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江南行(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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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言放鬆些。”他的聲音喑啞,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淩言環著他脖頸的手臂收得更緊,唇角勾著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不愧是狐狸精變的,整日就想著勾人。”
    話音未落,下頜便被輕輕捏住,蘇燼低頭吻了吻他的唇角,氣息混著沉水香漫過來:“隻勾阿言一人。”
    他指尖摩挲著淩言泛紅的耳垂,聲音低得像揉碎的月光,“旁人縱是有傾城色,我也懶得多看一眼。”
    “阿言太美,實在忍不住。”他說著,又往淩言頸間埋了埋,“再說,我與那些山野狐狸,哪能是一回事。”
    淩言被他蹭得頸間發癢,偏過頭躲開,眼底卻漾著笑意:“哦?那你倒說說,哪裏不同了?”
    蘇燼抬眸,茶色瞳孔裏映著他的影子,認真得像在說什麽要緊事:“那些狐狸狐媚,是為了挖人心肝作修行的藥引;天狐狐媚,是想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捧到心上人跟前。”
    他指尖輕輕點了點淩言心口:“阿言不信?”
    淩言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眼,那裏的認真摻著三分繾綣,倒讓他一時語塞。半晌才輕哼一聲,指尖掐了把蘇燼後頸的皮肉:“是麽……那我倒要挖出來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真的這般模樣。”
    “好啊。”蘇燼低笑一聲,順勢將他整個壓在錦褥上,手臂穿過淩言膝彎,將那截白皙修長的腿輕輕架在臂彎,“阿言要挖,我便給你。”
    錦被被壓得簌簌作響,淩言猝不及防,喉間溢出一聲輕吟,眼尾的紅痕愈發鮮明。蘇燼低頭吻去他睫毛上的水汽,指腹撫過他汗濕的腰線,聲音喑啞如浸了蜜:“今日不用靈力,你身子受不住。”
    淩言偏過頭,鬢發鋪在枕上,像潑了一地的墨。榻上的鮫綃帳被風掀起一角,漏進幾縷斜斜的日光,落在兩人交纏的指尖,漾起細碎的金芒。
    蘇燼的吻順著他的鎖骨往下,在那片細膩的肌膚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印記,像雪地裏落了串紅梅。淩言的手不知何時插進他發間,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卻在蘇燼抬頭望過來時,悄悄鬆了力道。
    “蘇燼……”他的聲音輕得像風中飄的絮,帶著點被碾碎的喘息。
    “嗯?”蘇燼應著,吻卻沒停,從胸膛到腰側,一寸寸描摹著細膩的肌理,像畫師在勾勒最珍視的畫卷。
    窗外的日頭漸漸西斜,金紅的霞光透過窗欞,將榻上的人影拉得很長。帳內的喘息與低吟漸漸輕了,隻剩交纏的呼吸,和偶爾泄出的細碎呢喃。
    直到暮色漫進房間,榻上的動靜才徹底歇了。淩言鳳眸半闔,一隻手臂搭在榻沿,墨發遮了半張臉,露在外麵的頸項泛著薄紅,連指尖都透著幾分脫力的軟。
    蘇燼伸手將他往懷裏拉了拉,讓他枕在自己臂彎裏,指尖拂開他頰邊的亂發:“睡會兒?”
    淩言睫毛顫了顫,沒睜眼,隻含糊地“嗯”了一聲。
    蘇燼低頭,吻了吻他汗濕的額角,指尖碰了碰他的臉頰,眼底漾著笑意:“果然……不熱了。”
    “你……”淩言本想斥他幾句,舌尖卻發了軟,連睜眼的力氣都欠奉。方才那纏磨耗盡了他所有氣力,此刻隻想陷在這溫軟的懷抱裏,什麽都不去想。
    蘇燼替他攏了攏滑落的錦被,聲音放得極柔:“睡吧,明日我們便出發去儋耳。”
    淩言往他懷裏縮了縮,鼻尖蹭過蘇燼胸口的肌膚,那裏的心跳沉穩有力,像最好的安神符。他終於抵不住倦意,眼皮漸漸沉了下去,呼吸也變得綿長。
    帳外的暮色越來越濃,將整間屋子染成溫柔的橘紅。蘇燼望著懷中人恬靜的睡顏,指尖輕輕描摹著他的眉眼,眼底的溫柔像化不開的春水。
    良久,他低頭,在淩言發頂印下一個輕吻:“阿言,往後餘生,都有我。”
    天徹底沉了下來,廊下的燈影被風扯得晃晃悠悠,霍念拎著個鼓鼓囊囊的食盒,剛到門口便揚聲喊:“師尊,蘇燼,你們怎的不點燈?”
    話音未落,他已一把推開房門,迎麵撞進一片昏暗中。窗欞外漏進些微月色,恰好照見榻邊散落的衣袍,還有地上半開的錦被,像被揉皺的雲。
    蘇燼正低頭替淩言攏著被角,聞言回頭:“別喊,師尊睡了。”
    “又睡了?”霍念皺眉,抬腳往裏走了兩步,食盒往桌上一放,發出不輕不響的磕碰聲,“白日裏就沒醒過,睡了一整天了。你那破丹藥到底行不行?不行我現在就去尋個郎中來!”
    “用不上。”蘇燼聲音壓得低,“他是累了,不是病著。”
    “累了?”霍念這才借著廊下透進來的燈影看清屋裏的狼藉,榻上的人影交疊著。
    他猛地頓住腳,嘴巴張了張,半晌才憋出一句,“……蘇燼你可真行!師尊發著熱呢,你就……你就不能忍忍?”
    雲風禾跟在後麵,看清屋內情形時,耳尖微微發燙,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伸手拉了拉霍念的衣袖:“阿念,買的菜該涼了。”
    霍念卻沒動,瞪著蘇燼,眼裏的火氣快燒起來了。蘇燼這才緩緩撐起身子,衣襟鬆鬆垮垮掛在肩頭,脖頸處還留著幾道淺淺的指痕,在月色下泛著紅。
    他瞥了霍念一眼,語氣裏帶了點不耐:“別叫喚了,去你房間等著。我穿了衣服就過去。”
    “阿念。”雲風禾輕輕拽了拽他的胳膊,聲音溫軟,“走吧,去房間等蘇兄。”
    霍念被他半拉半勸著往外走,嘴裏還嘟囔個不停:“禽獸……真是禽獸……”
    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屋裏的靜謐。霍念一進隔壁房間便甩開雲風禾的手,抱臂坐在椅子上,氣鼓鼓地哼了一聲:“風禾,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師尊本就受了風寒,他倒好,趁人之危!還有師尊也是,整日就縱容著他,一點規矩都不講!”
    雲風禾正從食盒裏往外拿東西,裏麵尚溫的桂花糖粥,還有幾碟清炒時蔬。他把碗筷擺好,才慢悠悠道:“蘇兄又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許是……師尊的風寒已經好了呢?”
    “好了?”霍念挑眉,伸手戳了戳桌上的糖粥,“好了能連晚膳都不吃,倒頭就睡?我看就是蘇燼不要臉,纏著師尊沒轍!”
    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蘇燼頸間的紅痕在燈光下格外顯眼。他走到霍念跟前,屈指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你才不要臉。”
    “我不要臉?”霍念捂著額頭跳起來,“你趁師尊生病……”
    “誰告訴你他還病著?”蘇燼挑眉,往桌邊一坐,拿起筷子夾了口菜,“你要不放心,現在就過去看看,保準額頭涼絲絲的,比你手裏的糖粥還溫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