    資格考試場的入口大廳異常寬敞，卻被人群分割成兩片截然不同的區域。
    一側是機甲修理考級處，沒有人。
    而另一側，機甲設計評級處，則排起了一條蜿蜒的長龍，人聲鼎沸，幾乎擠滿了大半個廳堂。
    設計師們交頭接耳，討論的焦點幾乎都集中在同一個話題上——
    聯邦最新發布的、關於新一代機甲能量平衡調節器的設計稿征集。
    這也是此次機甲設計師評級的考題。
    王然走進大廳，原本嘈雜的聲音瞬間降低了許多。
    許多年輕設計師認出了她，紛紛停下交談，恭敬地點頭致意“王中校！”
    “王然中校！”
    王然麵色平靜，隻是微微頷首回應，腳步未停，徑直走向小冰係統控製下的，負責登記排隊的多功能機器人。
    她抬起手腕，在機器人的掃描區刷過個人終端。
    【滴——身份確認，王然，三級機甲設計師。您已成功排隊，當前隊列人數187人，預計等待時間6小時7分鍾。】
    機器人發出冰冷的提示音。
    6個小時，足夠了。
    王然看了一眼屏幕上長長的列表，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她轉過身，目光投向對麵那門可羅雀的機甲修理考級入口。
    時間剛好，足夠了。
    她轉身走進了機甲修理考級的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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