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的作戰靴踩在鬆軟的泥沙上，發出“咯吱”一聲。
    他抬手抹了把臉，混著雨水的汗水順著指縫滴落——這已經是他在洪災山穀裏跋涉的第七個小時。
    “叮——目標區域距離當前位置三百米。”係統提示音在耳畔響起時，他正彎腰扯斷一截糾纏腳踝的變異荊棘。
    指腹被尖刺劃破的刺痛感讓他眯起眼，卻在抬眸的瞬間瞳孔微縮。
    視線盡頭，半座石拱門從渾濁的淤泥中探出。
    門楣上的符文被洪水衝刷得斑駁，卻仍泛著某種金屬才有的冷光——那絕不是普通石材能有的質感。
    許墨按住腰間的戰術匕首，喉結滾動了一下。
    三天前係統突然激活的“遺跡定位”功能，此刻正以灼熱的觸感抵著他後腰的皮膚，像在催促什麽。
    他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拱門上一道凹痕。
    泥垢簌簌落下，露出下麵深青色的紋路。
    那紋路竟隨著他的觸碰泛起幽藍微光，像有生命般沿著門柱攀爬。
    “係統，掃描。”他低聲命令，腕表上的全息屏立刻展開，數據流如瀑布般傾瀉。
    “檢測到能量反應。”機械音剛落，地麵突然震動。
    許墨踉蹌著後退兩步，看著石拱門下方的泥沙如活物般翻湧。
    數道裂痕從門基蔓延開來，接著是“轟”的一聲悶響——一段青黑色階梯從地底下緩緩升起，階梯盡頭隱沒在黑暗中，卻有若有若無的電流聲飄上來。
    他摸出戰術手電照向階梯，光束被某種半透明屏障彈開，在牆上投出菱形光斑。
    “空間解析。”許墨咬了咬後槽牙，神秘空間的力量在體內流轉。
    下一秒，屏障如玻璃般碎裂，空氣裏彌漫開鐵鏽與臭氧混合的氣味。
    與此同時，三公裏外的遺跡外圍。
    蘇瑤的戰術靴碾過一片碎骨——不知道是動物還是人類的。
    她攥著便攜終端的手沁出冷汗，屏幕上許墨的定位點正在閃爍，卻始終保持著靜止。
    “還有五百米。”她回頭對身後四人說，聲音被風聲撕成碎片。
    莉莉把突擊步槍換到左手，右手按住耳麥“前方五百米有熱能反應，數量七個？不，八個！”
    話音未落，破空聲驟起。
    蘇瑤本能地拽住身側隊員的衣領往旁邊撲去，一枚電磁鏢擦著她的發梢釘進岩石，濺起一串火星。
    “機械叛黨！”瑞恩的吼聲混著槍聲炸響，他的突擊步槍噴吐著火舌，卻隻擦到那道灰影的衣角。
    那是個女人。
    蘇瑤在翻滾中看清對方麵容——蒼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金屬紋路，左眼是枚猩紅的電子眼。
    “妮娜。”她想起情報裏的名字，機械叛黨最頂尖的殺手，據說能徒手捏碎防彈玻璃。
    妮娜的動作快得像道殘影。
    她躲過瑞恩的掃射，反手抽出兩把合金短刃，其中一把直接刺穿了左側隊員的肩甲。
    “退後！”瑞恩嘶吼著撲過去，用身體撞開那把刺向莉莉的短刃。
    金屬與骨骼碰撞的悶響讓蘇瑤胃裏翻湧，她迅速調整呼吸，手指在終端上飛掠——必須上傳許墨的定位，必須
    “瑞恩！”莉莉的尖叫刺破硝煙。
    蘇瑤抬頭，正看見妮娜的短刃抵住瑞恩咽喉。
    他的血順著刀刃往下淌，在泥地上暈開暗紅的花。
    “想救他？”妮娜歪頭，電子眼閃過冷光，“把終端交出來。”
    瑞恩突然笑了。
    他染血的手按在腰間的雷管上，笑容裏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蘇瑤，帶莉莉走！”
    “不——”蘇瑤的喊叫聲被爆炸聲淹沒。
    氣浪掀翻了她，碎石砸在背上生疼。
    等她撐起身子，隻看見深穀邊緣的硝煙裏，兩道身影正墜向黑暗。
    瑞恩的戰術服碎片飄下來，沾著血，落在她腳邊。
    “瑞恩”莉莉跪在地上，顫抖著撿起那片碎布。
    蘇瑤閉了閉眼，將終端按在胸口——裏麵存著許墨的定位，還有他臨走前說的“如果我沒回來，就去遺跡找我”。
    她扯下衣袖纏住莉莉手臂的傷口，聲音沙啞“走，我們必須找到他。”
    此時的許墨正站在階梯盡頭。
    手電的光束掃過牆麵時，他幾乎忘記呼吸。
    那些不是普通的岩石，而是泛著幽藍光澤的金屬，表麵流轉著類似神經脈絡的能量紋路。
    更遠處，街道兩側立著靜止的金屬雕像——有類人生物，有機械獸，甚至有高達十米的戰爭機器。
    它們的關節處覆蓋著未完全鏽蝕的合金，眼眶裏的光學元件雖然蒙塵，卻仍能讓人感受到曾經的壓迫感。
    “係統，解析文明等級。”許墨的聲音發顫。
    全息屏上的數據瘋狂跳動，最終定格在“疑似前核戰超古代文明，科技水平超越當前人類認知300年”。
    他摸向腰間的多功能刀，刀身剛碰到最近的雕像，那雕像的手指突然動了動。
    “叮——檢測到能量波動。”係統提示音讓他後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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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頭望去，整座機械城市的燈光正在依次亮起。
    幽藍、猩紅、銀白的光斑從街道盡頭蔓延過來，金屬摩擦的聲響像無數齒輪開始咬合。
    “這是防禦機製？”許墨後退兩步，撞在某台靜止的機械戰車上。
    戰車上的炮口緩緩轉向他，紅色瞄準光在他胸口跳動。
    他迅速激活空間能力，神秘空間的力量如潮水般湧出——解析、破解、重組。
    當炮口即將開火的瞬間，戰車上的指示燈突然轉為綠色。
    “成功了？”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卻在抬頭時對上無數亮起的光學眼。
    街道兩側的雕像、戰車上的武器、甚至地麵的地磚，此刻都閃爍著危險的紅光。
    更深處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像某種沉睡的巨獸正在蘇醒。
    同一時間，蘇瑤正蹲在一處塌陷的通道口。
    她的戰術手電照到前方陰影裏的人影時，手指瞬間扣緊了槍柄“誰？”
    “別開槍。”那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
    陰影裏走出個男人，灰袍下露出的手臂布滿機械義肢，“我是格雷，遺跡守護者的後裔。”他的目光掃過蘇瑤手中的終端，突然眯起眼，“你們跟著許墨來的？”
    “你怎麽知道他？”蘇瑤向前半步，槍口微微抬高。
    格雷的機械手指敲擊著牆麵，發出“嗒嗒”聲“這遺跡在等繼承者。”他盯著蘇瑤身後的莉莉，“但你們身上有機械叛黨的氣息——他沒告訴你們，這裏的防禦機製隻認血脈？”
    “我們是來救人的。”蘇瑤的聲音冷下來，“如果你想攔路”
    “我攔不住。”格雷突然笑了，機械義肢在牆上按出個凹痕，“但我可以帶你們去核心區域——前提是，你們能通過第一道考驗。”他轉身走向黑暗，腳步聲在通道裏回響，“跟緊了，姑娘，這裏的機關可不會等人。”
    許墨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能聽見機械守衛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逼近，能看見最近的那台戰鬥機器人正抬起手臂——那是要發射能量炮的姿勢。
    係統在他腦海裏瘋狂提示風險等級，空間能力的消耗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必須找到核心控製器。”他咬著牙，沿著記憶裏的城市布局狂奔。
    機械守衛的子彈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在牆上熔出焦黑的洞。
    當他衝進中央大廳時，腳步猛地頓住——
    半空中懸浮著一顆機械頭顱。
    它的眼眶裏轉動著六枚菱形寶石，每一枚都流轉著星河般的光芒。
    當許墨的身影闖入時，寶石突然靜止，機械頭顱的金屬顎骨張開“身份驗證失敗。執行清除協議。”
    話音未落，整座城市的警報聲驟然響起。
    許墨看見機械守衛的炮口全部轉向自己，看見能量光束在空氣中凝聚成實質。
    他摸向胸口的空間徽章，那裏傳來灼熱的溫度——那是係統在提示最後的機會。
    “來吧。”他抹去嘴角的血，目光灼灼地看向機械頭顱，“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清除協議，能不能攔住我。”
    機械頭顱的寶石重新開始轉動，某種古老的能量波動在大廳裏擴散。
    許墨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刺穿他的意識，像要翻找最深處的記憶。
    他咬碎舌尖，劇痛讓意識保持清醒——在徹底黑暗前的最後一刻，他聽見機械頭顱的聲音“檢測到神秘空間啟動最終試煉”
    黑暗降臨前，他仿佛看見蘇瑤的身影在通道盡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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