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儋耳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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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年攪得玄界天翻地覆,可不是憑運氣。修羅界的屍山血海養出的戾氣,加上鬼道巔峰的修為,五大仙山聯手才勉強將他鎮壓——你以為那玄鐵棺是尋常法器?那是用三十六個修士的元嬰熔鑄的鎖魂鏈,才勉強困住他的魂魄。”
    圓臉女修聽得咋舌,下意識往高個女修身後縮了縮:“那他若真恢複了力量,豈不是要把整個玄界都掀過來?”
    “掀過來才好。”為首女修輕笑一聲,指尖彈落竹笠上的冰珠,“當年鎮壓他的主力,便是以蓬萊為首的五大仙山。尤其是蓬萊,蕭葉宸那老東西,當年提著斬龍劍衝在最前麵,劍劍都往韓林魂魄最薄弱處刺——這份仇,韓林記了百年,怎會不報?”
    高個女修忽然想起什麽,臉色微變:“可蕭葉宸十年前就已閉關衝擊飛升境,如今蓬萊主事的是他兒子蕭承熠……那小子雖年輕,卻已是上修界最出挑的後輩,一手‘蓬萊劍訣’青出於藍。”
    “後輩?”為首女修嗤笑,“在韓林眼裏,不過是仇人的種。”她抬眼望向靈鴉消失的方向,“蕭承熠越是出挑,韓林便越要毀了他——毀掉仇人的得意之作,才是最狠的報複。”
    潭風忽然轉厲,卷著水霧打在臉上,像冰針紮刺。圓臉女修望著深不見底的寒潭,仿佛能看見水底那雙被縛住的眼,正透過百年的黑暗,死死盯著蓬萊仙山的方向。
    “那……咱們就看著?”她小聲問,“萬一韓林真殺上蓬萊,五大仙山怕是要聯手清剿,到時候咱們這些攪局的……”
    為首女修轉身往林外走,銀鈴碎片在袖中晃出冷響,“等他們騰出手來,主人的計劃早就成了。韓林是把刀,砍向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刀夠鋒利,能劈開玄界這潭死水。”
    她頓了頓,腳步停在一株老槐樹下,樹皮上還留著當年修士打鬥時的劍痕。“蕭承熠不是自視甚高嗎?不是總說‘玄門正道,當斬盡邪魔’嗎?”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等著吧,用不了多久,他就得提著斬龍劍,麵對他爹當年種下的惡果了。”
    風卷著霧靄漫過三人的身影,寒潭的水麵恢複了平靜,仿佛從未有過波瀾。
    水潭底的寒棺裏,暗流順著棺壁的縫隙往裏滲,打濕了落伊的紅裙,貼在身上像層透明的蟬翼。
    她如水蛇般纏上韓林的腰,聲音軟得發膩:“弟弟……你都不解開縛帶看看我?”
    韓林的手按在她後頸,“看你做什麽?”他指尖稍重,迫使她俯得更低,“你有何可看?”
    落伊被他按得悶哼一聲,卻反而笑得更媚,跨坐在他腰間的動作愈發大膽,鬢邊的銀飾撞在玄鐵棺上,叮當作響:“嗯……再快點。”
    寒棺裏的陰氣隨著韓林的動作翻湧,縛帶邊緣的符文泛著暗紅,像要燃起來。落伊咬著唇,指尖掐進他頸側的青灰皮肉,聲音帶著喘息:“你的戾氣太重了……再這麽不收斂,可要先被你玩死了……”
    “哼,玩不死。”韓林的聲音裏沒半分溫度,另一隻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再聒噪滾出去,你當本座願意與你玩?”
    落伊吃痛,卻反而往他懷裏縮了縮,吐氣如蘭地蹭著他的喉結:“好嘛好嘛,不看便不看。”她忽然話鋒一轉,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說你……是不是喜歡男人啊?”
    韓林的動作驟然一頓。
    棺內的暗流仿佛都停了,隻有洞頂的水滴還在敲著玄鐵,“嘀嗒”一聲,格外清晰。半晌,他才從齒縫裏擠出一句:“本座誰都不喜歡。你要做便做,不做便滾,聒噪個沒完。”
    “這是說中弟弟心事了?”落伊笑得更歡,指尖滑過他縛眼的綢帶,“咱們睡了十年了……你對我態度十年如一日,冷得像這玄鐵棺。”
    她俯在他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洞悉一切的篤定,“可今夜不過瞧見那淩言一次……你故意放水,別以為我不曉得。”
    她抬手,指尖點了點他心口的位置:“他那點靈力,對付旁人綽綽有餘,對付你……可不夠看。你偏要裝作被他所傷,偏要放他走……韓林,你到底在想什麽?”
    韓林沒說話,隻是按在她後頸的手更緊了些,戾氣順著指尖滲出來,凍得落伊皮膚發麻。棺外的水流忽然湍急起來,像是被他的情緒驚動,撞擊著棺壁發出沉悶的響。
    “你不肯說也無妨。”她湊過去,吻了吻他綢帶下的眼,“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等。等你恢複了力量,等你殺上蓬萊,等你……忍不住去找那淩言。”
    她的指尖劃過他泛白的唇,聲音輕得像歎息:“到那時,我倒要看看,你這百年不化的冰塊,會不會為一個男人……裂開條縫。”
    韓林猛地翻身,將她按在棺底,他俯在她耳邊,聲音裏的戾氣幾乎要凝成實質:“再多說一個字,本座現在就撕了你。”
    落伊望著他縛眼的綢帶,忽然笑出了聲,伸手環住他的脖頸,主動迎了上去:“好啊……那你撕啊。”
    韓林喉間滾出一聲低戾,齒鋒猛地咬進落伊頸側皮肉,腥甜瞬間漫上舌尖。他身下動作未歇,玄鐵棺壁因震動簌簌落冰,撞在落伊鬢邊銀飾上,碎成更細的寒星。
    女人悶哼半截,尾音被他狠戾的動作絞成輕吟,像寒潭裏掙紮的魚。“別他媽叫了。”韓林鬆口,“不愛聽你這副淫浪相。”
    “是不愛聽我吟,”落伊偏頭,舌尖舔去濺在唇邊的血珠,笑得妖異,“還是想聽淩言的氣息?”
    韓林的動作驟然沉戾,帶著要將人碾碎的力道。落伊疼得蹙眉,卻笑得更歡:“你越是不讓我說,越證明我說中了心思——你是想知道,他在蘇燼身下是何等銷魂失神的模樣吧?”
    她指尖劃過他縛眼的綢帶:“聽聞那九尾天狐寵他寵得緊,帶著他遊遍三山五嶽,連鎮虛門的山門都懶怠回。哦對了,”她故意頓了頓,感受著懷中人瞬間繃緊的肌肉,“兩人還用心頭靈力溫養了個小崽子呢。你說,那崽子真養出來,會像誰多些?”
    寒棺裏的陰氣陡然翻湧,幾乎要凝成實質。落伊繼續道:“不過說回來,他那張臉雖冷,確實是極好看的,尤其那雙鳳眸,眼尾上挑時,能勾走人的魂魄……你說,你看著我這雙相似的眼時,是不是下意識就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