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鏡碎胎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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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凝固了。
    陳小雨的拳頭,緊握著那顆冰冷、棱角分明的碎裂鉑金珠,深深陷在玻璃倒影深處那片粘稠、暗紅、如同血漿般緩緩流動的“水麵”裏。沒有物理的撞擊感,隻有一種……沉入冰冷、粘稠泥沼的窒息感。仿佛她的手臂,連同她的靈魂,都被那倒影中的本源坐標強行拖拽,沉向一個無法想象的深淵。
    接觸點,玻璃殘片的表麵,猛地向內凹陷!不是破碎,而是如同水麵被投入巨石,形成一個急速擴散的、粘稠的暗紅旋渦!旋渦的中心,正是陳小雨拳頭沒入的位置!旋渦的邊緣,無數細密的、如同活物的暗紅紋路瘋狂蔓延,瞬間爬滿了整塊玻璃殘片,將它染成一片純粹的、不祥的血色!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源自遙遠地底深處的劇烈震顫,並非通過空氣,而是如同億萬根共振的琴弦被同時撥動,直接在倉庫內所有存在的骨骼、內髒、乃至靈魂深處瘋狂共鳴!整個倉庫,不,是整個廢墟,整個大地,都在這恐怖的共鳴中劇烈地搖晃、呻吟!
    轟隆——!!!
    倉庫深處,那道由“釉嬰”爆射而出、連接天地的暗紅光束,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電流,猛地膨脹了數倍!光束的顏色不再是純粹的暗紅,而是夾雜著無數細碎的、如同熔融玻璃般的灰白裂紋!狂暴混亂的能量洪流順著光束瘋狂倒灌,發出撕裂空間的尖嘯!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如同投入滾油鍋的冰水,瞬間引爆了本就狂暴失控的戰場核心!
    “吼——!!!”
    吳振那隻燃燒著純粹毀滅火焰的暗紅豎瞳,被本源坐標強行驅動的最後一記毀滅重拳,在即將轟碎江夏釉母)那布滿蛛網裂痕的釉質巨盾的刹那,被這恐怖的地脈共鳴和光束異變狠狠打斷!凝聚到極致的毀滅力量如同脫韁的野馬,在他被強行抬起的右臂內瘋狂反噬、亂竄!覆蓋他身體的暗紅紋路如同燒熔的電路板,瞬間爆發出刺目的強光!他龐大的身軀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猛地向後踉蹌,那隻毀滅豎瞳中翻湧的火焰驟然黯淡、混亂,甚至帶上了一絲……被反噬的痛苦!
    “呃——!”江夏釉母)同樣被這劇變狠狠衝擊!維持著瀕臨破碎的釉質巨盾,本就承受著巨大壓力的她,額頭那高速旋轉的暗紅旋渦猛地一滯!純粹無光的雙眼中,冰冷的憤怒瞬間被驚疑取代!巨大的能量衝擊和地脈共鳴帶來的位階壓製鬆動感,讓她身體劇烈一晃,險些失去對巨盾的控製!
    本源坐標意誌降臨的通道——那道暗紅光束——被陳小雨投入的同源碎裂鉑金珠強行幹擾了!如同在精密的儀器裏投入了一把沙子!坐標意誌那冰冷、純粹的“注視”和“指令”,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和遲滯!
    這瞬間的鬆動和混亂,對於被更高意誌強行壓製、但自身意誌並未完全消散的“容器”來說,如同溺水者終於觸碰到了一絲空氣!
    “不——!!!”
    一聲混合了極致痛苦、被強行剝離的憤怒、以及一絲……奇異解脫感的非人尖嘯,並非來自吳振或江夏,而是……從吳振那隻瘋狂閃爍的暗紅豎瞳深處……炸響!
    這尖嘯聲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尖銳,瞬間壓過了地脈的轟鳴和光束的尖嘯!吳振龐大的身軀如同被這聲尖嘯從內部引爆,猛地僵直!覆蓋身體的暗紅紋路明滅到了極致,如同即將燒毀的燈絲!他那雙混亂的眼睛——布滿血絲的人眼和燃燒的暗紅豎瞳——瞳孔同時放大到極限,眼白部分瞬間被翻湧的暗紅釉光徹底吞噬!
    就在這僵直的巔峰,吳振那隻被暗紅釉光包裹、凝聚著毀滅力量的右臂,不受控製地……猛地抬起!但目標,不再是江夏釉母)!
    他那隻燃燒的暗紅豎瞳,死死地……鎖定了前方那膨脹混亂的暗紅光束!鎖定了光束源頭——那塊被暗紅旋渦吞噬的玻璃殘片!鎖定了倒影深處那巨大的、旋轉的倒置眼睛坐標核心!
    “吼——!!!”
    又是一聲充滿了毀滅欲望的咆哮,但這咆哮中,似乎混雜了另一個意誌的……冰冷回響!他那抬起的右臂,掌心之前被強行驅動凝聚的、尚未完全散去的毀滅光球殘餘能量,混合著他體內狂暴混亂的本源力量,如同失控的火山,朝著那膨脹的暗紅光束……朝著玻璃倒影深處那冰冷的坐標瞳孔……狠狠轟出!
    這一擊,不再是執行“清理”指令!這是失控的反噬!是混亂意誌對更高存在束縛的……狂暴反擊!
    幾乎在同一刹那!
    “螻蟻……安敢——!!!”
    江夏釉母)喉嚨裏也滾出一聲冰冷到極致的怒叱!她額頭那遲滯的暗紅旋渦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純粹暗紅的釉光雙眼中,驚疑被一種被徹底激怒的、近乎瘋狂的毀滅欲取代!本源坐標意誌的混亂和壓製鬆動,非但沒有讓她退縮,反而徹底釋放了她體內那股非人意誌的凶性!她不再維持那瀕臨破碎的釉質巨盾,而是將全身的力量,連同對眼前這個失控“劣質容器”的滔天怒火,全部灌注於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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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她身體表麵覆蓋的暗紅釉光如同沸騰的岩漿般湧動、膨脹!瞬間在她身前凝聚成一支巨大、尖銳、如同古老窯爐中燒融的釉滴凝結而成的……暗紅長矛!長矛的尖端,空間都為之扭曲!矛身繚繞著實質般的毀滅氣息,目標直指……前方因反噬而僵直、正對著光束源頭發動攻擊的吳振釉魔)!
    她要抹除這個失控的幹擾源!在這本源意誌混亂的間隙,完成她自己的“清理”!
    轟!轟!
    兩道毀滅性的攻擊,幾乎不分先後,在混亂的能量風暴和地脈轟鳴中,悍然爆發!
    吳振轟出的、混雜著狂暴混亂能量的暗紅光柱,狠狠撞入了那道膨脹混亂的暗紅光束之中!如同滾油潑入烈火!
    滋啦——!!!
    無法形容的恐怖能量對衝瞬間爆發!膨脹的暗紅光束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激流,猛地炸開!無數道細碎、狂暴、夾雜著灰白裂痕的暗紅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毒蛇,朝著四麵八方瘋狂濺射!倉庫堅固的釉質化牆壁被輕易洞穿,留下無數冒著暗紅煙氣的孔洞!天花板大麵積坍塌,大塊大塊的混凝土裹挾著凝固的釉淚轟然砸落!整個空間如同末日降臨!
    而江夏釉母)投擲出的那支毀滅暗紅長矛,帶著刺耳的尖嘯,撕裂了混亂的能量場,無視了濺射的亂流,精準無比地……貫穿了吳振釉魔)的胸膛!
    噗嗤——!
    粘膩、沉悶的貫穿聲。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陳小雨的右手還陷在玻璃倒影的旋渦裏,冰冷粘稠的觸感如同億萬隻螞蟻啃噬著她的手臂。她艱難地抬起頭,透過彌漫的煙塵和狂暴的能量亂流,看到了那凝固的一幕。
    吳振龐大的身軀僵立在原地。他的胸口,一個巨大的、前後通透的窟窿,邊緣覆蓋著燒融、結晶化的暗紅釉質,如同被高溫熔穿的金屬。窟窿內部,沒有鮮血,隻有翻湧、沸騰、如同岩漿般的暗紅釉光,以及……無數細碎的、灰白色的釉質碎片!那是他強行關閉自身“門”時,湮滅媒介留下的殘骸!
    江夏釉母)投擲出的那支暗紅毀滅長矛,如同燒紅的鐵釺貫穿蠟像,深深沒入他的胸膛,矛尖甚至從他後背透出,滴落著粘稠的暗紅釉淚!
    吳振那隻燃燒的暗紅豎瞳,光芒如同風中殘燭,瘋狂地閃爍、明滅。豎瞳深處翻湧的火焰徹底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洞的、死寂的灰白。他那雙被暗紅釉光吞噬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前方投出長矛的江夏釉母),眼神中凝固著狂暴、混亂、痛苦,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茫然。他抬起的、試圖轟擊光束的右臂,無力地垂下,指尖凝聚的毀滅能量徹底消散。
    “呃……”一個極其輕微、如同漏氣風箱般的嘶啞聲音,從他貫穿的胸膛窟窿裏傳出。隨即,覆蓋他身體的暗紅紋路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消失,露出下方被燒灼得焦黑、布滿裂痕的皮膚。他那龐大的身軀晃了晃,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撐的朽木,轟然……向前撲倒!
    沉重的身軀砸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濺起一片混合著塵土和凝固釉淚的汙濁。胸口那個巨大的貫穿窟窿裏,翻湧的暗紅釉光迅速冷卻、凝固,變成一種死寂的、如同火山岩般的灰黑色。那隻燃燒的暗紅豎瞳,徹底失去了所有光澤,變成了一顆鑲嵌在焦黑眼眶裏的、冰冷的灰白石頭。毀滅的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隻留下純粹的死亡。
    被本源意誌強行驅動的屠刀……折斷了。
    “哼……”江夏釉母)發出了一聲冰冷的、帶著一絲奇異滿足感的輕哼。額頭的暗紅旋渦緩緩平複,純粹釉光的雙眼中,冰冷的毀滅欲稍稍收斂。她成功清理了這個失控的“冗餘”。現在,隻剩下那個渺小的幹擾源……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瞬間穿透煙塵,死死鎖定了角落裏,右手還陷在玻璃倒影旋渦中的陳小雨!
    然而,就在這勝利的瞬間——
    異變再起!
    撲倒在地的吳振屍體上,那個巨大的、被暗紅毀滅長矛貫穿的胸口窟窿深處,那冷卻凝固的灰黑色釉質表麵,毫無征兆地……浮現出無數細密的、如同蛛網般的暗紅裂紋!
    裂紋的中心,一點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的暗紅光芒……悄然亮起!
    緊接著!
    “嗚……哇——!!!”
    一聲尖銳、淒厲、充滿了無盡怨毒和冰冷饑餓感的……嬰兒啼哭,毫無征兆地從吳振屍體胸口那個窟窿的深處……爆發出來!
    這啼哭,與之前“釉嬰”的啼哭如此相似,卻又更加冰冷、更加純粹、更加……充滿非人的惡意!
    啼哭聲爆發的瞬間,吳振那龐大的、焦黑的屍體猛地抽搐起來!覆蓋身體的灰白釉質碎片如同受到召喚,瘋狂地朝著他胸口那個窟窿匯聚、湧去!窟窿內部那點暗紅光芒驟然暴漲!光芒中,一個模糊的、蜷縮的……嬰兒輪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凝聚、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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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新生的“釉嬰”,形態比江雨融合而成的更加清晰!它通體覆蓋著粘稠、流動的暗紅釉質,蜷縮在吳振被貫穿的胸腔內,如同一個寄生於毀滅殘骸中的恐怖胚胎!它的“頭部”位置,沒有五官,隻有一顆……緩緩睜開的、純粹由粘稠暗紅釉光構成的……冰冷豎瞳!豎瞳深處,翻湧著與吳振之前那隻毀滅之眼同源、卻更加純粹、更加古老的毀滅氣息!
    更讓陳小雨靈魂凍結的是,這新生的“釉嬰”啼哭的方向,並非無的放矢!它那顆冰冷的豎瞳,死死地……鎖定了前方投出毀滅長矛、氣息尚未平複的江夏釉母)!啼哭聲中,充滿了最原始的、冰冷的……吞噬欲望!
    吳振的毀滅核心,他強行湮滅媒介封閉自身“門”後殘留的灰白釉質殘骸,在江夏毀滅長矛的貫穿刺激下,在本源坐標意誌混亂的間隙裏……被強行激活、重塑,誕生了一個更恐怖、更純粹的……毀滅之種!而它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創造它刺激它誕生)的“母親”——江夏釉母)!
    “什麽?!”江夏釉母)冰冷的釉光雙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清晰的……震驚!甚至……一絲慌亂!她感受到那新生“釉嬰”冰冷豎瞳中鎖定的、純粹的吞噬意誌!那是一種位階相近、甚至可能更高的……獵食者的目光!
    “嗚哇——!!!”新生的“釉嬰”發出一聲更加尖銳的啼哭!蜷縮在吳振胸腔內的暗紅身軀猛地一震!粘稠的暗紅釉質如同活物般湧動,瞬間凝聚成數條尖銳、帶著倒刺的暗紅觸手,如同捕食的毒蛇,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朝著江夏釉母)……狠狠噬咬而去!
    江夏釉母)眼中寒光爆閃!額頭的暗紅旋渦再次瘋狂旋轉!純粹暗紅的釉光瞬間在她身前凝聚、硬化!然而,倉促間的防禦,如何抵擋這源自同源毀滅核心的、飽含吞噬欲望的突襲?
    噗!噗!噗!
    數聲粘膩的貫穿聲幾乎同時響起!
    尖銳的暗紅觸手,帶著恐怖的穿透力,狠狠刺穿了江夏釉母)倉促凝聚的釉質護盾!其中兩條觸手,更是如同毒龍般,深深紮入了她的小腹和右肩!粘稠的暗紅釉質順著觸手瘋狂湧入她的身體!
    “呃啊——!”江夏釉母)發出一聲混合了劇痛和憤怒的嘶吼!純粹釉光的雙眼中,翻湧的暗紅光芒瞬間變得狂暴而混亂!那新生的“釉嬰”不僅是在物理攻擊,更是在通過觸手,瘋狂地吞噬、同化她體內源自祖母本源的意誌和力量!就像幼獸在貪婪地吮吸母獸的血液!
    她試圖掙紮,試圖切斷那些觸手,但“釉嬰”冰冷豎瞳中翻湧的毀滅意誌死死壓製著她!更可怕的是,她額頭的暗紅旋渦,在“釉嬰”同源力量的瘋狂抽取下,旋轉的速度竟然……開始變慢!光芒開始黯淡!
    此消彼長!“釉嬰”蜷縮在吳振屍骸中的身軀,隨著吞噬的進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變得更加凝實!散發出的毀滅氣息節節攀升!
    倉庫內,毀滅的格局瞬間逆轉!獵手變成了獵物!
    而此刻,陳小雨的右手,還深陷在玻璃倒影那粘稠的旋渦裏。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倒影深處,那個巨大的倒置眼睛坐標核心,那暗紅的瞳孔,正冰冷地“注視”著這新生的、失控的毀滅,以及正在被吞噬的容器。瞳孔的光芒,不再混亂,反而帶著一種……冰冷的、近乎觀察實驗般的……“興趣”。
    她豁出性命的幹擾,似乎隻是……提前引爆了更恐怖的災難?
    冰冷的絕望再次扼住她的咽喉。她的目光掃過混亂的戰場,掃過被觸手貫穿、力量被瘋狂抽取的江夏釉母),掃過那在屍骸中膨脹、啼哭的毀滅“釉嬰”……
    突然!
    她的瞳孔猛地收縮!
    在江夏釉母)被暗紅觸手貫穿的傷口邊緣,在那翻湧的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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