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拔出匕首，閉上眼睛。
    心底的火焰緩緩降下，慢慢平靜。
    再看向豪哥的屍體，陳楓心中情緒複雜。
    仔細想想，龍國對烈士家屬保護力度很強，對方恐怕真的找不到自己的妹妹。
    他最後說的話，是真心求死，還是想要動搖陳楓的信念呢？
    又或者，希望陳楓從自己設下的條條框框中解脫呢？
    想到這，陳楓自嘲一笑。
    對方哪有可能這麽好心。
    陳楓現在已經冷靜，但他並不後悔殺死豪哥。
    原則上，執法人員的確不應該殺死失去反抗能力的犯人，應該逮捕後，根據罪行判定合適的刑罰。
    但楓丹的法律相對溫和，不適合處理豪哥這種犯人。
    豪哥說陳楓被孩提時代束縛，但實際上，也許他才是那個一直被束縛的人。
    正所謂，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最後，豪哥說的那些話，也許是為了將他渴望自己被解放的想法，傳遞給陳楓。
    陳楓搖了搖頭，不再思考豪哥的事，接著站起身子，看向夏沃蕾。
    夏沃蕾此時正好後退到旁邊樓梯間的牆上。
    一向堅強的薔薇，此時卻露出一絲柔軟。
    “抱歉，你要逮捕我嗎？”見狀，陳楓低頭，表示歉意。
    夏沃蕾扶著牆緩緩站起來：“你們異界來客，都很過分。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正義，但若是每個人都肆意去實現它，那秩序就將不複存在。”
    這是夏沃蕾對於正義的理解。
    可最近的很多事情，卻一直讓她在“人情”與“正義”中做抉擇。
    陳楓走上前：“你說的對。這次是我的問題，但我並不後悔。若是讓他活著，未來也許會發生更嚴重的問題。好吧——我也必須承認，這是我個人的獨斷。”
    的確上頭了，但是，活得自私，也沒什麽不好。
    豪哥最後那句話，也略微影響到了陳楓。
    夏沃蕾站穩身子後，扭頭留給陳楓一個背影：“我這個位置，聽不見你們的對話，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我看到的是，嫌疑人反抗，你自衛擊殺對方。”
    聽到這句話，陳楓略有一絲驚訝，然後心中感到一絲溫暖：“謝謝了。”
    “不懂你在謝什麽。對方是異界來客，我們楓丹尊重你們的處理意見。”夏沃蕾走下樓梯。
    “嗨。好好好，走吧，我請你吃夜宵，這次可以喝點有酒精的！”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讓下屬加班處理案發現場，自己去喝酒的上司？”夏沃蕾回頭瞪陳楓，似乎心中仍存一絲氣惱。
    “也是，要收一下尾。”陳楓與她一起下去。
    殘破的大廳中，中心是壞掉的冰風組曲。幾名特巡隊員正在押送豪哥的盜寶團手下。
    夏沃蕾一揮手，幾名隊員走上樓梯。
    片刻後，他們將豪哥的屍體抬了下來。
    陳楓下樓，走到院子中。
    他看到李逍抱著小灰喜極而泣，小灰也緊緊抱著李逍，感覺他們似乎能萌生出某些情感。
    小灰好像十六歲來著？也不算很刑。
    陳楓也希望李逍可以在楓丹找到屬於自己的美好生活。
    旁邊愛貝爾看到這一幕，感性爆發，被歐菲妮抱著感動流淚。
    莫娜抱胸站在牆角，似乎在思考加班費該提多少合適。
    謹慎哥跪在地上，雙手被特巡隊員綁起來，看著豪哥的屍體，表情複雜，內心似乎五味雜陳。
    陳楓先走到謹慎哥身邊：“小兄弟，就是你寫的信件吧？可惜沒用上你的情報。”
    聽到陳楓這麽說，謹慎哥立刻大喜過望：“大哥！是吧，我是良民啊……”
    “噢，我怎麽感覺你幫了他很多啊？你就是他身邊的原學家是不是？”陳楓眯起眼睛。
    這股氣勢又讓謹慎哥大驚失色：“這，這，我都是被迫的啊，一開始就被他抓住……”
    “嗯。你這情況，怕是要去梅洛彼得堡呆個三五年啊。”陳楓蹲下身子，跟謹慎哥麵對麵，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您這麽說，那我是不是有機會，嗯，避免這種結局？”見狀，謹慎哥小心翼翼斟酌著發言。
    陳楓挑眉：“也不是沒有機會。你若是專業原學家，也算是特殊人才，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也不是不行。”
    “我，我當然會戴罪立功！”謹慎哥瘋狂點頭。
    “行吧。”陳楓指向李逍，“那就去找那位，他叫李逍。你去幫助他建設我們的協會。不要起歪心思，我會讓歐菲妮看著你的。歐菲妮你認識吧？”
    “當然。我當然會聽話。”
    【穿越者無害化910。】
    安排好謹慎哥後，回頭又看到一臉不滿的夏沃蕾。
    “你又在幹嘛，偷偷放走嫌疑人？”夏沃蕾雙手叉腰，眉頭緊皺。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縱容陳楓了。
    “啊哈哈。”陳楓自知理虧，左顧右盼起來，突然他想到一個關鍵道具，連忙掏起口袋。
    最後，他拿出被折得皺皺的空白“水神密令”，隻剩這一張了，上麵有芙寧娜的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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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調走謹慎哥的事情寫在空白處，然後遞給夏沃蕾：
    “諾，這是水神大人的安排。我可是很遵守規則的。”陳楓一笑。
    夏沃蕾沉默兩秒，然後一拳輕輕打在陳楓胸前，沒怎麽用力：
    “到頭來，你還是沒有跟我講明白真相。明天，芙寧娜大人就會參加質疑她身份的審判。你會怎麽做？”
    “當然是做該做的事情。”陳楓看向月亮。
    本來他還有所猶豫。
    但，要感謝豪哥，今晚的經曆讓他下定決心了。
    他絕對不會讓芙寧娜受傷。
    也不會讓芙卡洛斯提早被審判——或者說，一定要救下她。
    不是為了世界，不是為了楓丹，也不是為了芙寧娜。
    他決定承認，這隻是為了他自己。
    揮手告別夏沃蕾，他來到莫娜身前。
    “莫娜女士。感謝你的幫助。”
    莫娜看到陳楓，咳嗽兩聲：
    “咳咳，占卜的事情就算了，是你和老太婆的交易，與我無關。我也不喜歡用占卜賺錢。但是，剛才的戰鬥你要怎麽算。你們異界來客真煩人，我算不出我的幫助對你有多大價值……”
    “這個數？”陳楓舉起三根手指。
    “三萬？你也太看不起我……”莫娜叉腰，一臉不爽。
    陳楓搖頭。
    “三十萬，嗯，這還差不多……”
    “三百萬，就當交給朋友。”陳楓笑道。
    “嗯……嗯……這個朋友，也不是不能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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