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信剛鑽進那道混著 “遠方才有風景” 的向往與 “近處就是天堂” 的滿足的漩渦，就被一堆航空機票和社區活動海報埋到腰腹。右手攥著的《多少調和錄》正和某 “旅行博主” 的打卡清單纏成死結，掙紮時書裏掉出的 “第十一章第十三節” 飄到腳邊 —— 紙上 “遠近相濟” 四個字被人用藍筆塗改成 “遠方至上”，旁邊還畫著個背著登山包的驢友，手裏舉著 “不去西藏人生不完整” 的標語牌，腳下踩著被撕碎的《社區服務手冊》。
    “這地方的遠近熵比盈虛廣場的多少混亂還離譜！” 亂信扒開粘在袖口的高鐵票根，指著前方鬧哄哄的人群直咋舌，“你看那穿衝鋒衣的旅行博主，在視頻裏說‘我用三年走遍一百個國家’，實際有一半定位是 p 的，粉絲質疑他的護照簽證記錄，他對著鏡頭晃出張泰國落地簽‘這是剛從機場拍的’，轉頭對修圖師說‘把我 p 到金字塔頂，記得加個駱駝作背景’；隔壁小區更絕，大爺在業主群說‘家門口的公園有啥逛的，我下周去瑞士滑雪’，結果被鄰居扒出他連省都沒出過，他把群聊設置成禁言‘你們是嫉妒我見多識廣’，社區組織重陽節登山活動，他拄著拐杖說‘這種小山配不上我的登山靴’，居委會主任遞來瓶礦泉水，他揮手打翻‘我隻喝依雲’！”
    話音未落，裏外廣場中央那台 “遠方計量儀” 與 “近處監測器” 的融合裝置突然發出芯片燒毀的爆響，盈虛絞纏帶殘留的能量裹著環球旅行攻略和鄰裏互助公約，在空中擰成道 “裏外絞纏帶”左邊飄著帶地球儀的 “遠” 字飛艇，右邊懸著帶門牌號的 “近” 字信箱，帶起的氣流把多少架起的多少相適橋吹得像條被長途跋涉磨斷的鞋帶。
    “快把那台老式羅盤拖過來！” 多少的青銅多少秤突然發出指針卡殼的鈍響，秤盤上的出國簽證和社區通行證開始互相撞擊，“這絞纏帶在篡改遠近邏輯 —— 你看橋欄杆上的標語，上午還是‘遠近相濟’，現在直接改成‘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話沒說完，裂開的地磚縫裏冒出串帶著防曬霜與艾草混合氣味的氣泡，泡裏鑽出來個拎著 “遠近調和儀” 的老郵差。他穿件洗得發白的綠色製服，左胸別著枚 “裏外相濟” 徽章，一半是刻著 “遠” 字的郵票，一半是畫著 “近” 字的門環，中間用根紅繩拴著枚 “通” 字銅鈴。最醒目的是他手裏的儀器，左邊顯示屏跳著行程距離，右邊滾著社區參與度，中間的 “遠近平衡點” 正像個被導航繞暈的司機似的忽高忽低。
    “你們踩碎的是 101novel.com25 年某‘偽驢友’的旅行日記，背麵粘著他在小區花園擺拍‘野外露營’的照片。” 老郵差突然按住亂信揮舞的手臂，用郵戳指著地麵 —— 原本平整的地磚竟浮現出淡綠色的交通網絡圖，“瞧見沒？這地麵上的線在互相掣肘某網紅為拍‘隱居山林’視頻，在郊外租了間農房擺拍三天，實際晚上住五星級酒店，村民揭穿她的把戲，她把草帽往地上一摔‘你們這些鄉巴佬不懂藝術’，轉頭對助理說‘下周去冰島，把羽絨服換成露臍裝’；某社區醫生堅持每周三坐診後去養老院義診，說‘近處的溫暖比遠方的風景更實在’，有人勸他趁年假去馬爾代夫，他指著診室外排隊的老人‘他們更需要我’，現在周邊七個社區的居民都認他，說‘有他在比啥都強’！”
    亂信突然指著裏外絞纏帶中心“那團綠霧裏有個會自己轉向的地球儀！” 果然，霧中懸著個磁懸浮地球儀，轉到國外時亮起 “詩和遠方” 的霓虹燈，轉到本地時顯示 “家長裏短” 的黑白照，底座上刻著 “天涯若比鄰” 卻生著銅鏽，電池倉裏藏著張 “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 的辭職信，被人用修正液塗得隻剩個 “看” 字。
    “典型的遠近認知失調症。” 調和師從製服口袋掏出副銅框眼鏡，往鼻梁上一架，點開調和儀的投影功能 —— 左邊畫麵裏，某女孩總說 “等我去了巴黎就開始學油畫”，結果在老家待了五年連畫筆都沒碰過，朋友約她參加本地畫展，她說 “那種小地方的展覽有啥意思”，後來看到小學同學在社區畫室舉辦個人展，她把朋友圈裏的埃菲爾鐵塔照片全刪了 “我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右邊畫麵中，某書店老板每月組織 “城市角落探索” 活動，帶讀者發現老巷子的故事，有人說 “這不如去敦煌看壁畫”，他笑著說 “身邊的曆史更鮮活”，現在他的活動成了城市文化名片，連外地遊客都特意報名參加。黑色能量從兩個畫麵裏滲出來，在多少相適橋上凝成層黏糊糊的東西，湊近一看竟是凝固的防曬霜和艾草汁的混合物。
    “給你看個新鮮的。” 調和師突然調出組數據，左邊柱狀圖顯示某 “打卡達人”，一年換了十二個旅行目的地，每個地方隻拍九張照片就走人，說 “重要的是存在感”，結果在朋友圈發的威尼斯照片被人認出是蘇州周莊，他對著評論區罵 “你們是嫉妒我能到處玩”；右邊餅圖裏，某修鞋匠在巷口擺攤三十年，說 “這條街的每塊磚我都認識”，有人勸他去大城市發展，他指著排隊的老主顧 “他們就是我的遠方”，現在他的修鞋攤成了 “城市記憶地標”，電視台來采訪，他擺手說 “我隻是個修鞋的”。“這叫‘遠近顛倒’，就像把濾鏡當風景，把真情當束縛，要麽被遠方的幻影迷惑，要麽因近處的溫暖紮根，最後不是在漂泊中迷失，就是在堅守中安穩。” 他突然把遠近調和儀往地上一頓，周圍亂飛的機票頓時落了地，“解決這問題得用‘裏外調和法’，老祖宗早就懂 —— 徐霞客遊曆天下（遠中取知），夜郎自大（近中失智），該遠遊時不盲目，該守常時不固執，別總被浪漫化想象牽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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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個穿西裝的 “人生導師” 舉著《環球旅行改變命運》衝過來，書上 “近處皆苟且” 被熒光筆塗成塊藍斑，他唾沫橫飛地說 “我教你如何通過旅行逆襲”，結果自己在東南亞旅遊時被騙走三萬塊，他對著粉絲直播 “這是人生必須交的學費”；話音剛落，個穿布鞋的老教師抱著《鄉土教材》擠進來，說 “家門口的老槐樹比金字塔更有故事”，他退休後整理了五十萬字的本地民俗誌，出版社說沒市場，他自費印刷分發給學生，說 “忘了根的人走再遠也會迷路”，現在這本書成了當地中小學的課外必讀書，說 “這是我們自己的曆史”。
    調和師突然笑了，從郵包袋裏倒出《論語》和一張地圖，在地上擺出個八卦陣“導師你這叫‘追遠失近’，就像捧著望遠鏡找月亮，卻踩碎了腳邊的蘭花，看著詩意，實際糊塗；老師你這叫‘守近知遠’，把家門口的故事當寶藏，看著平凡，實際珍貴，圖啥學那些好高騖遠的？” 他用郵戳敲了敲兩人的寶貝，“這倆加起來，就是絞纏帶的能量源。”
    亂信突然被腳邊的東西絆了個趔趄，低頭發現是本《辭職去旅行》，封麵上用燙金大字寫著 “逃離眼前的苟且”，裏麵夾著某讀者的 “旅行筆記”“在麗江被騙了五百塊”“在大理吃壞了肚子”“在拉薩高反差點沒命”，最後一頁寫著 “還是家裏的床舒服”。調和師踢了踢那本書“這叫‘遠近分裂症’，把遠方當解藥，把近處當毒藥，最後不是在奔波中疲憊，就是在安穩中發現美好。”
    正說著，裏外絞纏帶突然甩出道綠黑色光帶，把調和儀的屏幕砸出蛛網紋。眾人隻見屏幕上的遠近曲線突然打成死結，現實中某博主為拍 “荒野求生” 視頻，在山裏迷路差點餓死，被救援隊找到時還舉著手機 “快拍我，這是爆款素材”；隔壁花店老板，每天給社區養老院送一束鮮花，說 “讓奶奶們也能聞到春天的味道”，有人說 “不如捐錢更實在”，她指著老人臉上的笑容 “這是錢買不到的”，現在她的花店成了 “愛心傳遞站”，顧客多付的錢都用來買花送養老院。
    “該亮真本事了。” 調和師突然扯開製服扣子，露出裏麵印著 “遠近皆宜” 的汗衫，從懷裏掏出本《徐霞客遊記》和一個郵筒模型，“張騫出使西域（遠中拓界），陶淵明歸隱田園（近中守心）—— 看見沒？這才叫遠近相濟，不是靠遠方逃避現實，也不是因近處放棄探索。”
    他把郵筒模型往空中一拋，筒身化作無數個小信箱，在空中連成道裏外相濟橋。奇妙的是，絞纏帶裏的飛艇和信箱碰到這道橋，突然變得溫順起來，像兩個配合默契的信使，遠時帶著思念，近時傳遞溫暖，乖乖地圍著遠近平衡點轉圈。
    “記住嘍，” 調和師把遠近調和儀塞進亂信手裏，“遠遊時想想‘會不會忽略身邊人’，守常時琢磨‘要不要看看外麵的世界’。就像老牧民放牧，既要跟著水草遷徙（遠），也要記得回家的路（近），從沒聽說過隻知道遷徙忘了歸途，或是死守一地餓死牛羊的。”
    亂信剛接過儀器，就聽見遠處傳來爭吵聲。扭頭一看，某公司老板總說 “等上市了就陪家人”，結果天天應酬沒時間回家，孩子見了他都躲，妻子提出離婚；旁邊煎餅攤夫妻，每天出攤時帶著兒子，收攤後一家三口去公園散步，說 “錢賺不完，陪伴最珍貴”，現在他們的煎餅攤前總排著長隊，顧客說 “吃著有家的味道”。
    “那是‘快與慢’遺址的方向。” 老郵差眯起眼睛，指了指天邊的漩渦，“聽說那兒的人，要麽把快當效率，吃飯狼吞虎咽，說‘時間就是金錢’；要麽把慢當品味，明明趕火車還在咖啡店磨磨蹭蹭，說‘生活需要儀式感’，比拎不清遠近的還擰巴。” 他突然從懷裏掏出本《遠近調和錄》扔給亂信，“拿著，下次遇到把‘盲遊’和‘自閉’當能耐的，翻第十二章第十四節。”
    亂信接住書時，發現扉頁夾著張泛黃的紙條，上麵寫著“遠與近如同枝葉，遠是伸展的枝丫，近是紮根的土壤，相輔相成方能參天。” 正想問問啥意思，調和師已經背著郵包鑽進了人群，背影很快消失在恢複秩序的裏外廣場裏 —— 此刻某街道，有人背著行囊準備出發，有人在巷口曬太陽聊天，大家擦肩而過時笑著點頭，說 “各有各的路要走”，晚風裏混著行李箱滾輪聲和街坊的談笑聲，透著股自在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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