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聽錯吧？”
    “連你也要倒戈了嗎?”
    “什麽叫連你也...在我之前還有誰嗎？”
    寧殘雪疑惑道。
    “不，要說的話確實也沒別人了...”
    “我能問問你選擇幫我們的理由嗎？總不能是因為你和我們的每場勝負都輸了吧。”
    “你這人說話能不能不這麽傷人。”
    寧殘雪聽了林暝的話直翻白眼，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被惡意中傷了。
    “選擇幫你們...是因為我認為現在光明教在翼族做的這些事，有些變味...”
    “或者說，至少胡輝以及他帶領的這些人，與光明教為世間帶來正義與光明的核心思想，有很嚴重的偏差。”
    “這些是我不能接受的...”
    “我之所以加入光明教，源於我很小的時候。”
    “我童年生活在一個很貧困偏遠的村中，因為貧窮，村裏人大都吃不飽飯，更別提修煉了，連湊出安保的錢都沒有，村莊也因此時常受到魔獸的騷擾。”
    “後來有一隻六階的魔獸盯上了我們村莊，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它並不算強，但對於當時我們村莊，已經屬於毀滅性打擊了。”
    “它時不時便來村莊襲擊人類，竊取糧食，而我們卻毫無辦法。”
    “是光明教，在我接受實力認定後，派出了光明騎士，無償為我們提供了幫助，將那魔獸擊殺。”
    “並且因為我的才能，他們破格讓我以冰屬性加入了光明教，還為我的家人提供了新的住所與生活必須的錢財捐助，讓我得以進入到鶴望蘭學院進修。”
    “光明教於我而言，是人生中不可替代的轉折之所...”
    “但是，在我被派到翼族進行實習後，跟著那名叫胡輝的人，卻發現不了他身上有一絲一毫符合光明定義的品質。”
    “好賭、好色、好酒，為人卑鄙又自傲，極盡享樂和斂財，不把他人的性命當回事...”
    “我在他主導的機械人改造計劃的其中一個型號實驗階段當過助手，看到過拿活人進行改造實驗的過程有多麽殘忍。”
    “而當我知道，這種人竟然還曾是萊特城的管理層，亦是對林暝你造成家庭慘案的主使後，我便再不能忍受於他手下工作了。”
    “所以我主動調離到這個城鎮，當個巡夜人，來給自己更多思考的時間。”
    “思考的結果就是...這種蟲豸，繼續留在這裏，對翼族，對人族，對光明教的未來都將是一個禍害。”
    “光明不能葬於這類人手中。”
    “所以，當我看到你和你的同伴被為難住時，我才選擇幫你們...”
    “我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很多奇跡，是你的話，一定能把這個光明教的腫瘤鏟除。”
    寧殘雪的話語掏心掏肺，將她來到翼族後感受到的所有惡心不適都傾倒而出。
    林暝也感受到，這女人是發自真心感覺到了自己曾經的信仰被蒙上了陰影而難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隻能說，不負所托。”
    林瞑放下對寧殘雪的戒備，拳頭捶捶自己的胸口，向她保證道。
    “那我就提前謝謝你了。”寧殘雪微笑道。
    “不過，你能潛入到胡輝的府邸把資料偷出來，還真是厲害。”
    “要知道他平時都會給自己府邸設置重重防護的，能在裏麵找到資料，然後完好的回來，你的能力都可以說有點可怕了。”
    “我倒也沒有那麽強。”林瞑擺擺手，“實際上他早就料到技術自由派會派一個被認為可靠的人來進行資料竊取。”
    “所以胡輝幾乎沒怎麽防備，隻等我拿到資料後對我進行圍獵。”
    “而且若不是他們有意想活捉我，外加我父...外加我的同伴突然地救場，我現在應該都被他們關押起來了。”
    “原來如此...他故意暴露了破綻啊...”
    寧殘雪忽然想到什麽，向林瞑伸手。
    “能把你拿到的資料給我看看嗎？”
    “嗯？可以。”
    林瞑將資料遞給寧殘雪，寧殘雪在這些資料中翻找起來，找到了編號為8的機械人改造記錄後認真地讀了起來。
    幾分鍾後，寧殘雪開口道：
    “林瞑，很遺憾，你拿到的這些資料並不是真實的。”
    “並不是真實的...嗎...”
    林瞑顯得有些失望，但並沒有表現的極其沮喪，讓寧殘雪有些意外。
    “你好像沒有想象中意外？”
    “畢竟是故意賣破綻讓我去偷的資料，我也料到有造假的可能了。”
    “隻是我拿到手後粗略翻看過，有些資料記錄與我印象中和那些機械人交手時相符。”
    “再加上當時我也沒情況去找還有沒有別的資料記錄了，所以隻能拿著這些出來了。”
    “我本來是想交給空響後，再讓他派專業研究員辨別真偽的，唉...”
    “原來如此。”
    寧殘雪思考了一會，然後拿出了一支筆。
    “不過，雖然這份資料並不是真實的，但裏麵的信息內容卻仍舊是有價值的。”
    “剛才我說過，我參與過一個型號的機械人研究，所以我才能辨認出資料的真實性。”
    “這些資料，之所以能讓你在拿到手的第一時間覺得相符，是因為裏麵的內容是真假參半的。”
    “雖然別的型號我不能確定，但這一型號的資料中，哪些為真哪些為假，我可以為你全部標注出來。”
    說著，寧殘雪開始拿著筆在上麵勾畫起來。
    “雖然我隻能在這一個型號上幫到你，但有了我對這份型號機械人的標注。”
    “以技術自由派的研究人員的才能，很快就能以我的這份資料為藍本，對其他資料的真偽部分做出最大程度的區分了。”
    “這樣，也算你沒白跑一趟，多少也是拿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了。”
    在認真地做好了對第八型號機械人的資料區分後，寧殘雪將這些資料還給了林瞑。
    “好了，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去裏麵和你的同伴一起休息會，然後準備乘飛空艇出發吧。”
    “...謝了，寧殘雪。”
    “不必言謝，反正我也隻是將自己的願望寄托在你身上才為你做這些的。”
    “好了，我在這也耗得挺久了，接下來還要去別的地方繼續巡夜，先告別吧。”
    寧殘雪看了看天色後，向林瞑揮揮手，便轉身要離開。
    “寧殘雪。”
    “嗯？”
    “如果...如果你依舊相信光明教，依舊向往光明，想要貫徹自己心中的光與正義的話。”
    “在翼族的這些事件結束後，去聯係紫荊花學院畢業的孫傲和柳明倫吧。”
    “反正，大家都已從學院畢業了，已經沒有那麽明顯的立場隔閡了。”
    “他們兩人所帶領的光明教，一定符合你心中那最純粹的光芒。”
    寧殘雪點點頭。
    “嗯，相信你，我會去的。”
    看著寧殘雪離去的背影，林瞑感覺有些唏噓。
    從父親，到孫傲，柳明倫，現在又是寧殘雪。
    到底有多少人懷著美好的初衷與願景擁抱了這充滿謊言的光明，又有多少人在見識到它的黑暗麵後，能選擇堅守本心而不被腐化呢。
    林瞑感歎著，將資料收好，走回店中去找林耀，準備一起返程。
    ... ...
    父子二人在預定時間登上了小型飛空艇，這艘慢悠悠地飛空艇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到達雲壑城。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接近了早晨，林耀又使用爆速模式，帶著林瞑從雲壑城直接飛到了技術自由派管轄的邊境城市天溝城。
    再次使用爆速模式後，雖然林耀因機械之軀，看不出有虛弱或疲憊的樣子，但林瞑明顯感覺到林耀的反應變得遲鈍緩慢。
    於是為了顧及林耀，二人在天溝城選擇了搭乘公共飛空艇返回了空響的府邸。
    待回到府邸後，已經是上午的八九點鍾了。
    推門進入府邸時，府邸內鬧成一團，齊正揪著空響的領子吵嚷著，淩雲在一旁勸架。
    而恰好清晨比林瞑父子二人早一步回到府邸的馬休紅與碎鋒，正馬不停蹄地重排著軍隊，似乎正準備出發行動。
    場麵已經混亂到，林瞑二人走進來時，都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糟了...回來晚了...淩雲估計已經把我潛入可能出問題的事告訴大家了...”
    “這陣仗，看樣子是打算想辦法去撈我的...”
    林瞑尷尬地說道。
    直到林瞑走到空響與齊麵前，兩人才注意到他，停止了吵嚷。
    而後，齊狠狠地拉住林瞑，對於他自己決定行動的事訓斥了一頓。
    ... ...
    情報竊取一事，最後以林瞑曆經曲折後，帶回一份待鑒別的情報而成功收官。
    林瞑將潛入過程、資料真假參半的事告知給空響，並將寧殘雪完成真假鑒別的那份單獨挑出來給了空響。
    空響表示這已經足夠了，特別是有了已經鑒別好的資料，那麽之後的鑒別工作都會事半功倍，而後他便將這些資料安排到了研究院進行鑒別整理。
    同樣，林瞑將林耀營救自己且受傷的事告知給了空響，並要求空響對林耀進行全麵檢查。
    空響一開始沒有很想分派研究人員去管這事，但在林瞑和齊的雙重威脅下，還是為林耀做了最好的研究人員與機械師進行全麵檢查。
    馬休紅與碎鋒恰好早林瞑一步回來，他們已經訓練了兩支極其精銳的部隊，專職熱能武器和沉淪武器，為革命戰爭的突襲戰進行了特化。
    在兩人剛回來，淩雲以為林瞑任務失敗，將這件事說出來後，差點這兩支部隊就要被立刻組織去進行救援了。
    ... ...
    在情報竊取完成的兩天後，沫嫣然傳來了通訊，她已經基本將萬花國的空港限行安排好了，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光明教將基本無法飛往翼族。
    若戰爭正式開始，限飛也將更加嚴格，所以她會在一周左右後提前返回翼族。
    情報竊取完成的五天後，紗霞研究的民用產品正式投入市場。
    紗霞研發的是一種膠囊物件，可以將最多五十立方米的東西收納進統一規格的膠囊中，是一種神奇的空間技術產品。
    在使用方麵，它與空間戒指也不衝突，畢竟空間戒指的內部空間也是根據其珍貴程度有大小的，若把物品收入膠囊，再收入空間戒指，等於變相擴大了空間戒指的存儲量。
    而且，也並不是人人都有條件戴的起空間戒指，反而膠囊的造價很平民化，在百姓生活中能做到很好的普及。
    這項產品投入市場的兩天，便席卷了技術自由派管轄範圍內大部分城市的市場。
    而現在，是情報竊取後的第七日。
    “空響代表。”
    “進來吧。”
    碎鋒拿著一份報告走進空響的辦公室，上麵的墨跡有些都被碎鋒蹭掉了，看的出是第一時間拿著報告來找的空響。
    “如林瞑詢問李糝的那樣，掌權派對我們的邊境城市天溝城發動了導彈襲擊。”
    “雖然不知為何，比預計的晚了兩天，但今天已確認，就在五分鍾前，導彈已經落在城市。”
    “幸好，我們並沒有因為時間推遲撤銷提前設置的加強立場防禦，所以天溝城並沒有產生什麽損失，也沒有人員傷亡。”
    “好，有錄像嗎？”
    “嗯，追雲已經提前將攝影飛空艇開到遠處，精準記錄了襲擊的那一幕，包括導彈的型號都記錄了下來，掌權派和光明教絕對跑不脫的。”
    “隻是，奇怪的是，在導彈襲擊過後，他們並沒有選擇派出飛空艇攻占天溝城。”
    “而且也並不像是發現襲擊沒有生效才決定不對天溝城進攻的，像是一開始就沒打算在那裏進行占領登陸。”
    “對方也不是傻子，知道李糝被捉，導彈襲擊計劃很可能已暴露，所以肯定做了多手準備。”
    “不過沒關係，其他城市也基本都設立了加強立場了，現在加強哨兵巡邏，隨時注意對方的艦隊。”
    “然後，用最快速度，將追雲拍攝的襲擊錄像散播出去，點燃民憤。”
    空響站起身，整了整領子。
    “革命戰爭，要提前開始了。”