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命換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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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瞑被扣押的一小時前。
“孩子他爸,真的要這麽做嗎?”
被光明教的人看管控製在屋子裏,林母小聲詢問身旁的林父。
由於大部分人都去埋伏林瞑了,胡輝又去了廁所,才給了林母和林父說話的機會。
“嗯,這次他們的來勢洶洶,這是我們能留下火種概率最大的做法了。”
林父堅決地向林母點點頭,林母輕輕歎了一口氣,“可是這樣,林瞑該有多傷心啊。”
“傷心也無所謂,總比全軍覆沒什麽都不剩要好。”
林父說著,手伸向林母,抓住了林母冰涼的手。
“夫人,這是唯一的做法,也是唯一的機會,你一定要牢牢記住我現在所說的。”
林母也握緊林父的手,鄭重地點頭。
時間回到現在。
林瞑此時此刻正心如死灰一般跪坐在大廳中央,在他背後站著一列光明教的聖騎士,其中也包括林父。
而林母和小晗小娜則在一旁目睹著行刑,一言不發。
林瞑不知道為什麽什麽壞事都聚集到這一個月。
從獅鷲到鬼神到審判,自己從隻想守護家人毀滅世界,到發現還有人擁有溫暖,再到發現世界隱瞞的部分真相,最後現在被家裏人主動推出來減刑,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麽呢。
而且家人曾經為了自己能傾盡所有,為何現在...
“罷了...”
林瞑沒再表現出反抗的念頭,老實地跪坐在那。
既然自己的命是父親犧牲許多才救下來的,現在這種死境,父親要自己把命還回去,自己也不該說什麽。
隻可惜,自己真的想著家人會無條件的愛自己;
隻可惜,自己真的想看下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像沫嫣然這樣的人,至少再看看她也可以;
隻可惜,自己明明剛剛了解了世界不為人知的真相,卻連求實,以及告知他人的機會都沒了。
“所有聖騎士,預備!”
胡輝看著了無求生反抗欲望的林瞑,暗暗竊喜,自己就是想要這個效果,才答應了林父的請求。
殺死一個人,隻有連心一起殺死才夠過癮。
“魔法凝結!”
隨著胡輝下令,所有站在林瞑背後的聖騎士從手中凝結出長長的光矛,瞄準了林瞑。
林瞑慢慢閉上了眼睛,等待光矛穿刺自己。
然而林瞑並沒等來胡輝下令的“放!”,而是聽見一聲慘叫。
“啊!!林耀你這個混蛋!!”
“夫人!小晗小娜!快行動!”
林瞑睜開眼睛回頭看,隻見林父手中的光矛在眾人皆放鬆警惕時直接刺穿了身旁一個八階聖騎士的腦袋,並且迅速地雙手拍地,地上瞬間生出無數光之鎖鏈捆縛住了在場的聖騎士。
而小晗如一支離弦的箭竄出門外,林母從兜裏掏出一枚簡易的煙霧彈砸在地上,小娜則趁著煙霧衝到林瞑身邊,小刀劃過綁著林瞑胳膊的繩子,架起林瞑就往外跑。
“娜姨!這是怎麽回事?”
林瞑還想問,小娜則捂住了林瞑的嘴並使勁拽著他往外去。
“少爺不要說了,這是老爺想出來的,救你命的計劃。”
“不要給我放過他,快給我行動!你們這群廢物聖騎士!”
在現場亂作一團的時候,胡輝扯著嗓子嘶吼。
這時候兩個還活著的八階騎士用力掙斷了林父的光之鎖鏈,一個準備釋放驅散魔法驅散煙霧,一個著手幫助同伴破壞鎖鏈。
驅散魔法很快被釋放,再一看,哪還有林母等人的身影,早已趁亂衝出,隻剩下林父一人,甚至還在門口設置了一堵聖光牆。
“林耀,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竟敢欺騙我們趁機讓家人劫走黑暗之子!你這可是死罪!”
胡輝氣的手直哆嗦,到手的功勞又沒了,還被林父趁偷襲,折損了上麵派下來的一個寶貴八階騎士,這回去不領罰都是好的了。
“嗯,死罪,我知道”
林父環顧了一周,卻發現高羽還有那名四階聖騎士抓住最先被幫忙破壞鎖鏈的機會,在聖光牆立起來之前跑了出去,臉色顯現些許擔憂。
但看到大部分戰鬥力都被自己攔在了這裏,又笑了出來。
“死罪不死罪的,對我來說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也知道單純靠後麵那堵光牆攔不了你們兩分鍾。”
“所以,我要再加上自己的命把你們都攔在這裏。”
林父抽出了自己的大劍,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我不過一介七階聖騎士,我自知打不過你們所有人,但是隻要被我換掉一個,我就不虧,隻要林瞑成功逃到別的地方,我就血賺。”
林父的內魔運轉到最高峰,一字一頓地說道:
“來吧,讓我看看早已不代表正義的光明有多少能耐。”
另一邊,林母正和小晗小娜一起,騎著馬載著林瞑在村莊的路上快速的逃跑。
林瞑在馬上焦急地問林母:
“母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父親不是要用我的命換大家平安嗎,為什麽他突然又改主意了,我們現在又是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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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不禁想到一小時前林父對他說的。
... ...
“這次他們準備充分來的,我們必須要讓他們放鬆警惕,然後出其不意的襲擊才有機會製造混亂讓林瞑逃出去,由我攔住這些人爭取逃跑時間。”
“所以,我提出由我也來參加處決林瞑,就是最好的方法。”
“胡輝一定不會放過這個羞辱林瞑的機會。”
“而且林瞑,他雖然一直是個乖孩子,但同樣也有強烈的正義感與求生欲望。”
“如果讓光明教肆意審判他,說不定他會在一怒之下與他們拚命,恐怕瞬間他就會被當場殺死吧。”
“但如果我說由我行刑,林瞑一定會乖乖等待我製造的時機來臨的。”
林父輕輕歎了一口氣。
“雖然恐怕會讓林瞑受很大的打擊,但是總比丟了命好。”
林母摩挲著林父的手,眼角帶淚望著他:
“即使你能偷擊斃一個八階騎士,但是他們還有這麽多人,你一人來攔,恐怕你...”
“嗯...我一定會死吧。”林父無奈地說。
“但是總不能讓夫人你們也留下來,你們都沒有太高的實力,隻會徒增犧牲。”
“不如一起逃出去爭取更多的生存機會,而且我也不能保證能攔下所有人,到時候...”
“放心吧,孩子他爸,到時候就由我來。”
林母抓住林父的雙手。
“林瞑也大了,可以自己生活了,小晗小娜能陪著我們冒險也是仁至義盡。”
“漏網之魚,就由我來攔住,萬一我不幸也去世了,咱們就在繁星之中再見吧。”
“嗬..我可不希望夫人你與我太早在另一個世界見麵,你一定也要盡可能的和林瞑一起逃出去啊。”
林父罕見的紅了眼眶。
“我深深地愛著你,夫人。我也,深深地愛著林瞑。”
... ...
回想完林父說的話,林母沒有向林瞑透露什麽,隻是回了林瞑一個溫柔的微笑。
“哪有父母,會為了自己而犧牲孩子的生命呢?父母會犧牲的,隻有自己。”
林瞑此時也明白了,為什麽混亂過後父親沒有跟著一起逃出來。
一旁騎著馬的小晗小娜也是沉默不語,他們在當時聽著林父的計劃真真切切,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能跟著執行。
林瞑心頭被悲傷籠罩,拽著林母衣角:
“母親,停下馬好嗎,讓我回去,我要去救父親。”
“林瞑!”
林母罕見的嗬斥了林瞑。
“你已經十六歲了,馬上也是接近成年的人了,不要再像小孩子說些任性的話了!”
“現在回去隻是送死,隻會讓你父親白白犧牲!”
“不要,讓你父親的犧牲毫無意義!”
“也不要一直想著報仇什麽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林瞑看著明明也很傷心,但是卻還在快速策馬的母親,一時說不出話。
他隻能在馬背上看著遠去的街景,看向早已看不見的家。
“太太,好像有人追來了。”
騎在馬上的小娜拿著一隻單筒望遠鏡向後觀察著。
在望遠鏡內她看到兩個白袍騎士正策馬而來,沿著他們的馬蹄印一路跟蹤。
“果然還是有漏出來的人麽。”
林母眼神晦暗,隨後如同下定決心一樣:
“我們一起騎行到密林那裏以後,小娜小平你們兩個向東往飛燕城去,我往西向君蘭城去。”
“林瞑你在密林那裏下馬,步行往密林深處去躲。”
“他們是追隨馬蹄印來的,分成兩批可以幹擾他們。”
“即使他們分頭追來,林瞑也躲到樹林中去了。”
“他們騎著馬,很難到樹林裏去追,就算他們猜到林瞑進了密林,也不及林瞑對密林的熟悉程度。”
“可是太太...”
小娜擔憂地說。
“我和小晗倒是不要緊,我們隻是下人而已,他們即使抓到我們也不會要我們命。”
“但老爺剛剛才殺了他們的聖騎士,你被抓了的話,恐怕...”
“沒關係,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林母目光堅決,但是林瞑卻反抗起來:
“不行,母親,拿你的命換我的命,我做不到!”
“......”
林母先是沒有說話,然後又說:
“那林瞑,你就和我一個方向逃跑好了,我們母子生死同步。”
“嗯!”
很快林瞑四人騎馬到了密林入口,小晗和小娜轉向東側策馬而去,小晗不忘回頭衝著林瞑呼喊:
“少爺!如果你成功逃脫了這次追殺,沒地方躲避生存就來飛燕城找我們兩個!”
林母和林瞑則調轉馬頭往西側而去,突然林母勒了一下馬韁,馬一下減速,林瞑趕忙也減速跟到林母身邊:
“怎麽了母親,為什麽突然減速?”
“不好意思小林,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劃傷了,你來看看。”
林母攤開手掌,一道傷口赫然在她手上顯現,鮮血正往外流,林瞑見了立刻擔心地去翻身上的口袋尋找平常外出帶的止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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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林瞑分神之際,林母忽然將帶著鮮血的手按到林瞑口上。
林瞑不經意間直接吞下一絲母親的鮮血,隨後大驚失色地問林母這是在幹什麽。
可旋即林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然後一下子跌到馬下倒地不起。
“抱歉,林瞑。”
林母下馬攙扶起倒在地上的林瞑,然後將他拖到一旁的樹林當中去。
林母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血不知為何有著特殊作用,凡是飲了自己血液的人無一例外會昏迷至少兩三小時以上。
剛剛林母的傷口其實是自己偷偷劃破的,隻為了將林瞑迷暈然後藏好。
林母把林瞑拖到一棵大樹下,然後拿出一個魔杖輕輕敲擊地麵,很多落葉飛來,將林瞑完全蓋住。
做完這些,林母走到馬匹旁邊,對著林瞑騎乘的馬便是一踢,林瞑騎乘的馬匹頓時向遠處跑去逐漸消失。
林母自己則是守在自己的馬匹旁邊,靜靜等待著追兵到來。
“喂,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你那邪惡的兒子呢。”
不多時,一個帶著長劍的白袍少年騎馬趕到了林母麵前,看著眼前神色淡然的林母詢問道。
“你們不是追著馬蹄印來的嗎,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
林母靜靜地看著他,手指向馬蹄印。
“我讓他先騎馬走了,由我來給他斷後。”
“可笑,你以為你區區一個四階不足的法師能攔得住我嗎?”
少年蔑視地看著林母。
林母搖搖頭。
“誠然,我確實打不過你,如果你用雙腿走的話我真的攔不住你,但是你如果隻靠走的話又如何追的上我的兒子。”
“換個思路,如果你硬要騎馬的話,我則很有信心牽絆住你,畢竟普通的馬匹又不會躲魔法。”
“真是狡詐的女人。”
少年表情變得陰冷,隨後手中凝結出一發光彈飛向了空中爆炸開來。
“我已經呼叫我另一個同伴過來了,在他趕來之前,我就盡可能殺死你好了。”
“就算他來了我還沒殺不死你,你也不可能同時攔得住我們兩個。”
“那就試試看,看看一個母親在此刻力量如何吧。”
林母輕點法杖,無數落葉聚集過來。
少年也下馬持劍對準了林母:
“記住此刻殺死你的人吧!我乃光明教的天才青年,馮修!”
... ...
“呃...”
林瞑從落葉中坐起,帶著些許的頭疼。
“母親,為什麽要這樣做...”
林瞑從落葉中爬起來,抬頭看了一眼密林透下的一點點光,推測了一下時間。
“我昏過去了二十多分鍾嗎?現在趕過去也許還來得及幫母親。”
林瞑摸了摸腰間的長劍,快步往密林外跑去。
“砰!”
林瞑剛剛走到密林邊上,便看到一柄法杖高高的飛了起來。
林瞑隻見自己的母親正滿身傷痕跌倒在地,在母親麵前正站立著兩個白袍,赫然是馮修和高羽二人。
馮修劍上點點鮮血,正是在自己母親身上砍出來的。
“住手!你們這兩個畜牲!”
林瞑怒吼一聲,猛地提劍便朝馮修刺去,馮修被嚇了一跳,高羽則不慌不忙的憑空做出一把聖光錘,打在林瞑身上,打斷了他的這次攻擊。
林瞑在空中被打飛出去,落在母親麵前。
“林瞑,你怎麽,怎麽會這麽快就醒了。”
眼看林瞑趕來,林母著急了,自己在這打算豁出這條命,就是想要林瞑活下來。
可林瞑偏偏不知為何,竟這麽早就從昏迷中醒來。
“母親,不要再說什麽了。”
林瞑以劍抵地站了起來。
“我絕對不會再眼睜睜看著您也從我身邊離去,即使我和您一起死在這兒也無妨。”
言罷,林瞑站了起來,擺好架勢,高羽譏諷地笑了:
“你這家夥,真是不知你母親的好意,我本覺得隻能拿你母親命回去交差,今日不再追逐下去了,沒想到你竟然親自送上門來了。”
“少廢話!”
林瞑內魔高速運轉,附著於劍上,隨後林瞑劈出一劍,凜然的暗屬性劍氣迅速飛出。
馮修快速打出光屬性劍氣與林瞑的劍氣對撞抵消。
高羽此時則躍過馮修,巨錘砸向林瞑,林瞑左手一抬一個暗黑牆瞬間出現。
但高羽隻猛地一錘便將牆打的支離破碎,強烈的錘風甚至讓林瞑連退好幾步。
馮修立刻欺身追擊,林瞑連續舉劍擋下馮修的劍擊。
然而高羽卻趁機閃到林瞑的側麵,巨錘砸擊地麵,地麵頓時崩處裂縫一直蔓延向林瞑腳下,將林瞑直接絆倒。
“得手了,去死吧!”
林瞑跌倒失去架勢,無法防禦,馮修直接抓住時機刺向林瞑。
“噗嗤...”
劍身刺入胸膛的聲音在此刻令人牙酸,然而林瞑怔怔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母親。
林母因為法杖被打飛無法找回,沒有辦法為林瞑提供幫助,眼看林瞑即將受到致命一擊,便直接以肉身為林瞑擋下了這一劍。
“不!!!”
心碎一般的喊聲貫穿了此刻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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