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炮踏著蛇穴穀的晨露往裏走時，驗藥箱裏的節氣羅盤正隨著腳步輕輕轉動。羅盤上刻著二十四節氣，每個節氣對應著一種藥材圖案，春分的杜仲、夏至的薄荷、霜降的當歸，指針正穩穩地指向 “立冬”，針尖的紅瑪瑙在晨光裏閃著亮。孫子背著個竹編節氣簍，裏麵裝著從秦嶺各地采的節氣藥材，立冬的天麻、小雪的茯苓、大雪的白術，簍底的防潮紙還印著古老的二十四節氣歌“春雨驚春清穀天，夏滿芒夏暑相連……”
    “爺爺，這穀裏的樹都長得一樣高！” 小家夥突然停下腳步，手指著兩側的人工林，樹幹像用尺子量過似的整齊，“連葉子落的數量都差不多，太奇怪了！” 黃三炮往羅盤上撒了把立冬的天麻粉末，指針突然劇烈顫動，在 “立冬” 和 “小雪” 之間來回搖擺“這是‘時氣紊亂’，” 他指著樹幹上的嫁接痕，“基因編輯的藥材不懂節氣，強行按人工周期生長，就像穿錯衣服的傻子。”
    蛇穴穀深處的石門上刻著個巨大的蛇形圖騰，蛇口正對著穀底的梯田，田裏的藥材按區塊排列，每塊地的標牌上都寫著節氣名。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趙博士正往 “冬至” 區塊撒種子，那些種子落地就發芽，三天功夫竟長到半尺高，葉片上還泛著不自然的銀光。“黃師傅來得正好，” 趙博士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梯田的水光，“這是我們的‘節氣速生法’，冬至的附子夏至就能收，效率提高六倍。”
    孫子突然舉起竹編節氣簍，把立冬的天麻往 “冬至” 區塊一扔，剛落地的速生附子竟像被燙著似的蔫下去“大家快來看！這假藥材認生！” 小家夥舉著手機拍兩者接觸的地方，天麻根須竟纏著附子莖稈往上爬，“爺爺說真藥材按節氣相生相克，立冬天麻能克冬至附子的毒性，假的隻會被克死！” 趙博士突然把種子袋往地上一摔，塑料膜裂開的聲音在穀裏格外刺耳“胡說！這是品種排斥，跟節氣無關！”
    黃三炮沒接話，抓起塊 “冬至” 區塊的土壤往節氣羅盤上放，羅盤的 “冬至” 刻度立刻變黑“正經冬至土該結薄冰，你這土還發潮，連地溫都仿不來。” 他往田裏扔了片霜降的當歸葉，葉片在速生藥材旁慢慢卷曲，邊緣滲出紅汁，“看見沒？霜降葉遇冬至藥會‘流血’，這是自然在警告，你們逆天而行隻會遭報應。”
    新出現的戴氈帽的老農藝師從梯田埂後鑽出來，手裏拄著根棗木節氣杖，杖身刻著二十四節氣的物候圖。“炮哥，” 老藝師用杖頭敲了敲 “清明” 區塊的土壤，“這土是從外地拉來的，根本不符合秦嶺的‘節氣土性’。” 他突然掀起杖底的銅蓋，裏麵藏著個小巧的地溫計，“你看，清明的地溫該是 12c，他們強行加熱到 18c，種出的藥材根是空的。”
    藥材集團的總舵主龍爺從石門後走出來，貂皮大衣上的盤扣竟是用穿山甲鱗片做的，在日光下泛著冷光。“黃三炮，” 龍爺往石桌上的青銅鼎裏扔了株雪蓮，“這是‘反季節雪蓮’，春節采收的，出價五千萬，夠你祖孫倆活三輩子。” 他用銀簪挑起花瓣，雪白的花瓣裏竟嵌著細小的金屬絲，“我們用納米技術鎖住了寒氣，比天然的還管用。”
    孫子突然把節氣簍裏的大雪白術往鼎裏一倒，白術的絨毛遇雪蓮立刻豎起，像隻炸毛的貓“大家快來看！這雪蓮是假的！” 小家夥舉著手機懟近了拍，“爺爺說大雪白術遇真雪蓮會發香，遇假的隻會發臭！” 龍爺的臉瞬間沉得像要下雨，銀簪 “啪” 地戳穿花瓣，金屬絲露出來時帶著股鐵鏽味“小孩子懂什麽！這是保鮮技術！”
    “保鮮？” 黃三炮笑了，用節氣杖挑起雪蓮往 “大暑” 區塊一扔，花瓣接觸到高溫立刻化成黑水，“正經雪蓮經霜不凋，你這玩意兒遇熱就化，連節氣的考驗都經不住。” 他往老藝師手裏塞了張節氣表，“你看這采收日期，清明的黃芪標著立冬采，霜降的枸杞寫著小滿收，連老天爺都不會認。”
    老藝師突然用節氣杖往 “立秋” 區塊一插，杖身的 “立秋” 刻度竟亮起紅光“這裏埋了加熱管！” 他扒開土壤，盤根錯節的管線像蛇似的纏繞著藥材根須，“他們用暖氣仿秋老虎，讓藥材誤以為到了立秋，提前成熟，根裏的養分根本沒攢夠，就像沒長大的孩子。”
    趙博士突然啟動田埂邊的噴霧器，白霧瞬間籠罩梯田，速生藥材的葉片在霧中竟泛起熒光。“這是‘節氣模擬霧’，” 他往黃三炮手裏遞了份配方，“含著不同波長的光粒子，能讓藥材按指令開花結果。” 黃三炮突然把立冬的天麻粉末往霧裏一撒，熒光竟變成詭異的綠色，“你這霧裏摻了熒光劑，” 他指著慢慢枯萎的葉片，“真藥材的節氣感應是天生的，假的靠化學刺激，就像喝興奮劑的運動員，遲早會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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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爺突然拍了拍手，石門內走出八個穿黑袍的人，每人手裏捧著個青銅盒，盒裏的基因種子在墊著的節氣紙上微微顫動。“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 龍爺往梯田中央的祭台走，“就讓你們見識下‘節氣絕殺陣’。” 他把不同節氣的基因種子混合在一起，往祭台的火盆裏扔，火苗竟變成七種顏色，“這能讓方圓十裏的原生藥材變異，以後天下就隻有我們的藥材！”
    孫子突然把竹編節氣簍裏的二十四味節氣藥材往火盆裏倒，真藥材遇火冒出的煙在半空凝成個巨大的節氣羅盤，把彩色火苗壓得越來越低“爺爺說節氣藥材相生相克，能破一切邪術！” 小家夥舉著手機繞著火盆跑，“大家快來看！老祖宗的智慧打敗高科技陰謀了！” 黑袍人手裏的青銅盒突然發燙，燙得他們紛紛鬆手，盒子摔在地上，基因種子撒出來就被真藥材的灰燼覆蓋，瞬間失去活性。
    老藝師用節氣杖指著祭台後的石壁，那裏的裂縫裏滲出暗紅色的液體“他們在往地下注射基因溶液！” 他往黃三炮手裏塞了塊 “冬至” 的凍土，“這是秦嶺深處的萬年凍土，能中和一切外來基因，快堵住裂縫！” 黃三炮把凍土往裂縫裏一塞，暗紅色液體立刻像遇到冰塊似的凝固，在石壁上結成層白霜。
    龍爺見勢不妙，抓起祭台上的青銅鼎就往黃三炮砸，鼎裏的假雪蓮碎片濺了滿地，竟在真藥材的灰燼裏化成黑水。“不可能！” 龍爺的貂皮大衣被火星燎著，他卻渾然不覺，“我們投入了上億研發費，怎麽會輸給這些土藥材！” 黃三炮用節氣杖指著梯田裏的速生藥材，它們正在真藥材的影響下紛紛枯萎，像被抽走了靈魂“因為你不懂，” 他的聲音在穀裏回蕩，“藥材是天地的孩子，得順著節氣長，逆著時令的，終究是鏡花水月。”
    日頭升到頭頂時，李隊長帶著森林公安和環保人員趕到，警笛聲在穀裏此起彼伏。“龍爺，” 李隊長往祭台上的賬本一指，“我們查到你們非法占用林地兩千畝，銷毀原生藥材十萬株，夠判你二十年了！” 他往黃三炮手裏塞了份檢測報告，“這些基因種子含有外來病毒，一旦擴散，秦嶺的生態係統就會崩潰。”
    老藝師突然在 “立春” 區塊發現株奇怪的植物，葉片上既有速生藥材的銀光，又有原生藥材的紋路“不好！有株已經變異了！” 他往黃三炮手裏塞了個布包，裏麵是三粒黑色的種子，“這是‘節氣母種’，從秦朝就傳下來的，能喚醒變異植物的原生基因，隻是……” 他指了指布包上的封印，“要用二十四節氣的露水依次浸泡，少一個節氣都不行。”
    黃三炮把 “節氣母種” 往驗藥箱裏放，羅盤上的指針突然指向 “立春”，發出清脆的 “叮” 聲。“看來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麵，” 他拍了拍孫子的頭，“明天開始，我們得按節氣采露水，讓這些母種發揮作用。” 孫子舉著手機拍那株變異植物，突然發現它的根須正在往 “節氣母種” 的方向延伸，像在渴望救贖“爺爺，它好像知道我們能救它！”
    龍爺被戴上手銬時，突然瘋笑起來“你們贏不了的！” 他往穀外的方向努了努嘴，“我們在秦嶺的分水嶺埋了‘基因炸彈’，明年立春就會引爆，到時候整個秦嶺的藥材都會變成我們的品種！” 李隊長立刻用對講機呼叫支援“立刻封鎖分水嶺，排查可疑物品！”
    黃三炮望著穀外的群山，羅盤上的二十四節氣刻度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立春嗎？” 他把布包揣進懷裏，“正好，我們用立春的露水喚醒第一粒母種，讓老祖宗的智慧守護這片山。” 遠處的分水嶺上空掠過一群候鳥，它們的飛行軌跡竟像個巨大的 “節” 字，在藍天上留下轉瞬即逝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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