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的戰術靴碾過地麵的金屬碎屑時，核心科技大廳的穹頂燈突然全部亮起。
    刺目的白光裏，十台懸浮式機械守衛正從天花板的軌道槽中緩緩降下，六棱形的攻擊模塊在它們胸前展開，冷藍色的能量光刃發出嗡鳴。
    他懷裏的蘇瑤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血沫濺在他戰術麵罩的防霧層上，像朵開敗的紅梅。
    "老許！"趙虎的重機槍已經架在牆角的控製台邊，彈鏈拉動的脆響混著他粗重的喘息，"這些鐵疙瘩的型號我見過——是三年前襲擊第三避難所的那批！"他手指扣住扳機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李娜正半蹲著用醫療噴霧處理蘇瑤後頸的傷口，那道被鋼針劃破的血痕還在滲著黑紫色的液體，"李娜！
    血清夠不夠？"
    "夠是夠。"李娜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她的醫療箱被機械守衛的激光擦出焦痕，"但蘇瑤的體溫還在升，再拖半小時——"
    "不用算時間。"許墨打斷她。
    他把蘇瑤輕輕放在大廳中央的主控製台前，指尖在她腕間搭了兩秒，脈搏快得像打樁機。
    控製台的全息投影突然展開，綠色的數據洪流裏，"機械對抗協議2.0"幾個字正在高頻閃爍，這是三天前蘇瑤在廢墟裏破譯的舊日誌裏提到的"能改寫ai核心代碼的終極補丁"。
    他喉結動了動，俯身用戰術刀割開蘇瑤染血的袖管，將空間裏剛冷卻的納米修複貼按在她胳膊上——這是今早剛解析出的醫療科技，必須管用。
    "瑤瑤，看這個。"他調出投影裏最醒目的代碼段，故意放輕聲音，像在基地實驗室裏喊她吃夜宵時那樣，"你說過，隻要找到機械ai的底層協議漏洞，就能讓它們自毀。
    現在...你看，漏洞在這兒。"
    蘇瑤的睫毛顫了顫。
    她抬起手，指尖幾乎是飄著觸碰全息屏，原本無序的數據流突然開始重組，像被風吹散的星子重新聚成銀河。"父...親的加密方式。"她的聲音細若遊絲，"用...用我的基因鎖才能完全讀取。"
    第一聲激光炮的轟鳴震得穹頂落灰。
    趙虎的重機槍率先開火，彈雨在最近的機械守衛身上炸開火星："老許！
    這些鐵殼子有能量盾！"他的戰術背心被擦過的激光燒出個洞，露出下麵猙獰的舊傷疤——那是五年前為救許墨擋下的機械爪痕。
    林宇的終端在他腳邊投影出紅色的弱點標記："攻擊它們後背的散熱口！
    頻率2.3赫茲！"話音未落，他自己已經抄起電磁脈衝槍，精準射穿了一台守衛的關節軸。
    許墨摸向腰間的粒子槍，掌心卻觸到蘇瑤送的小齒輪掛件。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蘇瑤發著燒還在實驗室敲代碼的模樣，她說："老許，要是我撐不住，你就把我腦子裏的東西全挖出來。"現在她的額頭燙得驚人，指尖卻還在全息屏上跳躍，每按一次就有新的代碼片段被提取出來。
    "李娜，把應急血清推進她靜脈。"許墨的粒子槍精準擊碎兩台守衛的散熱口，藍色能量液噴濺在牆上，"林宇，把提取的代碼同步到我空間裏的存儲芯片。"他轉身時瞥見蘇瑤的指尖滲出血珠——她正用指甲劃破自己的指尖，將血滴按在全息屏的基因鎖上。
    "已同步87。"林宇的聲音發顫，他的眼鏡片裂了道縫，"但...機械守衛的數量在增加！"
    大廳的側門突然發出金屬扭曲的聲響。
    許墨轉頭的瞬間，二十台更龐大的守衛正從門後擠進來，它們的武器模塊換成了鏈式切割刀，刀身上流轉的電弧照亮了牆上"幽影實驗室"的鏽蝕銘牌——這是他們追蹤了半年的病毒源頭。
    "撤！"許墨抄起蘇瑤打橫抱起，空間裏的反重力裝置自動激活，減輕了他懷裏的重量，"趙虎斷後！
    林宇拿好備份芯片！
    李娜帶醫療箱！"
    通道裏的激光陷阱在趙虎的重機槍掃射下迸出火花。
    許墨的探測器在地麵掃過，紅色警示燈突然爆閃——左側牆麵的通風口湧出大量機械蜘蛛，最小的隻有硬幣大小，最大的能咬住人的腳踝。
    他迅速從空間裏摸出電磁脈衝手雷擲過去，藍色的衝擊波裏，蜘蛛群像被踩碎的玻璃般紛紛墜落。
    "還有十米到傳送室！"林宇的終端顯示著逃生路線，"但...傳送裝置需要三級密碼！"
    蘇瑤突然在他懷裏動了動。
    她的手指按在許墨耳後的通訊器上，聲音比之前清晰了些："密碼...是我生日。"她的睫毛上還沾著血珠，卻笑得像當年在基地頂樓看星星時那樣，"父親說過...最危險的密碼，藏在最安全的回憶裏。"
    傳送室的金屬門在他們身後轟然關閉。
    許墨將蘇瑤放在操作台前，輸入"0715"四個數字——那是他永遠記得的，蘇瑤在避難所廢墟裏被他救下的日子。
    傳送裝置的藍光開始旋轉，趙虎的重機槍聲在門外漸弱，最後一聲轟鳴混著他的吼："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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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的子彈打完了，但這些鐵疙瘩的腿都被我卸了！"
    "傳送啟動。"林宇的終端彈出綠色確認框，"三秒後離開。"
    李娜突然抓住許墨的胳膊，她的醫用手套上全是蘇瑤的血："蘇瑤的脈搏...跳得更亂了！"
    許墨低頭，看見蘇瑤的眼睛正望著他，瞳孔裏映著傳送裝置的藍光。
    她的手指輕輕勾住他戰術掛件上的小齒輪，聲音輕得像歎息："幽影...還在。"
    藍光驟然吞沒一切。
    當許墨再能看清東西時，基地的應急燈正刺得他睜不開眼。
    趙虎的重機槍還掛在肩上，槍身冒著青煙；林宇抱著終端癱坐在地上，眼鏡片不知何時掉了一隻；李娜正跪在地上翻醫療箱，嘴裏念叨著"腎上腺素、強心劑"。
    而他懷裏的蘇瑤，額角的血已經止住了，卻始終閉著眼睛，睫毛上的血珠在燈光下泛著暗紫。
    通訊器突然響起刺啦的電流聲。
    "許隊長。"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機械音在頻道裏響起，帶著令人牙酸的蜂鳴，"歡迎回家。
    但核心科技...你們拿不走的。"
    許墨的手不自覺攥緊了蘇瑤的小齒輪掛件。
    他望著基地外此起彼伏的機械警報，聽著醫療室方向傳來李娜焦急的呼叫，突然想起核心科技大廳那麵牆上的銘牌——"幽影"兩個字，在機械守衛的激光裏燒得發紅。
    而蘇瑤腕間的納米修複貼，正在慢慢變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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