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空氣在警報聲中凝結成冰。
    林娜的屍體站在矽藻迷霧中央，轉基因藻類在她皮膚表麵織就一層藍紫色生物膜。江夏的防護麵具因低溫泛起白霜，她看見死者的珊瑚色嘴唇仍在無聲開合，每一次蠕動都在空中留下熒光唇印——那是cryogen公司的六邊形ogo在重組。
    "關閉通風係統！"陸沉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爆出殘影，他的義眼虹膜已轉為警戒猩紅。解剖室頂部的排氣扇突然倒轉，將矽藻霧氣壓縮成懸浮的dna雙螺旋模型。江夏注意到每段堿基對都由微小的1998年硬幣構成，齒紋間隙滲出淡金色神經傳導液。
    張明遠拔槍的手突然僵住。第四支白玫瑰從他口袋滑落，花莖斷裂處噴出的汁液與矽藻霧接觸後，竟在空中燃燒成幽藍火焰。火光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腦電波圖譜，實習生突然抱頭慘叫："他們在我的視覺皮層寫代碼！"
    江夏拽過紫外線燈掃過實習生眼球，虹膜表麵浮現出二進製水印——正是冷鏈車失蹤的27分鍾監控代碼。她將解剖刀柄的摩斯密碼模塊抵住實習生太陽穴，金屬震顫的瞬間，年輕人後頸的手術疤痕突然綻開，露出皮下植入的微型信號發射器。
    "別動！"陸沉的警告遲了半秒。發射器自毀程序啟動，納米級的金屬粉塵在空氣中組成3d路線圖：二十三條光路交匯處，正是白鯨碼頭廢棄的44號倉庫。江夏的瞳孔驟然收縮——那個坐標與她父親解剖刀柄的刻痕完全重合。
    解剖台突然傳來金屬撕裂聲。林娜的屍體機械地抬起右手，指間捏著的1998年硬幣正高頻振動。硬幣邊緣的防滑齒紋與江夏的解剖刀柄產生量子糾纏，刀身浮現出父親失蹤前最後的工作日誌全息投影：
    「1998年9月23日，44號樣本呈現記憶熵值逆增長。蓋婭係統建議清除，但林博士堅持繼續觀測......」
    "林博士？"江夏的指尖穿透全息影像。冷藏櫃方向突然傳來悶響，存放林娜衣物的03號櫃門轟然炸開，鹽粒結晶如活物般爬行重組，在地麵拚出北緯32°15"的完整坐標。陸沉的義眼同步閃爍："這是醫療船"白鯨號"最後的求救信號坐標！"
    張明遠的對講機突然傳出電流雜音。加密頻道自動播放起浪琴懷表的走時聲，每一聲滴答都令矽藻霧氣劇烈震顫。江夏發現自己的懷表指針開始逆向旋轉，表盤背麵滲出她兒時用的珊瑚色唇釉。
    "這不是懷表..."陸沉奪過表盤拆解，機芯內部纏繞著生物神經纖維，"是微型腦波發射器！你父親的解剖刀才是接收終端！"
    解剖室的地麵突然傾斜。眾人踉蹌間，林娜的屍體如提線木偶般躍上通風管道。她的脊椎骨節依次爆響，從第七頸椎處彈出加密u盤。江夏飛撲接住的瞬間，u盤外殼的cryogen標誌突然刺出納米探針，紮入她的指腹。
    劇痛伴隨著記憶洪流席卷而來。江夏的視網膜上投射出二十年前的畫麵：身穿白大褂的父親正在醫療船艙內操作設備，44個冷凍艙裏沉睡著麵帶微笑的誌願者。突然，所有艙體的腦電波監控器同時爆出紅光，冷凍液瞬間沸騰成血霧......
    "江夏！"陸沉的暴喝將她拉回現實。解剖室已淪為矽藻風暴中心，轉基因藻類正在啃噬金屬器具。張明遠製服的熒光紐扣突然彈出全息界麵，顯示雲港市地下管網正被某種力量改造成神經突觸結構。
    實習生突然詭異地站直身體，手術疤痕裏伸出光纖觸須："認知重構進度89.7，請接入最終指令。"他的瞳孔分裂成無數六邊形晶格，每個格子裏都閃動著不同年份的硬幣影像。
    陸沉的黑客程序終於攻破冷鏈車數據庫。全息投影炸開成驚悚畫麵：二十年來所有溺亡者的屍體都曾被液氮封存，此刻正在全市各處的冷藏設備中同步解凍。他們的視網膜殘留影像拚合出一張巨網，每個節點都對應著刑偵隊長送出的白玫瑰。
    "原來你每周三不是在送花..."江夏的解剖刀抵住張明遠的咽喉，"是在給記憶病毒接種載體！"刀柄的摩斯密碼模塊自動破譯花莖汁液成分——正是維持屍體偽生命體征的神經傳導液。
    整座建築突然劇烈震顫。地下傳來某種巨型機械啟動的轟鳴，江夏父親的全息影像突然浮現在矽藻風暴眼中："歡迎來到蓋婭係統，我的女兒。你正在見證人類進化史上最偉大的——"    林娜的屍體突然從天花板倒吊而下，她的胸腔自動剖開，冷凍多年的髒器完好無損。心髒表麵的生物芯片閃爍著最後訊息：
    「記憶養殖場第44號收割單元已激活，幸存者需在體溫降至32.15c前破解初始密碼......」
    江夏的懷表突然炸裂，珊瑚色唇釉在掌心蠕動成父親的字跡：
    答案在你的第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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