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氣公司大廳內，二十個窗口前排起長隊。前來訂購暖氣的家庭，隻需派代表登記姓名地址並支付部分定金即可。
    “目前賬戶裏有多少錢？”二樓，吳巨坐在椅上，視野可及大廳每個角落。“現在賬上有多少錢？”二樓，吳巨坐在椅子上，剛好能看見大廳裏的每一處。
    繳納的定金達十五萬貫，若計算全款，則總計七十萬貫。小張看著賬本，激動得身體發抖。
    “很好！”吳巨笑著點頭，這筆收入無疑為他的商業版圖增添了重要一筆。
    目前，在他的眾多生意中，燒刀子的利潤最為豐厚。近日，他收到李銘凱的消息，經過多輪商議，口罩的價格已最終確定，如今口罩廠收益頗豐，位列其商業帝國的第三位。一旦紡織機全部改造完成並投入使用，便有望躍居首位。而暖氣公司同樣表現亮眼，穩居第三。
    憑借這三個產業，盡管吳巨根基尚淺，從業時間不長，卻已積累了巨額財富。即便無法與呂不韋這樣的商業巨擘相比，但他無疑是整個秦國乃至七國之中舉足輕重的大商人。
    “不必著急，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吳巨低聲自語。
    飯需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他當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夯實自己的根基。
    世人羨慕吳巨掌控著燒刀子、口罩和暖氣三大產業，但隻有他自己清楚，這隻是開端。他手中還有許多尚未展示的顛覆性產品。
    思緒間，吳巨注意到一個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背對著他，身邊有幾名隨從相伴。其衣飾華麗，顯然是非同一般的人物。
    這人有些特別。
    吳巨微微蹙眉。
    雖然暖氣公司的產品已降價，麵向普通民眾開放，但能在開業首日就訂購的絕非普通百姓。真正普通的人群通常會選擇觀望，而此時排隊的多為商人及家底殷實的官員。這些人有個共通點，即不會親臨現場，因為吳巨並未規定必須本人到場的規定。
    因此，他們常派信得過的仆人或侍從來辦理事務。不過最關鍵的是，此人氣質卓爾不群。
    吳巨站起身，仔細打量著對方。恰逢那人轉身，二人四目相對。他皺眉看著吳巨，片刻後眉頭舒展，似乎認出了吳巨，隨即揮手示意問候。
    這讓吳巨更加困惑，因為他並不認識這個人。
    他從二樓走下，來到那人麵前，略作遲疑後問道：“閣下認識我嗎？”
    “久仰大名。”那人答。
    吳巨挑挑眉，又問：“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寡人姓姬，名胥。”那人說。
    姬胥？寡人？
    吳巨瞬間明白對方身份。
    周王姬胥！當今東周之王！
    他忙拱手施禮：“吳巨拜見周王！”
    “不必多禮。”周王微笑。
    “此地人多眼雜，不如請周王上樓坐下？”吳巨提議。
    “好。”周王點頭同意。
    二人返回樓上，吳巨讓人泡茶。
    他此前從未見過這位周王。他去洛陽時，周  往西入秦；他回鹹陽時，周王已與子楚完成和談。這幾日周王在鹹陽，但他倆一直沒碰麵。
    “沒想到傳聞中的醫家領袖吳巨竟這般年輕。”周王輕笑著開口。
    “在下還算不上真正的‘傳說’。”吳巨謙虛一笑。
    “你配得上這樣的評價！如何配不上？”
    周王啜了一口茶，感慨道：“平定瘟疫，影響合縱戰局，一戰成名啊！”
    吳巨臉色微變，拱手道：“治愈瘟疫是醫者的職責。”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寡人並無責怪之意，反而要感謝你！”
    周王端起茶杯道：“寡人已知洛陽之事，這杯茶代酒，敬你幫助周國，也為行刺一事致歉。”
    吳巨聞言也舉杯：
    “不必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兩人一飲而盡。
    放下茶杯後，吳巨換了個話題：“不知周王今日為何來此？”
    “閑著沒事，聽說這家大秦暖氣供應公司……對，就是這個名字。聽說它開業了，鹹陽到處都在談論，所以特來看看。”
    吳巨點點頭。
    “前些日子我還去你的酒館喝了點酒，果然天下第一烈酒，別的酒在這‘燒刀子’麵前都顯得遜色！”周王說道。
    “多謝誇獎！”吳巨笑著回應。
    “遺憾的是，周國少了像你這樣的能人。”周王感歎道。
    吳巨的笑容轉為苦澀。
    老實說，他並不願與周王談論此事。
    嚴格來說，二人是真正的宿敵，而且是深仇大恨。
    若不是吳巨在函穀關力挽狂瀾，救活數萬將士，穩固秦軍地位，孫隱的韓魏聯軍也不至於慘敗，東周更不會麵臨今日的  危機。
    “若周王喜歡，我可以送你幾套供暖裝置安在宮裏，再給你幾壇烈酒，飲酒作樂，豈不快活？”吳巨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周王大笑，“我的宮殿？我自己都不知該往哪兒去了。”
    ……
    氣氛再次變得尷尬。
    吳巨幾乎忘了這件事。
    確實，東周投降後，周王必須離開洛陽。
    他未來將去何處仍是未知數。
    周王察覺到這一點，說道：“你不必在意，你雖擊敗了我的聯軍，但也救了百姓，還遭到了林吾的刺殺，咱們算扯平了。”
    不等吳巨開口，周王歎了口氣。
    “我敗，不過是因為時運不濟，我已經釋然了。”
    ……
    吳巨沉默。
    周王搖頭，仿佛已將此事放下，然後對吳巨說：“你的話我會記住的，等我有新宮殿，你就送來幾套供暖裝置。”
    “那是當然。”吳巨再次展露笑容，痛快地答應下來。
    周王的突然來訪不過是吳巨暖氣公司開業的小插曲，二人並不熟絡，也沒聊幾句，短暫交談後，周王便告辭離去。
    細細思量，朝廷為東周投降爭論許久，結果也已明確，相信不久，東周將成為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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