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完全獨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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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問題。”淩雲突然發問。
“你說一塔允許生命體進入,而另一塔,則隻允許靈魂體才能進入,且隻有雙塔同時有人進入,試煉才會開啟。”
“但我們這裏隻有你一個靈魂體,還需要我們這麽多人都了解此事嗎?”
“要。”齊答道,“生命體與靈魂體同時進塔,隻是雙生之塔的遺跡開啟條件,開啟後,同一時間內每座塔是不限同時進入的人員的。”
“因為剛剛我也說過,塔會根據你們的實力進行動態調整,你們三個聯合作戰,塔給予你們的試煉難度也會相應提升到你們三個聯手情況下高半階左右的難度,這也是為什麽塔不會禁止多人同時進入”
“不過,雖然試煉難度大體上依舊是那麽難,但贏下試煉後許願的機會就變成了三個,所以人多還是要更賺一些。”
“這樣啊...雖說過程中討不到什麽便宜,但就結果而言的話確實多人進入更好...”
淩雲和詭掣還在思考著,沫嫣然已經回過味了,指著自己問道:
“你說三個人聯合作戰...是把我排除在外了嗎?”
“啊?難道你也要去?”齊倒是顯得驚訝沫嫣然會這麽問。
“你都允許我聽這些了,難道不是默認帶我一起去嗎?”沫嫣然鼓起腮,有點小生氣,“我也想畢業以後和林暝一起冒險啊!”
“唉,允許你聽是因為晚飯後你和林暝膩乎在一起,繞不開,加上你們倆互相拯救過,信得過。”
“但這並不代表你就已經適合在畢業後加入我們的團隊了,事情哪有這麽簡單。”
齊語氣十分嚴肅,就像是公公訓兒媳。
“可我...我的實力也是能進武試聯隊的!而且也與林暝同隊討伐過魔獸!還會治療魔法,能給大家兜底,防止戰鬥中受傷!”
沫嫣然不甘心道。
“我能做的有很多,為什麽我不合適加入!”
“唉,你別說話!”
齊歎了一口氣,看林暝動了動嘴唇想替沫嫣然說什麽,被齊打斷。
隨後齊說道:“你想聽,那我便從主客觀原因給你分析。”
“就主觀原因來說,這次雙生之塔之旅,對我們未來的計劃意義重大。”
“不僅負擔著將我重塑肉身的任務,雙生之塔...還是魔神的封印所在,這次試煉有願望必須實現,重塑我的肉身,解除魔神的封印。”
“如果完成不了,那麽什麽推翻光明教,進入神界殺向光明神,為父母啊族人啊報仇這些,全都是無稽之談。”
“簡單來說,我已經訓練林暝他們三人兩三年,但我卻從來沒訓練過你,所以,我主觀上無法將此重任放心交付給你。”
“這...我可以在後麵接受你的訓練的!”沫嫣然焦急地說,“聯合比試已經結束了,再一年就畢業,這段時間我可以不時就來訓練!”
“你的說法很有誌氣,但卻依舊與客觀原因相衝突。”齊說。
“第一,我開始就已經講了,我的靈魂力量日漸衰弱,不能維持以前天天指導林暝幾人訓練了,現身頻率的降低,也意味著訓練次數的降低。”
“第二,雖然你和林暝在武試中已經有了基礎的配合,但林暝與淩雲詭掣更是配合了兩年多了,配合能力隻會高於你。而你和淩雲兩人則並沒有什麽看的出的配合能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你還尚不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人。”
“我...不是完全獨立的人?”沫嫣然喃喃自語。
“你隻是擺脫了婚約而已,但你依舊是鳶尾花親王的長女,你的所作所為並不能完全你個人意誌所轉移,不論你是順從還是反叛,你的一舉一動,都在牽動著整個家族。”
“那我...我可以...!”
沫嫣然脫口而出半句話,然而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後麵的半句了,像是陷入了極度煎熬的自我掙紮當中。
“我知道你後半句想說什麽。”齊無奈搖搖頭,“你想說,你可以斬斷與家族的一切聯係,投入到冒險生涯對嗎?但是想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無法與家族斬斷聯係。”
“...”沫嫣然沉默了,默認了齊的話,她想說出後半句,可腦子中卻不斷閃過在家裏的片段,父母,弟弟妹妹,還有照顧她的那些管家傭人,這些情感分量沉重,怎麽可能一下斬斷。
“說實話,你說不出來後半句,我反而很欣賞你,因為這證明了你不是一個因為戀愛腦,就衝動的感情用事的人,隻要日後培養,你還是有機會加入我們團隊的。”
“你之所以無法與家族斬斷聯係,是因為他們愛著你,你也愛著他們。”
“雖然家族給你訂了婚約,差點讓你成為政治的犧牲品,這是他們的錯,但他們是錯在了對你有過多的控製欲,錯在沒有提前調查好對方的實際人品,錯在用他們的思維,自以為是的安排了以為對你好的後路。”
“但錯誤,並非不愛。當譚昊的事情明了後,鳶尾花親王不僅主動為你解除婚約,還拒絕了後續光明教的一切婚約,我說的沒錯吧?否則以你的體質,光明教不可能不繼續嚐試拋出婚約橄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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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對...”沫嫣然咬著下唇承認。
“是吧,而且鳶尾花親王因為愛著你,所以同樣感恩救下了你的林暝,在他與林暝未曾說過話的基礎上,就願意站出來為他做擔保,更是這份情感的證明。”
“更不用說家族裏的其他人了,你在婚約還未解除,隻得到了通過聯合比試奪冠來解除這一份承諾時,便恢複了往日的開朗,足以看出你的家庭氛圍並不差勁。”
“這感情,又怎麽能簡簡單單說脫離便脫離呢。”
“若你還沒成為完全獨立的人,在外麵受了傷,惹了不該惹的人,又該給家裏人多大的波及呢?”
“那我,要怎麽做才能成為你說的,完全獨立的人呢?”
沫嫣然語氣中有著不甘心,但更多的是對齊說中心坎而產生的坦然。
作為一個活了更久的人,齊一語中的,精準說中了她與親人的感情,讓沫嫣然對齊拒絕自己一起去雙生之塔的安排漸漸信服。
“有兩條明路。”齊道。
“第一條路,需要你脫離家族——但並非你一開所想的斬斷感情與聯係。而是要與你的家人所協商好,不再繼承家裏的財富與權利,也就同樣不再繼承家族的義務。”
“從此以後,你仍是你父母的女兒,是弟弟妹妹的姐姐,是家裏傭人們的朋友,但名號不再是鳶尾花的長女。”
“無論生死,立場,你都將以沫嫣然之名而非家族之名行動,這樣你便不會因為自己的一舉一動牽動整個家族。”
“第二條路,則需要你完全融入家族——這裏有個非常好的例子,便是林暝的舍友龍萬玄。”
“在特別委托中,他便以獨當一麵的姿態守護村民,當他許諾時,會以龍萬玄的名義,而非龍骨花的名義。”
“他有意識地去接受家族的所有,擔負整個家族的重任,就連他的父親也在漸漸過渡權利給龍萬玄,能在比試中為林暝擔保,龍骨花公爵想必也是聽從了龍萬玄的意見。”
“從此以後,龍萬玄將不再是以龍骨花而聞名,反而是龍骨花將以龍萬玄而負譽。”
“若你能完全接手鳶尾花家族,繼承你父親的位置,讓鳶尾花親王一切所屬都自願歸從於你,讓沫嫣然之名足以代表整個鳶尾花。”
“屆時,你的立場便是鳶尾花的立場,沒有脫離家族,但家族內化於你,你也將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人。”
聽完齊的話,沫嫣然陷入了深思,這兩條路,似乎將她前進的方向點的豁然開朗。
看沫嫣然的情緒穩定下來,臉上也散去陰霾,林瞑拍拍沫嫣然的肩。
“沒事的,嫣然...我們還有一年時間能一起度過...而且畢業後,我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來萬花國接受檢查,這時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林瞑。”沫嫣然雙手握住林瞑一隻手,注視著他漆黑的雙眼。
“我相信你會回來找我,也相信你不會將我遺忘。”
“我不擔心這些,我隻擔心,你要做的事無異於顛覆大陸上大部分人的思想,你要做的,不僅是為父母報仇,更是向整個人族的思想統治組織發起反叛。”
“這一路不僅會充斥著不理解,更將有著無數的艱難與危險。”
“隨著你做的越多,成長的越高,你也會變得越顯眼,越發引起光明教的注意,到最後對你的針對也將與日俱增。”
“我擔心與害怕的是,如果在此刻無法跟上你的腳步,那麽我是否在未來永遠無法追逐至你身邊,與你並肩度過這些危機。”
“到最後,你遭遇了什麽,我卻不能及時伸出援手...甚至如果我在某日,忽然得知你的死訊,那我...!”
沫嫣然話音未落,林瞑已將她擁入懷中,輕輕為她擦去因情緒再起,眼角劃出的淚珠。
“不會的... ”
“不論是再無法與你並肩而行,還是悄無聲息的死在某處,這些都不會發生的。”
“嫣然,我會在你完全獨立時來到你身邊,邀請你共同前行;我也絕不會在完成自己的複仇前中道崩殂...”
“我的身邊還有這麽多同伴,我的未來還有你,更何況萬花國現在已經接納我,便已證明我的道路並非是不可完成的...”
“所以,相信並等待我吧,我也會相信並等待你...”
沫嫣然聽著林瞑的話語,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捧住林瞑的臉,擁吻上去。
林瞑被出乎意料的一吻驚的震了一下,隨後慢慢閉上眼睛,迎合著沫嫣然。
“我們是不是出去比較好...?”詭掣小聲地和淩雲與齊說。
“你倆能出去,我可沒法單獨擺脫戒指出門。”齊也小聲回應,“不過,也沒有這個必要,他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正如齊所說的,兩人擁吻了十幾秒後,便放開了彼此,然後才意識到有旁人所在,麵頰發燙。
“總之,看來你們已經做好決定了。”齊的話語中略帶有一些老父親的欣慰,“接下來應該就不用我操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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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兩人點點頭,沫嫣然起身向齊鞠躬,“謝謝你的教導,鬼神前輩。”
“不必講求禮節,像往常一樣稱呼我為齊便好。”齊擺擺手,“如果未來你要加入我們的話,我們就是平級的同伴,我隻是多看了千年的世界罷了。”
“嗯...”沫嫣然點點頭,林瞑牽起沫嫣然的手,“那事情我都明白了,接下來就是做好修行準備,畢業後去探索雙生之塔吧,可以的話,我送沫嫣然回去了?”
“去吧去吧。”齊朝門外甩手,又補充道,“戒指留在房間裏,我還有事要和淩雲詭掣交代。”
“好。” 林瞑摘下空間戒指,然後牽著沫嫣然走出了房間。
見兩人走後,齊長抒一口氣,低語道:“真是相互體貼的一對啊...賽薇緹...可真不像我們。”
“齊,你說啥?”詭掣豎起尖尖的精靈耳湊近問道。
“沒什麽,自言自語而已。”齊抿了一下嘴,“對,我還有事要交代給你們。”
“雙生之塔勝利後,我會許願重塑肉身,林瞑則會許願為魔神解除封印。”
“而你們兩個的願望,自行分配便可。”
“淩雲,你想要為翼族擺脫光明教的科技束縛,可以許願讓塔主也教你一個神界科技;詭掣,你想要解救巨木樹精來讓光明教離開精靈族的核心領地,可以許願讓塔主給你解救之法。”
“到時候,你們便可以自行去解救族人了。”
“...你這說的咋和我們要散夥一樣。”淩雲咂了一下嘴,“我們的同盟不是說好幫助彼此到最後嗎,到時趕跑翼族與精靈族的光明教,還需要你和林瞑幫忙呢。”
“相對的,你和林瞑在人族推翻光明教,以及去神界攻打光明神的時候,我們兩個也定會陪著走到最後的!”
“哈哈,真不愧你們有這份心。”齊笑了笑,“不過...光明教現在所做的,比我想象中還要多...魔界生物,塵世魔石...”
“我剛剛所說的,並不是要與你們散夥,而是讓你們在時間緊要的關頭,不必顧慮我們,可以先行離去拯救自己的族人...”
“事情,越來越超出我的掌握...所以,你們也必須要完全做好應急措施的準備...至少為了自己的族人。”
“不要讓魔與角兩族的悲劇,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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