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言……”男子俯下身，一隻手狠狠掐住淩言的下巴，指腹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你看看如今這些蠢貨……嗬嗬嗬……你以為你的犧牲能換來什麽？”
    他的聲音低沉而扭曲，帶著一種病態的愉悅，“其實你隻是讓這個世界多了一份徒勞而已。”
    淩言想說話，想質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哦……對了，”男子的眼神突然變得灼熱而偏執，俯身在淩言耳邊低語，氣息滾燙，“霍雨桓想要攻上西皇山呢……可是……”
    他猛地捏住淩言的下頜，迫使他抬頭，“你是本座的玩物，這輩子，無論你有多麽厭惡本座，都得和本座過下去了。”
    話音未落，男子猛地低下頭，狠狠吻住了淩言的唇。
    那吻瘋狂而霸道，帶著掠奪與占有，令人窒息。
    淩言能感受到他唇齒間的侵略性，以及隨之而來的、衣物被粗暴撕開的聲音……
    “嘶——”
    後背傳來的劇痛如同一道驚雷，猛地劈開了淩言的意識。
    他驟然睜眼，大口喘著氣，冷汗瞬間浸透了裏衣。
    窗外，雨已經停了，昏沉的光亮透過窗欞灑入，映照著屋內的陳設——
    並非天樞殿的壓抑，而是客棧簡樸的客房。
    他下意識地轉頭，隻見蘇燼趴在榻邊，顯然是守了太久，此刻正睡得沉。
    少年的眉頭微蹙，一隻手還緊緊抓著淩言的手，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旁邊的矮桌上，放著幾團沾滿黑血的布巾，以及打開的藥瓶，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味。
    看著眼前少年熟睡時溫柔的側臉，淩言心中的驚慌如同潮水般翻湧。
    那個夢……太真實了……蘇燼怎麽會變成那樣？那個暴戾、瘋狂、自稱“本座”的人……怎麽會是他？
    “什麽破夢……”淩言低聲喃喃，試圖平複狂跳的心髒。
    就在這時，蘇燼似乎被他的動作驚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他抬起頭，看到淩言醒了，眼中立刻染上驚喜與關切：“阿言，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滿是溫柔。
    淩言看著他，喉嚨有些發幹，沙啞地開口：“水……”
    蘇燼立刻起身，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扶起淩言，將水杯遞到他唇邊：“慢點喝。”
    淩言喝了幾口水，才感覺喉嚨的幹澀緩解了些。
    他看著蘇燼近在咫尺的臉，夢中那瘋狂的吻和那暴虐力道似乎還殘留在肌膚上，讓他不由得微微一顫。
    蘇燼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傷口還疼？我再給你上點藥？”
    “不……”淩言搖搖頭，避開了他的目光，低聲道，“沒事……隻是做了個噩夢。”
    看著蘇燼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與溫柔，心中那因夢境而起的寒意，被這現實中的暖意，一點點驅散了些許。
    更漏敲過醜時，窗外的碎雨早已停歇，隻有朦朧的月光透過雲層，在窗紙上投下淡淡的影。
    客房內燭火已熄，隻剩下一片靜謐的昏沉。
    蘇燼見淩言氣息漸穩，便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他裸露的肩頭，低聲道：“才醜時，再睡會兒吧。我就在這兒陪著你，要是疼了……”
    他頓了頓，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入淩言掌心，“就掐我的手。”
    少年的臉龐在夜色中勾勒出柔和的輪廓，嘴角噙著一抹溫柔到極致的笑意，那笑容像融化的蜜糖，一點點熨帖著淩言因噩夢而緊繃的心弦。
    淩言看著他，眸光微動，往內側挪了挪身子，空出半張床榻的位置，聲音還有些虛弱：“你也躺榻上來吧，一直坐在地上做什麽。再說趴著睡覺……小心落枕。”
    蘇燼先是一怔，隨即眼底漾開暖意，卻還是搖了搖頭，伸手探了探淩言的額頭，確認燒退了，才柔聲道：“我坐在這裏就好，這床榻太擠了，怕不小心碰到你的傷口。”
    “不疼了。”淩言蹙眉，見蘇燼仍不肯上來，便伸出手，輕輕拉了拉他垂在身側的手腕。
    他的動作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月色透過窗欞，因著蘇燼之前處理傷口，他此刻並未穿上衣，白皙的肌膚在朦朧光線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肩背處纏著的白色繃帶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隻是那繃帶邊緣仍透出些許暗沉的血色。
    蘇燼的心跳漏了一拍，連忙移開目光，卻又被淩言拉得更近。
    看著淩言鳳眸中毫不掩飾的溫柔與堅持，讓他再也無法拒絕。
    “好。”他低應一聲，小心翼翼地在榻邊坐下，目光落在淩言後背的繃帶上，心疼得無以複加。
    他伸手，指尖輕輕拂過淩言臉頰的碎發，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易碎的珍寶：“睡吧。”
    說罷，慢慢將淩言扶下躺好，自己則側躺在榻邊，盡量往邊緣挪了挪，一隻手枕在手臂上，保持著不碰到他傷口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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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躺下沒多久，淩言便蹙眉，伸出手拉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聲音帶著一絲困意的沙啞：“你離那麽遠，不怕掉下去？”
    蘇燼側過身，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淩言有些模糊卻認真的臉。
    心中一暖，往內側靠了靠，手臂輕輕攬住淩言的腰，將人小心翼翼地攬進懷裏，讓他的頭輕輕靠在自己肩窩。
    這個姿勢既不會壓到傷口，又能讓兩人緊密相依。
    他低頭，在淩言額頭印下一個輕柔的吻，氣息溫暖：“我抱著你，怎麽會掉下去。”
    淩言埋在他懷裏，鼻尖縈繞著蘇燼身上和自己一樣的梅香。
    他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少年茶色的眸子即便在黑夜中也亮得驚人，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愛意與關切。
    不知是因為噩夢帶來的餘悸，還是此刻相擁的溫暖太過動人，淩言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
    他從未像此刻這樣，如此清晰地渴望著眼前這個人。
    於是，在蘇燼還未反應過來時，他微微仰頭，主動湊上前，輕輕吻上了蘇燼的唇。
    這個吻輕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卻讓蘇燼渾身驟然一僵。
    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感受著唇上柔軟的觸感，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隨即瘋狂地跳動起來，幾乎要衝破胸腔。
    平日裏，總是他主動去親近、去觸碰淩言，而淩言雖不抗拒，卻也極少如此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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