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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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墟入口並非一道簡單的門,而是一個不斷坍縮又重生的時空漩渦。銀灰色的“逐光號”如同怒海中的一葉扁舟,劇烈顛簸著,護盾明滅不定,最終還是一頭紮了進去,消失在那片絢麗而危險的混沌光流之中。
    幾乎就在下一秒,一道更為熾烈、帶著剛突破而難以完全收斂的時空波動的人影,也緊隨其後,悍然衝入漩渦——正是剛剛晉升a級、體內力量奔湧如海的陳默!
    穿越的過程並非簡單的空間轉移,更像是一場對意誌和存在的洗禮。無數破碎的時間碎片、混亂的空間映像衝擊著陳默的感官。他看到了舊時代城市的毀滅、看到了廢土上掙紮的生靈、甚至驚鴻一瞥地看到了父親陳鑫源在實驗室裏忙碌、最終毅然帶著“鑰石”走入光芒的背影…
    這些幻象瘋狂湧入,若非他剛剛突破,精神壁壘無比堅固,恐怕瞬間就會迷失。他緊守心神,憑借著與“禹”係統更深層次的連接以及體內那屬於父親的基因共鳴,如同黑暗中握緊了唯一的纜繩,強行穩定住自身,朝著漩渦另一端那確定的坐標堅定前行。
    嗡——!
    仿佛穿過了一層粘稠的水膜,所有的混亂和噪音驟然消失。
    陳默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無法用言語精確描述的空間。
    這裏沒有上下左右的概念,腳下是如同鏡麵般光滑、倒映著無數星辰的平台,延伸向無盡的遠方。頭頂並非是天空,而是緩緩流動的、如同極光般的能量幔帳,色彩變幻莫測,散發出柔和卻浩瀚的能量波動。遠處,巨大的、結構無法理解的晶體建築如同山脈般聳立,表麵流淌著數據流般的光芒。空氣如果還有空氣的話)中彌漫著一種古老、寂靜、近乎神聖的氣息。
    這裏就是“歸墟”。遠古文明的遺產,微光計劃的終極目標。
    “逐光號”就停泊在不遠處的一個平台上,似乎暫時安全了。汐和幾名“守墓人”成員正站在船外,警惕又帶著震撼地觀察著這個神奇的世界。
    陳默的到來立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汐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此時的陳默,氣息淵深如海,周身似乎有細微的空間波紋在自動蕩漾,那是一種生命層次截然不同的壓迫感。
    “你…成功了?”汐的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敬畏。獨自摧毀“墓穴行者”主力艦,並安然穿越歸墟入口,這已經是傳說級的實力。
    陳默微微頷首,目光卻越過她,投向這個空間的深處。他的感知在這裏如同魚入大海,變得更加敏銳和廣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這片空間的極深之處,有一個微弱但無比熟悉的生命波動,以及…一股更加龐大、更加古老、仿佛沉睡巨獸般的意誌。
    “我父親在哪裏?”陳默直接問道。
    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神色複雜:“博士就在‘歸墟’核心。但他將自己和‘鑰石’一同鎖在了‘最終回廊’裏。那裏…我們無法靠近。強行接近會觸發最強大的防禦機製,甚至可能導致‘歸墟’失控。”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帶著扭曲狂熱的聲音突然通過擴音設備,在這個寂靜的空間中響起:
    “真是令人感動的一幕啊,守墓的老古董們,還有我們親愛的…零號兄弟。”
    隻見另一側,數個平台之外,一道巨大的光柱落下,一艘風格猙獰、布滿了武器平台的黑色戰艦——“燈塔”的主艦——“方舟號”,竟然也突破了入口,緩緩顯現出來!艦首站著一個人,正是“教主”!他看起來更加蒼老,眼窩深陷,但眼神中的瘋狂和貪婪卻熾烈得如同火焰。他手中托舉著一個不斷旋轉的、散發出不祥紅光的裝置,似乎正是憑借這個東西,他才能強行闖入並暫時穩定下來。
    “感謝你們幫我找到了路,省了我不少功夫。”“教主”張開手臂,仿佛在擁抱整個歸墟,“現在,該物歸原主了!這份力量,合該由我來繼承!”
    隨著他的話音,“方舟號”的艙門打開,大量經過強化的“光輝使者”和新型合成獸蜂擁而出,撲向“守墓人”和“逐光號”!同時,那紅色裝置光芒大盛,竟然開始強行抽取周圍空間的能量,甚至幹擾了“歸墟”本身穩定的能量流動!
    “他瘋了!他在破壞‘歸墟’的平衡!”汐臉色大變,立刻指揮“守墓人”和“逐光號”迎戰!
    戰鬥瞬間爆發!能量光束、爆炸聲、嘶吼聲打破了“歸墟”億萬年的寂靜!
    陳默眼神冰冷地看著“教主”,這個造成一切悲劇的元凶。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但他此刻的心靈卻如同古井,波瀾不驚,隻有絕對的冷靜和殺意。
    他沒有去管周圍的混戰,一步踏出,身影瞬間模糊,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方舟號”的艦首,與“教主”遙遙相對。
    “你的野心,到此為止了。”陳默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宣判般的意味。
    “教主”狂笑起來:“就憑你?一個僥幸突破的實驗體?你以為a級就是終點嗎?讓你見識一下,‘鑰石’真正力量的冰山一角!”
    他猛地將手中的紅色裝置按向自己的胸口!那裝置如同活物般融入他的身體!下一刻,“教主”的身體開始劇烈膨脹、變異!黑色的角質和能量晶體刺破他的皮膚,他的氣息以一種不合理的方式瘋狂攀升,瞬間突破了a級,並且還在上漲!他竊取了部分“鑰石”的權限,並付出了自身存在的代價,強行與“歸墟”的防禦力量碎片融合了!
    一個扭曲、醜陋、散發著毀滅氣息的怪物出現在陳默麵前!
    “死吧!”怪物發出混合的咆哮,一道足以湮滅星辰的暗紅色能量洪流轟向陳默!
    陳默眼神一凝,終於動了真格。
    他不再僅僅使用吞噬異能。晉升a級,成為初步的時空戰士,他對力量的運用已然不同。
    他緩緩抬起手,對著那毀滅洪流輕輕一按。
    “靜。”
    言出法隨般,那狂暴的能量洪流在距離他不足十米的地方,驟然凝固了!仿佛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能量保持著噴射的姿態,卻無法再前進分毫!
    “什麽?!”“教主”化身的怪物發出驚怒的吼聲。
    陳默的手掌再次一動,如同撥動琴弦。
    “溯。”
    那被凝固的暗紅色能量洪流,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流而回!不僅如此,連帶著“教主”身上那不斷膨脹的力量,也開始不受控製地逆流、反噬!
    “不!這不可能!這是時間…?!”怪物發出了驚恐的尖叫,他的身體因為能量的反噬開始崩潰、瓦解!
    “你的力量,不屬於你。”陳默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天之上,冰冷而威嚴,“扭曲的終將被矯正。”
    他伸出手指,隔空點向那正在崩潰的怪物核心。
    “歸寂。”
    一道細微到極致的銀白色光芒,蘊含著最本源的時空湮滅之力,穿透了混亂的能量,精準地命中了“教主”的核心——那個紅色裝置以及他扭曲的靈魂。
    沒有爆炸,沒有聲響。
    “教主”化身的怪物,連同他那瘋狂的野心,如同被橡皮擦從畫紙上抹去一般,悄無聲息地、徹底地消失了。連一絲塵埃都未曾留下。
    絕對的寂靜。
    隻剩下“歸墟”能量流動的柔和嗡鳴。
    所有正在交戰的“燈塔”部隊瞬間失去了指揮核心,陷入了混亂,很快被“守墓人”和反應過來的陳默隨手清理幹淨。
    陳默看都沒看那些雜兵,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深處。解決了外敵,現在,是時候麵對真正的核心了。
    他一步步走向“歸墟”的最深處,汐和健吾等人想跟上,卻被一層突然亮起的、溫和卻無比堅韌的能量屏障阻擋在外。這是獨屬於他的道路。
    穿過漫長的、由流動數據和星光構成的回廊,陳默最終來到了一個純白色的球形空間。
    空間中央,一個由能量構成的平台上,靜靜地躺著一個人。
    陳鑫源。
    他麵容安詳,仿佛隻是睡著了,身上連接著無數細微的能量導管,與整個“歸墟”核心融為一體。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塊呈現出完美多麵體結構、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晶體——那應該就是“鑰石”。
    在平台旁邊,站立著一個由光凝聚而成的、有些虛幻的身影——那是陳鑫源提前留下的ai影像。
    “你來了,小默。”ai影像開口,聲音溫和而熟悉,帶著一絲欣慰和深深的疲憊,“當你看到這段留言時,說明你已經走到了這裏,並且擁有了足夠的力量…也說明,我恐怕已經無法親自迎接你了。”
    影像開始訴說最後的真相:
    陳鑫源預見到了“教主”的背叛和“燈塔”的歧路,但他已無力阻止全麵內戰。為了不讓自己畢生的心血和“歸墟”這危險而強大的遺產落入野心家之手,他選擇了最決絕的方式——利用“鑰石”和“禹”係統的最高權限,將自己作為最後的鎖,與“歸墟”核心進行深度連接,進入了近乎永恒的靜滯狀態。以此強行穩定住“歸墟”,並封鎖了通往最深層知識的通道,防止技術被濫用。同時,他也將自己的基因序列和“禹”係統的一部分權限,設置為隻有他的直係血脈陳默)在達到足夠強度至少a級)時才能繼承和解除。
    “我從未想成為神,小默。”影像的聲音充滿歉意,“我隻是一個看到了災難、試圖為文明留下火種、卻最終差點釀成更大災難的科學家。我將選擇權交給你。‘歸墟’的知識和力量,可以成為重建文明的基石,也可能成為毀滅的導火索。”
    “如何抉擇,由你決定。”
    影像緩緩消散。
    陳默站在原地,久久不語。他找到了父親,卻已是永別。父親沒有給他答案,而是將最終的選擇權,連同巨大的責任,一並交給了他。
    他看著父親安詳的遺容,又看了看手中那蘊含著無上力量的“鑰石”,以及通過“鑰石”和a級感知所能觸及的、“歸墟”深處那浩如煙海的知識庫。
    他明白了。
    他緩緩飛起,懸浮於“歸墟”核心之上。“鑰石”在他手中發出溫順的光芒。
    他的意誌,通過“鑰石”和“禹”係統,如同漣漪般擴散至整個“歸墟”。
    他沒有選擇成為獨占力量的神。
    也沒有選擇徹底毀滅這個危險的遺產。
    他以a級時空戰士的偉力,結合“鑰石”的權限,開始對整個“歸墟”進行“編程”和“鎖死”。
    他將那些關於武器、關於生命強製進化、關於大規模意識控製等危險技術,永久封存、加諸最嚴格的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