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必要說處理這麽無情的字眼吧。”齊說。
    “在他激光炮發射的最後關頭，我和馬休紅阻止了他，並沒有傷到任何人。”
    “而且，也安撫了當時受驚的孩子與其母親，把影響控製在了最小範圍，沒有妨礙到淩雲與市長他們的和談。”
    “你這開口就是處理，跟要把他報廢一樣。”
    “我才剛說了一句，你別急呀。”空響回道。
    “而且，你們關係有這麽好嗎？”
    “...”
    齊不知說什麽，自己確實有點反應大的不像自己了，幹脆轉換換題：
    “算了，是我應激了，你先繼續說。”
    “嗯...”
    空響從資料中抽出一份報告，是馬休紅所寫的，關於這次暗衛任務的過程總結。
    “先從報告看，前麵的護衛，還有...戀愛援助這些奇奇怪怪的內容省略掉，單說林耀這部分吧。”
    “根據記錄所說，林耀在被冰淇淋砸中後脖頸後，先是和平常一樣，很溫柔的安撫了小孩兒。”
    “但緊接著，他的身體凝滯，嘴中說了不明指令，眼睛變紅。”
    “而後，他便將手臂化為激光炮管，並瞄準了那個扔出冰淇淋的小孩兒。”
    “在即將發射之際，你們兩人控製住他，強行抬升炮管，讓激光打向了天空，才避免了這一慘案。”
    “在你們控製他的過程中，他表現出了掙紮與對你們的攻擊跡象，並且直到你們將他身上的冰淇淋清除，他才恢複正常。”
    “恢複正常的標誌是，脾氣變了回來，眼睛也變回黑色，而且並沒有自己做出攻擊行為的記憶。”
    “辛苦你複述啦，基本無誤。”馬休紅打了個響指。
    “唉。”
    空響似乎很是憂愁。
    “你們把林耀帶回來以後，他還有什麽異常嗎？”
    “沒有，或者也可以說有。”齊說。
    “因為他不記得自己有傷人記憶，但我們卻和他複述了這段經曆。”
    “他產生了自我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會被機械身軀控製，就像他被改造後，直到見到林瞑前那一段時間一樣，沒有自我，記憶模糊。”
    “所以，他這段時間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除了林瞑誰也不見，生怕會做出什麽別的事。”
    “按他的說法，他認為既然是林瞑讓自己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的，那麽自己應該也隻對林瞑不會露出獠牙。”
    “另外，從林瞑的反應看，林耀並沒有把自己差點傷人的事告訴他。”
    空響一邊聽齊說著，一邊在那一遝資料中翻找，最後找出了一份報告，放在眾人麵前的桌子上。
    “這是，你們從鳥頭人部落回來幾天後，我們從那裏得到的情報反饋。”
    幾人圍在一起，共同閱讀這份報告，上麵記載了有關當時襲擊等人的林耀與另一個機械人的有關信息。
    “紅色目鏡、存在失控風險、能自主修煉的零號機。”
    “綠色目鏡、有自主思想、可核心思想依舊是忠於其製造者的最新型機。”
    幾人念出了上麵的信息，空響道：
    “本來，認為林耀的表現已經足夠證明他是我們這邊的人了，所以感覺這些信息有些多餘，便沒有分享給你們。”
    “但這次出現的變故，讓我覺得還是需要重新進行評估判斷了。”
    “你們能靠記憶，回想到林耀屬於哪一個機型嗎？”
    “我記得。”齊說，“因為當時和他戰鬥的是我，他當時戴的是綠色目鏡。”
    “也就是說，是最新型機型嗎...”
    空響正想著，紗霞忽然提出異議：
    “等等，從外觀判斷還是太草率了。”
    “我們並不能確定這些目鏡是否可以更換或者變色，若對方為預防機械人被俘虜等情況發生，是可能做出混淆行動來影響我們的信息的。”
    “而且，如果他是最新型機型，那麽說不通他為什麽要如此照顧林瞑。”
    “製造他的人理應是光明教與掌權派，林瞑現在如此敵對他們，這就與他的底層邏輯衝突了。”
    “機械改造人是沒有心的，可別給我解釋是因為父愛，我不相信。”
    紗霞說的十分果決，這好像給了空響什麽想法：
    “那如果說，林耀就是為了臥底進來，所以佯裝出了父愛來博取信任呢？”
    “這樣隻要到最後，他能為自己那一派爭取了利益，也算忠於自己的製造者了。”
    “但這樣就無法說明他對那小男孩的開炮行為了。”紗霞反駁道。
    “為了臥底能佯裝出完美的父愛，卻無法忍受撞到人後被冰淇淋灑到？而且還是先對對方溫柔以待的情況下突然出炮？”
    “有沒有可能，是冰淇淩導致他短路了，讓判斷出了問題呢？”淩雲說。
    “淩雲，你好久沒來翼族了，你並不知道現在機械生物的發達程度。”
    “以現在的技術，機械外殼完全防水，而且林耀還有著仿真皮膚，這讓他連洗澡都沒問題。”
    “怎麽會因為區區冰淇淩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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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紗霞反駁完這一串後，坐回椅子，咬起自己的手指，喃喃自語：
    “不過...要是他是零號機的話，也說不通啊。”
    “難道他現在的正常人狀態屬於失控？可那不就說明暴戾的他才是正常狀態。”
    “從正常折回失控已經很難了，再在短時間內折回正常再折回失控...”
    “嘖，也是不可理喻啊...”
    “...要不，幹脆去看看他的型號標記如何？”馬休紅問。
    “型號標記藏在仿真皮膚下的機械外殼上，所以要把外麵那層切開才能看到。”空響答道。
    “我覺得...現在對林耀采取此種暴力舉措，有點...”
    會議一時陷入僵局。
    一陣寂靜後，齊打破沉默：
    “型號什麽的，以後在研究吧。”
    “反正確認型號，是為了準備對付林耀的方法吧？”
    “那若我們能靠武力控製住他，不確認也沒關係吧。”
    “是...隻要能盯好他就行了。”空響道。
    “那，把型號這事先放下，接下來說說，發生了這事以後要如何給林家父子安排任務。”
    “雖說和林瞑無關，這次險些傷人的事件也嚴肅保密了。”
    “但他們畢竟表明了父子關係，而且此等事件的保密等級，並不代表著也要對那些高級軍官保密。”
    “說實話，除了碎峰外，其他軍官知道這些事情後連林瞑並帶著都不信任了。”
    “所以...我現在隻能給林瞑一些不那麽重要的任務，先慢慢穩住局勢。”
    “而後，再給林瞑一個能立大功的任務，贏回其在其他軍官心中的地位——即使那任務可能會很危險。”
    看沫嫣然想開口說什麽，空響製止她：
    “這是最符合現狀的策略，沫嫣然，不要因為提到了危險二字就要做反駁。”
    “與其反對我的方案...不如，做好你們的新任務吧...這樣，作為同伴，你們也有話語權為林瞑擔保。”
    聽空響如此說，沫嫣然也隻得把想說的吞回去作罷。
    “好，那我接下來和你們說一下，在革命戰爭準備階段中，對林瞑與林耀的安排。”
    “林暝，我打算先給他一個巡邏兵的任務幹兩三個月。”
    “讓他各個城市與野外地流轉，幫著居民衛兵做點小任務，為偶爾的戰鬥提供支援，來讓他多賺賺臉熟與好感。”
    “待後麵戰略階段，再給他進行調整，委托以重要任務。”
    “我先說好。”齊插嘴，“給林暝重要危險的任務時，必須要將任務信息同步給我們。”
    “必要時我們會自己依據情況判斷支援林暝，那是我們隊伍的隊長，別因為現在加入了技術自由派就不把他當回事。”
    “看你這話說得，那肯定的。”
    空響聽出齊話語裏的不悅，立刻許諾他，然後開始說對林耀的安排：
    “對於林耀，我們需要重新對他的忠心進行評估，確認他到底是真心為了林暝而幫著我們...”
    “還是說，這一切為了臥底，並在最後給我們致命一擊裝出來的。”
    “而若他確有真心，我們還需要搞清楚，他紅眼暴走惡性傷人，到底有什麽觸發條件。”
    “鑒於以上種種目的，我打算，把林耀安排成我府邸的親衛，主要負責對我的安全保護。”
    “？？？？什麽”
    空響此話一出，眾人都發出驚疑，淩雲更是忍不住直言：“你瘋了嗎？不是要重新評估嗎？你還把他放在你身邊？”
    “正因為要評估，所以隻有我親自來。”空響道。
    “技術自由派中，比我還有更強的知識能力的人，基本都被我安排去進行科技研究了，也就是說最具備對林耀重觀察評估的人，隻有我。”
    “況且，我自己所能調動的九階高手，隻有六個人，其餘的九階基本分散在各個高級軍官手下。”
    “八階強者，則都分散在各個軍隊中，他們對於執行任務，軍事訓練等要務也必不可少，調動彈性差。”
    “所以我確實需要一個強一點的親衛進行安全保護，林耀的實力足夠，能滿足這個需求。”
    “...”
    齊站起來，搖頭否決，斥責道：
    “你太不把自己代表人的身份當回事兒了，空響。”
    “啊？”空響撓撓後腦勺，“有嗎？”
    “或許你覺得，你現在隻是技術自由派的麵子人物與策略製作人，既沒有權力，也沒有什麽武力。”
    “隻是有點錢，腦子好使點，會規劃布局罷了，在技術自由派中無足輕重。”
    “但一個政權恰恰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核心人物。”
    “他可以在各個方麵都不是最優秀的，但他一定要能綜合調度起各個方麵最優秀的人，一定要撐起門麵，撐起無數第二梯隊的人對他的寄托。”
    “你或許覺得計劃已經部署完了，現在自己即使犧牲了，技術自由派仍舊能推動起革命。”
    “但我作為參加過多場戰爭的人，我可以肯定的說，一旦你在戰爭開始前就離世，要不了多久技術自由派就會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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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你為自己的安全考慮，其實也是為技術自由派無數人命考慮，你能明白嗎？”
    空響先是很小聲地說：“我倒也沒把自己想的那麽不堪...”
    而後，聲音轉大：“不過，你說的也有理，我確實有點莽了。”
    “但，由我重新評估林耀這個決定不會更改...我想，我可以擴充親衛數量，來讓另一個親衛預防林耀的暴走。”
    “那就由我來吧。”齊說。
    “雖然現在我比林耀低一個大階，但靠著經驗與技術，能勉強彌補上那鴻溝。”
    “而且...若是我想，也能在短時間內完成實力跨越，隻是會有一定風險。”
    “更重要的是，我覺得，林耀的事，需要由我來管。”
    “嗯...”
    空響思考起來，最後感覺，確實也沒有別的辦法，索性點頭同意。
    “那麽，之後一段時間就拜托你了，齊。”
    “林耀那邊，我也會托人轉達的。”
    “行。”齊走到馬休紅身後，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肩膀，“那安排完了，應該沒有別的事了吧。”
    “沒了，各位可以回去休息，並且準備執行各自之後的職責了。”
    眾人聽罷，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
    齊和馬休紅作為最後兩人離開時，被空響叫住：
    “等等。”
    “怎麽，還有事情嗎？”
    “...倒沒什麽別的事，隻是相處多了，聽你們倆的見解，和語氣...感覺你們不像是表麵一樣年輕啊。”
    “敢問...二位的年齡。”
    “永遠十八歲？”馬休紅打趣道。
    齊也笑笑：
    “現在真看不出來，你是在學院入隊選拔時，那個無腦使用光明教科技，把自己用到內魔耗盡落敗的毛頭小子。”
    “撥去光明教給你的迷霧後，竟然還有這等觀察力。”
    “不過，你就聽老馬的吧，我們就是永遠十八歲...”
    “反正，真相很難讓人相信，即使相信了，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就是了。”
    說完，兩人走了出去，並帶上了房門。
    空響站在房間中，叉著腰長長呼出一口氣：
    “看樣子...這兩人也是舉足輕重的人才啊。”
    “淩雲王子與他的夥伴的加入...一定能深切改變戰局，指引我們的革命戰爭走向勝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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