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貴目光閃爍。
    "李老板、楚老板，請先行。"杜貴說道。
    李雲龍無奈一笑："人與人之間難道就沒有信任嗎？"
    杜貴輕笑："兩位是主人，客人自然聽從安排。"
    同時，他悄悄拉了拉身旁的大漢，示意他們擋住自己身前。
    他真的害怕倉庫裏突然衝出一群壯漢，不由分說將他們劫持。
    楚雲飛嚴肅道："杜老板誤解我們兄弟了，我們都是正經商人。"
    "請進。"杜貴不為所動。
    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這兩人越是推辭，越讓他懷疑。
    即便讓他們拆穿，他也毫不在意。
    他們是過江龍。
    這兩個魏國人，或許這輩子就隻有這次合作機會，丟臉又算得了什麽。
    "好。"李雲龍取出鑰匙，打開倉庫門。
    布商們的隨從嚴陣以待。
    吱呀一聲，門開了。
    倉庫內隻有一袋袋麻袋，毫無動靜。
    "既然幾位不信我，那我李雲龍先進一步。"話音剛落，他便大步走進倉庫，楚雲飛隨後跟上，杜貴二人這才進入。
    杜貴命部曲打開麻袋，仔細查看，果然都是麻布。
    接連檢查了多個袋子，內外均無異常。
    布商們的疑慮終於消散。
    杜貴輕輕摩挲著下巴，目光在小小的綠豆眼中忽明忽暗。
    難道是我的錯覺？這李雲龍和楚雲飛兄弟真的是正經做買賣的？
    隻聽李雲龍繼續說道：“各位老板不如多留些人手，與我的人一同守護倉庫，這算是額外的保障。其實原本不必如此，但既然諸位對我不放心，那我就幹脆點，把事情做得更清楚些。”
    布商們互相看了一眼，答道：“行，就這麽辦！”
    杜貴放下心事，臉上再次浮現親切的笑容：“既然如此，合作順利！”
    “合作順利！”
    當天晚上，定金交付，合同簽署，八大布商派了整整五百人駐守倉庫。
    同時，他們也派人留意大秦布業的情況。然而數日過去，一切如常，大秦布業依舊專注於生產絲綢製品。
    定金對於八大布商而言不成問題，可麵對全款支付時，大家卻猶豫起來。
    回到鹹陽，布商們重新聚集商討此事。
    “三萬匹布，我們該如何分配？”方臉布商開口問。
    有人提議：“平均分配吧。”
    眾人彼此對視，杜貴說道：“平均分配不太妥當，我們之中有的富裕，有的手頭緊張，出一樣的錢恐怕不好受，而且買得多賣得也多。不如這樣，大家先各自盡力籌措資金，最後按照出資比例分成。”
    “好！”眾人達成一致意見。
    等布商們都離開後，杜貴對管家吩咐：“去取二十萬貫。”
    管家麵露難色：“老爺，恐怕我們現在拿不出這麽多錢。”
    “什麽？”杜貴震驚，“我怎麽會連二十萬貫都沒有？”
    “原本不是這樣的，但最近大量購入零散貨物，如今倉庫裏全是布料，沒剩下多少錢了。”管家解釋。
    杜貴眉頭緊鎖。
    他不願放棄。
    杜貴摸著下巴，低聲嘀咕：“他們的生意規模都比我小，最近收購布匹的動靜卻差不多，說明他們手裏也沒多少錢，不用太擔心。這批布匹絕不能流入鹹陽，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這樣吧，你用城東那家酒樓去跟陳生抵押，向他借二十萬貫，告訴他我一個月內一定歸還。”
    陳生親自上門：“杜兄，不是我不肯借，現在局勢不穩，我想保留更多流動資金，你能確保一個月內還清嗎？”
    “放心，絕對沒問題。”杜貴點頭，跟他提到冬季服裝的大訂單，“這單生意我們穩操勝券，到時候還錢易如反掌。目前隻是暫時缺錢周轉罷了。”
    陳生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那利息呢？”
    “按以往的約定就好！”杜貴爽快回應。
    “好，我盡快把錢送來。”
    通過借貸，杜貴總算湊齊了買李雲龍和楚雲飛布匹的資金。
    三天後，雙方完成了交易。按照協議，一箱箱銅錢交到李雲龍和楚雲飛手中，布匹則歸了杜貴等八人所有。
    八人仔細查驗，確認布匹品質優良，數量無誤。交易圓滿結束。
    杜貴邀請兩人在鹹陽小住，但李雲龍和楚雲飛以家中有事為由婉拒，表示必須趕回去處理生意。
    布匹已到手，八人又在當地人脈深厚，便不再挽留，設宴為二人送行。
    返回鹹陽後，八位布商鬥誌昂揚，決心從官府那裏奪回這筆資金。
    隨後，市場上陸續出現了各種商品，雖然規模不及李雲龍和楚雲飛的，但也被八人購入，資金依然是借來的。
    期間，官府派出的談判官員愈發焦急，對方越急，杜貴等人越有底氣。
    然而，三天後的一個消息，讓這些布商措手不及。
    官府宣布停止收購布匹，改由大秦布業全權負責。布商們慌了神，急忙找李銘凱商量。李銘凱平靜地說：“這是為國家盡一份力！諸位忍心讓前線將士挨凍嗎？我是絕對不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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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他便離開了。他對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早已不滿，至於他們的報複，他毫不畏懼，因為有吳巨撐腰，這些商人敢動什麽歪念頭？
    吳巨當初授意李銘凱時，曾問他：“布商能有什麽作為？”……
    布商轉而求助祁農，提出願降價一成半。祁農不為所動：“我們已與大秦布業達成合作，他們全力供應。即便你們降價到位，大秦布業的工廠已改用麻織，若我從你們這兒進貨，他們又要調整回來，這不是落井下石嗎？我絕不會做這種事。”
    說完，他催促道：“我很忙，諸位若無其他要事，可先行告退。”
    布商著急了：“等等，還能再談的。”
    一番糾纏後，祁農見他們如此糾纏不清，幹脆說自己有要事需處理，揚長而去。布商也不敢真的阻攔，畢竟祁農是九卿之一、秦國治粟內史，在這種情況下親自接見已是恩惠。
    等祁農離開，布商們隻好散去。待眾人走後，祁農從廁所走出來，所謂的“要事”，不過是方便罷了。
    “人走了？”祁農問。
    “走了。”官吏答。
    “哼。”祁農冷笑一聲。
    一成半的折扣就想解決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他和吳巨設的局絕不僅為此。這個計劃才剛開始，目標隻有一個：以前從國庫撈了多少，現在就得還回去！
    “走吧，去結海樓吃飯。”祁農悠然自得地說道。
    布商回去後意識到憑自身難以說服祁農，於是轉向朝中靠山尋求幫助。
    他們之所以能將生意做到如此規模，人脈與後台自然是不可或缺的。盡管這個後台的地位遠不及祁農，但其影響力卻足以讓他們更占優勢。
    得知此事後，後台派人去拜訪祁農，提出更低的價格，然而祁農絲毫不為所動，反問對方吳巨給出了怎樣的報價，祁農卻不肯透露具體數字，隻強調絕不可能購買。
    這簡直是一個固執得像釘子一樣的對手！
    後台的人無奈離開，回去告知布商，稱他們會繼續想辦法應對。
    與此同時，城東一家新店鋪悄然開張，名為——蘇氏布行。
    店鋪剛開業便引起轟動。
    布行宣稱：每日對外出售兩遷匹布，每匹售價十貫，每人每天限購一匹。
    這一消息讓鹹陽城頓時炸開了鍋。
    布價被八大布商抬高至接近二十貫，而這裏竟還有如此低價的布？
    起初人們都不相信，但親眼見到有人成功購得布後，便深信不疑。
    瘋狂搶購！
    於是，鹹陽百姓紛紛湧向蘇氏布行。
    第一天，兩遷匹布就被搶購一空。
    第二天，前來的人更多了，即使限購也沒關係，隻需召集足夠多的人即可。七大姑八大姨、兄弟姐妹以及家中仆人都被動員起來，隊伍排得老長。
    這些人中，有普通市民，買布是為了自用；也有布商或因近期布價高漲而心生覬覦的投機者。
    消息傳到八大布商家中，令他們憤怒不已。
    “是誰在破壞規矩？”有人怒吼。
    “必須查清楚，蘇氏布行背後究竟是誰。”另一人喊道。
    一番調查後，卻一無所獲。
    布行老板如同一團迷霧，不僅外人沒見過，就連員工自己也沒見過。
    據員工所述，他們是通過牙行介紹入職的，所有的銷售任務均由牙行人代為安排，無人見過幕後老板。
    布商們眉頭緊鎖。
    原本他們的計劃是找到這位幕後老板，與其協商合作，大家有錢一起賺，何必低價傾銷？
    但現在連人都找不到，這讓他們無從下手。
    其中，杜貴眉頭微皺，察覺事情並非那麽簡單。
    局勢突然變得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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