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天罰 刑

字數:3892   加入書籤

A+A-


    石中光影急轉,竟映出宇文嵐幼年蜷縮在火鳳台廢墟裏的模樣,懷中抱著半塊燒焦的玉佩。
    下一刻,畫麵又切到他親手將那些人獻祭的場景,嘴角那抹陰鷙笑意與此刻如出一轍。
    問心石猛地炸裂一聲脆響,表麵浮現出四個血色古字——十惡不赦。
    淩華收回問心石,指尖在凹槽邊緣輕點,“仇恨非作惡之借口,悲憫亦非縱惡之理由。”
    他忽然仰起頭,望著殿外翻湧的雷雲,聲音陡然拔高:“最終刑罰——生挖元嬰!”
    “生挖?!”
    這次連蘇燼都猛地抬頭,指間玉佩險些滑落。
    生挖元嬰,是要在修士清醒時剖開胸膛,以玄鐵鉤從心髒旁剜出那枚光團。
    丹田破碎尚可修複,元嬰若失,則是道基盡毀,靈脈寸斷,比滅魂更添三分殘酷。
    淩華不再看眾人驚駭的臉,袖中飛出一柄寒光四射的玄鐵匕首,“當啷”一聲釘在宇文嵐心口前。
    “行刑。”
    兩個字落下時,刑台四角突然升起鎖鏈,如活蛇般纏緊宇文嵐四肢,將他硬生生提離地麵,露出前心衣襟下突突跳動的心髒位置——那裏,正是元嬰棲身之所。
    刑台四角的鎖鏈驟然收緊,將宇文嵐的四肢扯得骨骼作響。
    兩名淩霄閣弟子足尖點地躍上台麵,玄色袖袍翻飛間,鐵鉗般的手掌死死扣住他痙攣的手臂,指節幾乎嵌進肉裏。
    淩華麵前無聲升起一座三尺高的墨玉高台,台麵刻著鎮壓魂魄的符紋,他麵無表情地踏上,玄靴碾過符文時激起一圈淡金微光。
    高台緩緩升至與宇文嵐胸口平齊的高度。
    淩華垂眸看著那柄釘在心口的玄鐵匕首,寒光在他瞳孔裏碎成冰碴。
    他屈指捏住匕首尾端,指尖剛觸及冰冷的金屬,宇文嵐的喉嚨裏便溢出壓抑的嗬嗬聲,像破風箱在扯動。
    匕首被猛地拔出,卻在下一瞬被淩華反手壓回皮膚。
    鋒利的刃口切開錦袍,發出裂帛般的銳響,緊接著是皮肉被割裂的濕膩聲。
    血珠順著刀刃溝壑湧出,在匕首尖匯聚成顫巍巍的血滴,“嗒”地墜落在審訊台凹槽裏,與問心石滲出的血窪融為一體。
    宇文嵐的身體劇烈弓起,鎖鏈被掙得嘩啦作響。他咬著牙,嘴角溢出的血沫混著碎牙,卻依舊扯著嘴角笑,血絲蛛網般爬滿眼白:“嗬嗬……爹……哥………——”
    “爹!”
    台下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宇文翎風被數名火鳳台弟子死死按在觀禮席前,指節因為掙紮而泛白,眼睜睜看著父親胸口被剖開一道血口。
    旁邊的老修士用盡全力箍住他的腰,嘶啞地低吼:“少主!你忘了宗主的遺訓嗎!”
    淩華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他左手按住宇文嵐劇烈起伏的胸膛,右手握著匕首沿著切口緩緩橫拉。
    皮膚與肌肉被硬生生撕開的聲音清晰可聞,鮮血如泉湧般噴出,濺上他的玄色衣擺,在墨色布料上暈開猙獰的花。
    宇文嵐的身體像被狂風撕扯的破旗,四肢在鎖鏈中瘋狂抽搐,每一次痙攣都帶出更多血液,順著刑台凹槽的溝壑蜿蜒流淌,在地麵匯成一條粘稠的血河。
    “風兒……”宇文嵐終於將渙散的目光投向台下,聲音破碎得如同風中殘燭,“爹……對不起你……別怪爹……”
    “我不怪你!爹——!”宇文翎風猛地掙開一隻手,指尖幾乎觸到刑台邊緣的血跡,“放了他!你們這群偽君子——!”
    淩華充耳不聞。他用匕首尾端撥開外翻的皮肉,露出下方突突跳動的心髒。
    那心髒周圍纏繞著一縷淡金色的光帶,光帶中央,一枚寸許長的半透明光團正隨著心跳微微起伏——
    那正是宇文嵐的元嬰,此刻已被鮮血浸染,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痕。
    “呃啊——!”宇文嵐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嚎叫,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淩華的匕首尖精準地抵住光帶與心髒相連的位置,那裏有一根幾乎透明的靈脈,正將心髒的搏動與元嬰的光芒緊緊捆綁。
    “生挖元嬰,先斷靈脈。”淩華的聲音冷得像冰,話音未落,匕首已如毒蛇般竄出。
    靈脈被割斷的瞬間,宇文嵐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滾燙的力量從心髒猛地抽離,順著斷裂的靈脈湧向元嬰。
    劇痛如潮水般淹沒意識,卻又在問心石的壓製下保持著絕對清醒。
    他看著淩華用匕首尖勾起那縷斷裂的靈脈,另一隻手直接探入血肉模糊的胸腔,五指張開扣向那枚光團。
    “不——!”宇文翎風目眥欲裂,眼角滲出鮮血。
    火鳳台弟子們死死按住他,卻能感覺到他身體裏爆發出的靈力在瘋狂衝撞,衣擺下的玉佩正發出灼熱的紅光。
    淩華的手指觸到元嬰的刹那,宇文嵐的身體猛地弓成一張滿弦的弓。
    他能感覺到元嬰被硬生生從心髒旁剝離,每一寸靈脈斷裂時都像有無數鋼針在穿刺神魂。
    鮮血從他的七竅汩汩流出,視線開始模糊,卻依舊死死盯著台下兒子扭曲的臉。
    “風兒……活下去……”
    最後幾個字化作血沫噴出的同時,淩華猛地握拳。
    那枚染血的元嬰被硬生生從胸腔裏拽了出來,光團表麵的裂痕瞬間擴大,發出“哢嚓”的碎裂聲。
    宇文嵐的身體像被抽走靈魂的布袋,驟然癱軟在鎖鏈中,唯有心髒還在胸腔裏微弱跳動,每一次搏動都濺出幾點血花。
    審訊台上,淩華掌心托著那枚即將碎裂的元嬰,血滴順著指縫滴落,在墨玉高台上砸出刺目的紅點。
    他看也未看氣若遊絲的宇文嵐,隻是將元嬰舉向空中,讓殿內所有人都看清那上麵密布的罪孽紋路。
    “此為宇文嵐元嬰,內蘊三十載血祭罪業。”他的聲音穿過彌漫的血腥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今日生挖元嬰,廢其道基,告慰亡魂在天英靈!”
    淩華足尖輕點墨玉高台邊緣,玄色衣擺如沉水般垂落,在刑台血窪邊緣濺起幾點暗紅水花。
    他落回地麵的刹那,鎖著宇文嵐的四條玄鐵鏈驟然錚鳴,如活蛇般縮回刑台四角,失去束縛的軀體像破布般從半空墜落,“咚”地砸在積血的青石板上,激起一片血霧。
    “拿托盤來。”淩華頭也未回,聲音裏聽不出半分情緒。
    身旁弟子立刻上前,捧起一麵刻著鎮邪符文的青銅托盤。
    淩華屈指一彈,那枚染血的元嬰便從掌心飛出,光團上還掛著幾縷半透明的心髒組織,如蛛網般在空氣中顫栗晃動,落在托盤中央,濺起的血珠在符文上燙出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