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袋鴨絨、鵝絨以及布匹被運到吳府的一處院落中，院內擺放著一台巨大的機器。
    "這機器是做什麽用的？"祁農圍著機器轉了一圈，好奇地問道。
    "稍後再告訴你。"吳巨下令道："把一袋鴨絨倒進機器裏。"
    仆役依言行事。
    "拉動拉杆！"吳巨大聲命令。
    仆役拉動拉杆，機器隨即傳出呼呼聲，側麵的大玻璃窗清晰顯示內部羽絨四處飛舞，讓圍觀的祁農、呂不韋、李銘凱三人愈發困惑。
    此時，吳巨解釋道："這些羽絨裏不僅有羽絨，還有羽毛，而這台機器就是用來分離它們的。如果靠人力分離實在太慢，於是我設計了這台機器。你們看！仆役拉動的拉杆連接的是風箱，底部和側麵各有一個風箱，風力會同時吹起羽絨和羽毛。但因二者重量不同，羽毛比羽絨更快下沉，這時側麵的風箱產生額外風力，將空中懸浮的羽絨吹入下一風室，這樣反複四五次，最後隻剩下純羽絨了。"
    三人頻頻點頭表示理解。
    因為吳巨所需羽絨量不大，所以很快幾袋羽絨就被處理完畢。
    接著進入下一環節——清洗羽絨。加入肥皂水，清洗十次以去除汙漬，同時加入酒精殺菌。
    羽絨經過烘幹處理後進入下一環節，這一步簡單直接，隻需加大火力即可。最終得到的羽絨潔白而蓬鬆，宛如一堆堆白雪。
    吳巨輕輕嗅了嗅，大部分氣味已消散，但仍有微量殘留，影響不大。他總結經驗，下次多清洗幾次就能解決。接著，羽絨被填充至衣物或被褥中。
    這一過程同樣借助風箱完成，吳巨堅持能機械化就不人工操作。此風箱獨特，呈圓形而非方形，另配一根玻璃管。它通過負壓吸入羽絨，再以吹風方式將其均勻分布於每個小格內，原理與注射器類似。待所有格子填滿，任務即告完成。
    隨後，織工縫合格子，羽絨服隨即準備出廠。祁農和呂不韋驚歎道：“這麽快！”從他們觀察至今，不過兩個半小時。
    吳巨輕蔑一笑，“這就了不起了？”在他看來，風箱才是關鍵所在。即便見識過現代科技的他，都覺得這樣稱呼有些羞愧。若有氣泵替代風箱，縫紉機代替手工，效率還能提升十倍不止。
    不久，三件軍大衣樣式的羽絨服誕生。“試試吧。”吳巨遞出其餘兩件。
    祁農和呂不韋並未立刻試穿，而是先觸摸感受，連連稱讚：“真柔軟！”祁農穿上後滿意地說：“嗯，確實不錯！”呂不韋也表示認同。
    “這給士兵們當冬季軍裝如何？”吳巨詢問。
    “太合適了！”祁農豎起大拇指：“吳巨，你果然有辦法！”他短暫體驗後迅速脫下，笑著說：“我才穿一會兒就出了汗，這羽絨服真的很保暖。”
    “確實，以前為什麽沒有人想到用鴨絨和鵝絨做衣服呢？製作方法其實很簡單，而且鴨絨成本很低，如果能用在衣物上，冬天就不會有那麽多人被凍死了。”呂不韋感慨道。
    吳巨笑著回應：“有一句俗語說得好，第一個嚐試新事物的人總是值得尊敬的。很多時候，創新的機會就在眼前，隻是我們未曾留意。”
    呂不韋對此表示完全讚同。
    這時，李銘凱走近，目光明亮地說：“吳大人，這種羽絨服是否可以作為我們紡織廠未來的主要產品？冬天肯定非常暢銷！”
    吳巨略作思索，答道：“可以先生產一些樣品備用，等戰事結束後再正式推出市場。”
    畢竟羽絨服的製作工藝太過簡單，難以保密，今年或許還能憑借其獨特性吸引關注，但之後其他國家隻要稍加思考就會模仿生產，因此現在適合對外銷售。
    “好主意！”李銘凱點頭同意。
    祁農隨即提議：“既然如此，我這就進宮向大王報告這一好消息。吳大人、呂相，我們一同前往如何？”
    吳巨與呂不韋均點頭應允。
    片刻之後，他們來到王宮。
    子楚正在章台宮無精打采地批閱文件，忽然聽到通報：“啟稟大王，呂相、吳大人、祁大人求見！”
    “嗯？”子楚頓時來了興致，“他們不是昨天剛來過嗎？怎麽今天又來了？罷了，讓他們進來吧。”
    不久，三人步入大殿。
    子楚笑著問道：“什麽事？難道是平準司那邊出了問題？”
    祁農連忙搖頭：“大王放心，平準司尚處於初創階段，一切正常。今日我們是特意前來給您帶來好消息的！”
    “好消息？”子楚眼中閃過期待，“是什麽喜事？”
    祁農遞過一件羽絨服：“大王請看！”
    子楚疑惑地接過：“這是什麽東西？”
    祁農示意吳巨介紹，畢竟這是他的創意成果，他不願搶功。
    吳巨並未在意功勞歸屬，但他既然被要求發言，自然不會推辭：“回稟大王，此為羽絨服，乃是我最近的研究成果！”
    子楚聽到是吳巨的發明，立刻來了興趣，快步走到桌案前，拿起羽絨服詢問其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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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巨答道："此物可禦寒，適合作為軍中冬裝。"
    軍中冬裝？子楚想起這是自己不久前讓祁農準備的項目。
    "大王不妨試試。"呂不韋笑著建議。
    子楚猶豫片刻，穿上羽絨服，好奇地問："接下來如何？"
    "稍候片刻即可。"祁農回答。
    子楚剛穿上就覺得周身漸漸發熱，盡管是夏季，但這種感覺非常明顯。
    他雖未經曆冬季，但從描述中得知，此衣的保暖性能遠超去年的冬裝。
    隨著熱度攀升，子楚已微微出汗，卻毫無不適，反而滿心歡喜。
    "哈哈哈！"子楚開懷大笑，"天助我也！得此寶衣，何愁寒冬！"
    關於長平之戰後秦軍圍攻邯鄲之事，我暫時無法提供確切信息。
    明天再補上新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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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悅之餘，子楚命令侍從召集蒙驁、王齕、麃公等人。
    不一會兒，蒙驁、王齕、麃公三位將領一同前來。
    “拜見大王！”三人齊聲行禮。
    “哈哈哈，三位愛卿快請起身。”子楚笑著扶起他們，驕傲地展示自己身上的羽絨服，“看，這身如何？”
    “呃……”三人麵露疑惑，不明白平日裏注重簡潔莊重的子楚為何會穿上這樣奇怪的衣服。
    這當然是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過沒人敢說出來。
    若讓吳巨得知他們的想法，定會被嘲笑。畢竟，這可是超前兩遷年的流行趨勢，堪稱時尚界的巔峰！
    “大王這衣服……不錯！”麃公勉強擠出一句稱讚，身為武將的他實在不擅長誇獎。
    “哪裏好？”子楚興致勃勃地追問。
    “嗯……”
    “罷了，不開玩笑了，這是軍中的冬裝！”子楚正色道。
    “什麽？！”三人震驚，隨即恍然大悟。難怪子楚讓他們來，不是為了炫耀新衣，而是為了展示冬裝！
    “來，試試看！”子楚脫下身上的羽絨服遞給麃公，吳巨製作的三套剛好夠用。
    穿上羽絨服後，瞬間感受到的溫暖驅散了他們之前對這種“奇裝異服”的疑慮。
    “確實很暖和！”蒙驁驚歎。
    “沒錯！”麃公附和，作為負責軍備的人，他深知這比往年冬天的裝備有了顯著提升，雖然稍顯厚重，但比起層層疊疊的布衣，不僅更輕便還更保暖。
    如此看來，盡管設計有些古怪，但從實用性和性價比來說，這些小問題都可以忽略不計。
    “這到底是什麽衣服？”子楚疑惑。
    “羽絨服！”呂不韋提示道。
    “對，羽絨服！”子楚恍然大悟。
    “羽絨服……”三位將領反複念叨這個詞，連連點頭。
    “真是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王齕輕撫羽絨服，連連感慨："若是在春夏出兵還好，可到了秋冬，如何禦寒始終是個難題。記得年少時隨嚴君疾將軍討伐趙國，正逢寒冬，那是十年中最冷的一回，冰天雪地，將士手腳僵硬，連握兵器都困難。我的一位戰友，十個腳趾竟凍掉七個，濕透的布衣比鎧甲還硬，刀劍都無法割破，一路上更是凍死了不少將士和民夫。這是我第一次冬季出征，真是慘痛至極。"
    說著，他下意識收緊羽絨服，仿佛那寒冷的白色世界依舊縈繞身旁。
    這段回憶令蒙驁和麃公也陷入沉思，他們各自也有冬季征戰的經曆，此刻回想，心中滿是感慨。
    "如今可好了，有了這羽絨服，今年攻打趙國我心裏更有底了。"蒙驁笑道。
    通常來說，王齕擅長攻趙，而蒙驁則主攻韓魏。然而凡事無絕對，依照子楚的計劃，蒙驁將擔任上將軍，王齕協助。原本應由王齕領軍攻趙，但兩個月前他舊傷複發，臥床不起，幸得吳巨親自診治，雖其醫術高超，但病情嚴重，仍需靜養，不可輕易行動，於是子楚決定讓蒙驁為主將，王齕輔助。
    實際上，子楚本希望王齕留在後方休養，但王齕渴望參與這場戰役的心情太過強烈。
    攻趙，是他一生的願望，也是心中的執念。長平之戰後，秦軍勢如破竹，圍攻邯鄲三年，眼看勝利在望，卻因趙、魏、楚三國援軍聯合出擊，最終功虧一簣。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三人聯手，迫使王齕撤退。
    這次失敗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痛，是他一生都無法釋懷的遺憾。
    這十年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重返邯鄲城下，一雪前恥！
    過去，他缺乏足夠的信心，因為長平之戰中，白起還在，那一戰的勝利主要歸功於白起。如果隻靠他自己，他實在不敢保證什麽，畢竟他知道自己的指揮才能與白起相比還有差距。
    秦國突然出了個叫吳巨的奇才，他為秦軍帶來了馬蹄鐵、馬鞍和馬鐙三件套，還有酒精、望遠鏡、床弩等。最近還協助軍部匠作監的王尚禮解決了冶鐵難題，提升了秦軍的冶煉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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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齕意識到，有了這些助力，他有信心戰勝敵人。遺憾的是，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大不如前，關鍵時刻未能頂住壓力，隻能將良機讓給蒙驁，即便如此，他也希望能隨軍見證。
    王齕堅持己見，子楚、戰友及孫女王朱顏都曾勸他改變主意，但他不為所動。最終問計於吳巨，得知隻要不親自上陣便無大礙後，眾人也不再勸阻。
    實際上，王齕此行至關重要。作為現役將領中對趙國最了解的人，他能提供寶貴的參謀建議。
    蒙驁被任命為上將軍的消息目前仍是高度機密，隻有少數人知情，因為到場的人都無需隱瞞，蒙驁才透露了這一消息。
    王齕收起回憶，調整情緒後對祁農說道：“祁卿，你立下大功！”祁農謙虛地說：“這功勞應歸吳卿，與我無關。”王齕聽後恍然大悟，隨即轉向吳巨表示感謝，甚至要下跪致謝，被吳巨及時扶起。
    麃公直言：“不必多言，這次真得感謝你，有了羽絨服，士兵們會舒服很多。”蒙驁點頭附和，作為上將軍，他對吳巨提供的便利條件感到滿意，這對他的作戰計劃無疑是有利的。
    蒙驁深感震撼，未曾想一人之力竟能讓數十萬大軍的戰力發生如此變化。即便如白起、吳起、孫臏這樣的名將，也難以做到這般穩定的效果。白起等人可通過提升士氣或巧用計謀來增強軍隊實力，但這更多依賴於主觀因素，有時難免會出現波動，而吳巨提供的卻是直接的改進——如同穿上羽絨服後，保暖效果始終如一。
    蒙驁意識到，吳巨對軍隊的貢獻絕不遜於白起或孫臏。他忽然想到，吳巨的許多舉措至今仍處於保密階段，除了朝堂高層，外界對此一無所知。而即將到來的對趙之戰，所有秘密都將公開，屆時秦國上下都將知曉吳巨為軍隊所做的一切。蒙驁不禁好奇，人們得知  後會作何反應？
    “吳巨，你又立下大功了！”子楚緊握吳巨的手，感慨萬千地說。昨日剛有平準之舉，今日又有羽絨服問世，天下竟有如此頻繁立功之人，而且每一項都是大功！
    子楚手頭積攢的功勞已近數十件，他開始為如何獎賞吳巨而苦惱。麵對子楚的誇讚，吳巨依舊謙遜地回應：“這是臣應盡的責任。”
    子楚拍拍吳巨的手，未再多言，他知道有些事情行動比言語更有意義。“眼下最重要的是明確此事。”他轉向吳巨問道，“羽絨服的原材料是什麽？成本高嗎？”
    眾人將目光投向吳巨。他解釋道：“材料主要是布料與填充物，布料由大秦布業生產，填充物是鴨絨和鵝絨。”
    子楚眼前一亮：“看來成本應該不高！”
    吳巨點頭表示認同。隨後子楚追問：“能否實現大批量生產？”
    “隨時可以。”吳巨肯定地回答。
    “太好了！”子楚興奮地鼓掌。接著他又問：“軍隊需要多少件？”
    子楚舉起三根手指：“三十萬！”
    吳巨略顯意外。
    三川之戰時投入兵力不過二十多萬。
    想想也是，韓魏與東周的國力怎能與趙國相比？
    如今七國之中，論國力，秦國無疑是領頭羊，趙國和楚國緊隨其後，而趙國的軍力更勝楚國一籌。
    攻打韓魏隻需二十萬兵力，而趙國自然需要更多。
    這很正常。
    “童叟無欺，八百錢一件！”吳巨說道。
    “這麽便宜？”眾人皆驚訝。
    “鴨絨和鵝絨本就廉價，這是成本價。”吳巨攤手表示，“關鍵是造機器需要資金，人工費也高，否則價格還能更低。”
    “寡人給你一貫錢，不能讓你白幹！”子楚揮揮手，這價格比以往的冬衣便宜多了，而且他這次還算慷慨，三十萬件羽絨服才三十萬貫，往年可是要百萬貫以上！
    “好！”吳巨爽快地答應了。
    “既然這麽便宜，那就不是三十萬件，要更多！最好讓所有參戰和戍邊的將士都能穿上！”子楚豪邁地說。
    “明白了！”吳巨思索片刻，“機器的技術含量不高，隻要不斷疊加就能提升產能。再優化一下洗滌羽絨的部分，最好能與水車或牲畜相連，達到洗衣機的效果，這樣效率還能提高一些……嗯！從現在開始生產，開戰前應該能完成三十萬件的趕製！”
    子楚雖然沒完全聽懂他的嘟囔，但隻要能趕工就行！
    他又展現出霸道總裁的風格：“放手去做吧！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是！”
    吳巨作揖，接下了這項任務。
    呂不韋、祁農、王齕、蒙驁、麃公在一旁表情激動。
    隨後，眾人前往吳府，實地考察了羽絨服的生產流程，子楚對此效率非常滿意，表揚了李銘凱及參與生產的工人，並授予他們上造的爵位，每人還給予獎勵。
    這些織工都是普通百姓，平時連麵見大王的機會都沒有，如今受到這樣的表彰，當場痛哭流涕，感激不已。
    李銘凱加入吳巨的紡織廠後，多次見到子楚，並因表現優異獲得了升遷，從大夫晉升為官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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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如此，他並未如織工般激動落淚，但仍挺胸抬頭，神情驕傲。這讓吳巨擔心他的老下屬是否因長期勞累導致身體出現問題。
    祁農自然也得到了嘉獎，雖然羽絨服並非他所製，但他作為關鍵的聯絡者功不可沒。若非祁農牽線搭橋，吳巨不會得知軍隊換冬裝的需求，因此他的貢獻僅次於吳巨本人。
    臨別時，子楚隨手賜予吳巨一塊土地，用於擴大吳家莊規模。
    眾人離去後，吳巨與祁農留下，祁農緊握吳巨雙手搖晃道：“吳巨，你再次幫我解決燃眉之急！你真是我的親兄長！”
    吳巨苦笑回應：“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況且我年紀比你還小呢。”
    “哈哈，那我們也能以兄弟相稱了！”祁農笑著提議，“就這麽定了。”
    吳巨點頭應允，隨後轉向李銘凱：“別得意了，開工吧！”
    “是！”李銘凱恭敬應答。
    緊接著，吳家莊忙碌起來，木匠鐵匠被召集起來根據吳巨的設計製造設備，大秦布業負責提供布料，織工們專注於縫製羽絨服，而大秦食品公司則全力采購鴨絨和鵝絨。
    吳巨向全體工人宣布：“從今日起，我們要開始加班！”
    工人們緊張不安。
    “不過，這並非強製性安排。”吳巨補充道。
    工人們鬆了一口氣。
    “但是！”
    工人們再度緊張。
    “加班期間，薪資翻倍！”
    工人們先是一怔，隨即歡呼雀躍，高呼著“我愛工作”“我是吳家莊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兒搬”的口號。
    這種積極向上的氛圍令吳巨深受觸動，感到無比欣慰。
    至此，一場盛大的製衣行動正式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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