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炮踩著漁港的青石板往碼頭走時，驗藥箱裏的海鹽結晶正隨著腳步輕輕晃動。那些鹽粒是按潮汐時分收集的，漲潮時的顆粒偏圓，退潮時的棱角分明，最底層還壓著張泛黃的《海藥本草》殘頁，上麵用蠅頭小楷記著 “海鹽驗藥三法觀形、嚐味、測潮”。孫子背著個貝殼標本箱，裏麵裝著牡蠣殼、海螺殼、海帶結，每個貝殼內壁都刻著對應的潮汐時間，箱蓋一打開就散發出淡淡的鹹腥味。
    “爺爺，這碼頭的船都長一個樣！” 小家夥突然停下腳步，手指著停泊區的漁船，船體統一刷著銀灰色漆，連桅杆的高度都分毫不差，“連漁網的網眼都一樣大，太奇怪了！” 黃三炮抓起把漲潮時的海鹽往驗藥箱外撒，鹽粒落在青石板上，遇著海風竟排成道彎月形“這是‘人為規整’，” 他指著船底的螺旋槳痕，“正常漁船的槳痕該有深有淺，這些船的痕跡像用模具刻的，肯定在秘密運輸什麽。”
    漁港盡頭的燈塔上掛著盞紅燈籠，燈籠繩被海風扯得筆直，繩結處纏著圈細鐵絲，在陽光下閃著冷光。穿藍布褂的漁把頭老周蹲在燈塔下補網，手裏的梭子在網眼裏穿來穿去，動作卻有些僵硬。“炮哥，” 老周往驗藥箱裏塞了片海帶，邊緣的褶皺裏還沾著細沙，“這是從‘鬼船’上撈的，你看這顏色，正常海帶該是‘墨綠’，這玩意兒是‘死灰’，像被水泡爛的抹布。”
    孫子突然把貝殼標本箱裏的牡蠣殼往海帶上一扣，殼內壁的潮氣遇海帶竟凝結成細小的鹽粒“大家快來看！這是變異海菜！” 小家夥舉著手機拍鹽粒在陽光下的反光，“爺爺說真海帶遇牡蠣殼會析出自然鹽，假的隻會發潮，像塊浸了水的木頭！” 老周突然把梭子往地上一摔，木頭撞在青石板上發出悶響“小聲點！被‘海鯊隊’聽見沒好果子吃！”
    燈塔的鐵門突然 “吱呀” 開了，穿黑色潛水服的海鯊隊隊長鯊魚臉走出來，手裏拎著個防水箱，箱鎖上的鯊魚標誌在陽光下泛著寒光。“黃師傅，” 鯊魚臉往碼頭一指，遠處的海平麵上隱約有個黑影在移動，“那是我們的‘深海養殖平台’，專門培育‘超級海藥’。” 他往防水箱裏倒了點墨綠色液體，滴在海帶上竟冒出氣泡，“這是從深海提取的‘壓力素’，能讓海藥的藥效增強十倍。”
    黃三炮往液體裏撒了把退潮時的海鹽，結晶遇液體竟像活過來似的跳動，在箱底拚出個不規則的圖案“正經深海提取物遇海鹽會融合，” 他指著慢慢分層的液體，“你這壓力素是人工合成的，隻會排斥，像油和水永遠合不到一塊。” 他突然從《海藥本草》殘頁裏抽出根曬幹的海馬，往防水箱上一貼，海馬的鱗片接觸到液體竟泛起紅光，“看見沒？連曬幹的海藥都能感應到邪性，你們這破玩意兒根本經不起潮汐檢驗。”
    新出現的戴鬥笠的老漁民陳婆從漁市的陰影裏鑽出來，手裏拎著個陶甕，甕口蒙著層細紗布，裏麵的海水還在晃蕩。“炮哥，” 陳婆往驗藥箱裏倒了點海水，水麵立刻浮起層泡沫，“這是從養殖平台排出來的‘廢水’，把近海的魚蝦都毒死了。” 她突然掀起鬥笠，眼角的皺紋裏還沾著海鹽，“我孫子吃了被汙染的魚，現在渾身長疹子，他們還說是過敏。”
    鯊魚臉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老虔婆造謠！這水經過淨化的！” 他抓起瓶壓力素往海水裏倒，液體剛接觸到真水就像墨滴似的擴散，把泡沫染成了暗綠色。“你看這反應，” 黃三炮指著變色的泡沫，“正經海水能分解雜質，你這壓力素裏的化學劑隻會汙染，像塊毒瘤。”
    突然傳來汽笛聲，艘掛著黑色旗幟的貨輪緩緩靠岸，甲板上的集裝箱碼得整整齊齊，每個箱角都印著鯊魚標誌。海鯊隊的隊員正往船上搬防水箱，動作麻利得像群螞蟻。“黃師傅要是感興趣，” 鯊魚臉往貨輪上讓，“可以上去參觀下，我們的‘超級海馬’能長到三尺長，比野生的大五倍。” 他往甲板上的玻璃缸裏一指，裏麵的海馬果然異常肥大，眼睛卻沒有神采，像個充氣的玩具。
    孫子突然把貝殼標本箱裏的海螺殼往玻璃缸上一貼，殼內的回聲竟讓超級海馬劇烈抽搐“大家快來看！這是用激素催大的假海馬！” 小家夥舉著手機拍海馬的鰭，“爺爺說真海馬的鰭每分鍾擺動三十次，這玩意兒隻會亂晃，像喝醉酒的傻子！” 鯊魚臉突然從腰間掏出把匕首，刀光在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小屁孩找死！”
    黃三炮眼疾手快，把驗藥箱裏的海鹽往匕首上一撒，鹽粒遇刀身竟凝成層白霜，在陽光下閃著亮“這叫‘鹽封’，” 他指著慢慢變軟的霜層，“正經海鹽能測出金屬裏的雜質，你這匕首是劣質鋼材，一遇鹽就生鏽，像塊爛鐵。” 陳婆突然往貨輪的方向潑了瓢海水，浪花濺在集裝箱上竟流下道道黑痕“那箱子裏裝的是‘基因廢料’，往海裏倒的時候我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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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鯊魚臉見勢不妙，突然吹了聲口哨，海鯊隊的隊員立刻舉著魚叉圍上來，叉尖的倒刺在陽光下閃著冷光。“給我拿下！” 鯊魚臉往驗藥箱一指，“把那本破書搶過來！” 黃三炮突然把《海藥本草》殘頁往空中一揚，海風卷著紙頁在碼頭盤旋，竟在眾人周圍形成個無形的屏障，魚叉一靠近就被彈開“你看這反應，” 他撿起片沾著海水的紙頁，“正經典籍記著海洋正氣，邪物隻會被排斥，像汙水遇著活性炭。”
    孫子趁機往魚叉的倒刺上撒了把海鹽，結晶遇金屬竟冒出白煙，把倒刺腐蝕得坑坑窪窪“爺爺說海鹽的腐蝕性能克劣質金屬！” 小家夥舉著手機拍冒煙的魚叉，“大家快來看，老祖宗的智慧能擋住凶器！” 老周突然吹響了漁笛，笛聲在碼頭上空回蕩，附近的漁民紛紛從漁市鑽出來，手裏拿著漁網、魚叉，把海鯊隊圍在中間。
    貨輪的船長突然從駕駛艙探出頭，手裏拿著個對講機，聲音在海風裏有些模糊“隊長，警察來了！” 鯊魚臉往遠處的海平麵一看，幾艘巡邏艇正快速駛來，警燈在陽光下閃著紅藍光。“撤！” 鯊魚臉往貨輪上退，卻被陳婆扔出的漁網纏住腳，網眼正好套住他的腳踝，“這是‘鎖鯊網’，” 陳婆拍了拍手，“專門治你們這些海裏的敗類！”
    黃三炮往驗藥箱裏裝《海藥本草》殘頁時，發現紙頁上的字跡在海風中竟變得清晰起來，原本模糊的 “深海驗藥圖” 慢慢顯現，畫著艘古代的沉船，船底沉著個巨大的貝殼。“看來真正的秘密，” 他拍了拍孫子的頭，“在那艘沉船上。” 孫子舉著手機拍紙頁上的沉船圖，突然發現遠處的海麵上有個漩渦正在形成，位置正好和圖上的沉船標記重合“爺爺快看！那漩渦在轉！”
    李隊長帶著警察登上貨輪時，鯊魚臉正試圖破壞防水箱裏的液體，卻被突然噴出的綠色霧氣嗆得直咳嗽。“黃師傅，” 李隊長往驗藥箱裏塞了份檢測報告，“這些壓力素裏含有重金屬，長期接觸會導致基因突變。” 他指著集裝箱裏的基因廢料，“我們在裏麵發現了份航海日誌，說海底基因庫的核心在‘龍宮礁’，那裏有個天然的深海溶洞。”
    陳婆突然從陶甕裏撈出塊黑色的東西，表麵的紋路像極了珊瑚“這是從龍宮礁撈的‘黑石’，你看這質地，正經礁石該是‘堅硬’，這玩意兒是‘酥脆’，像塊烤焦的麵包。” 她往黃三炮手裏塞了張海圖，上麵用朱砂標著龍宮礁的位置，“那裏的海水最近變得很奇怪，漲潮時是熱的，退潮時是冷的。”
    黃三炮把海圖往《海藥本草》殘頁上一鋪，兩者的標記竟完美重合。“看來龍宮礁還有場硬仗，” 他拍了拍孫子的頭，“讓你見識下什麽叫‘滄海桑田，藥脈永存’。” 遠處的夕陽把海麵染成金紅色，漩渦的中心突然閃過道藍光，像有什麽東西在深海裏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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